Andy也很驚訝, 不是不知道品易背后的資本是佰盛，只不過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宋祁川會自明份, 出席行業一次無足輕重的討論會。

繞過重重人群和宋祁川打招呼，倆人循例寒暄著，宋祁川的目遞過來, 往后找了會兒。

虞歲早在看見他的那一秒，就換座位到了最后一排。

芳姐給寫得稿子晦拗口，雖然只有短短幾句話, 可背起來還是覺得難。

在后排順詞，旁不知什麼時候坐下了一個人。

虞歲抬頭沖笑了一下, 然后低頭繼續, 誰知對方突然開口了。

“你就是虞歲吧？”

虞歲點點頭, “您是？”

“我是《品易》雜志的主編。”出手，“我安染, 你也可以我染姐。”

虞歲錯愕地和握了握手，“您好。”

“金夢那一期封面我看了, 你拍得很不錯。”安染自顧自聊起天來，“聽說你職不到一年，Andy有眼。”

“謝謝。”能得到對手的夸獎, 虞歲有些意外，“是我走運而已。”

安染笑了笑，邊浮現出兩枚約約的梨渦。

和Andy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Andy追求簡、高效率，這一點在的穿打扮上也能現，安染和不同，穿線, 低發髻顯得溫婉，說話也輕聲細語，溫得不像能主宰一本雜志的決裁者。

“Andy還不知道你的份吧？”突然問。

虞歲有些怔愣，“我...份？”

“你不會覺得，我為《品易》的主編，卻不知道老板是誰吧？”安染笑著說。

虞歲這才反應過來，似乎確實還擔著一個品易法人的份。

這算不上什麼好事兒，尤其是眼下，已經和宋祁川分道揚鑣，并且決心好好工作，在魅尚大展宏圖的時候。

“那個......”虞歲“呵呵”笑了兩聲，“這件事，我會和宋......會盡快理的，我無意參與品易公司的任何運營。”

安染似乎有些意外，“所以你會一直待在魅尚？”

虞歲點點頭，“嗯......所以這件事，希您可以替我保。”

要是被Andy知道，說不準就會以為是什麼商業間諜了。現在幾乎一貧如洗，要是失去了這份同時符合興趣喜好，薪酬又算可觀的工作，新生活才是真的一片灰暗了。

安染打量幾秒，然后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臺上的演講進行到末尾，虞歲上去了。三分半的稿子說得還算順暢，下臺時掌聲雷，抬眼看了一下，宋祁川就坐在第一排，目深沉，像兩口黑潭，定定地落在上。

虞歲像沒看到似的，自如地回到了座位上。

研討會結束了，虞歲跟在Andy后面往外走，在走廊上到一個人，聽說是文聯會的主席，Andy和他攀談起來，然后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指著虞歲，“對了小虞，你去找一趟宋總。”

“哈？”虞歲有些不愿意，“有什麼事嗎？”

“下期鑒品要拍一件鉆項鏈，那件首飾兩年前在佳士得被宋總拍走了，我剛剛找他借了一下，你現在去跟他書取一下。”

虞歲沒有辦法，只能著頭皮回去。

找了場上的工作人員，一路問了出去，宋祁川已經上了車。

他那輛黑的邁赫低調地停在路邊，副駕駛的車窗半降，寺維的臉出來，好像知道虞歲會來一樣，輕聲說，“宋總讓你上車說。”

虞歲遲疑了兩秒，然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宋祁川坐在另一側，見上來以后，眼神微微波，聲音有些糲，“Andy讓你來的？”

“讓我來取您的藏品。”虞歲盡量用公式化的語氣說著，車廂暖風浮，冷熱的強烈替讓說完便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宋祁川不聲地調整了后排的空調溫度，然后抬頭看向司機，“開車。”

“去哪？”

“你不是要項鏈嗎？”宋祁川眼神寡淡，沒什麼緒，“現在去給你拿。”

“去哪拿？”

“平微山。”宋祁川看著，“你的房間。”

虞歲的腦袋錯了幾秒，然后突然想起來，鉆項鏈，兩年前......

應該就是宋祁川當初送給做生日禮的那條了。

再次踏進平微山的別墅，虞歲有些唏噓。

袁嬸拉著的手問長問短，心疼瘦了，讓多回來吃飯，那副關心的神態，儼然對和宋祁川之間的分裂一無所知。

虞歲有些鼻酸，用力把眼淚憋了回去。

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不該再搖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疏離地看著宋祁川，“我就不上去了。”

宋祁川在對面坐下，囑咐寺維，“你上去拿。”

寺維上了二樓，整個客廳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虞歲裝作在看花園的風景，眼睛避著他，宋祁川端正地坐著，想和說話，見這種姿態，又覺得嚨沉重，難以開口。

不一會兒，寺維下來了 。

那個藍絨盒子被推到虞歲面前，宋祁川神淺淡，“拿給Andy吧。”

虞歲點點頭，“我們用完就還給你。”

“不用還。”宋祁川看著，“本來就是你的。”

虞歲要離開的腳步頓住了。沒回頭，聲音有些幽遠。

“要還的。”

能還給宋祁川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袁嬸在一旁著急地看著，本想留下小姐吃一頓晚飯，可寺維攔住了。在廚房門口暗自焦慮，不知道倆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宋祁川形微晃，最后一句話都沒說出他來。

虞歲就這麼走了。

宋祁川去了覃榭舟的俱樂部。

從前幾乎都是覃榭舟他過去，他從沒主去過，因此，當覃榭舟在他們當做據點的那間包廂里看到宋祁川時，他驚得下都要掉了。

“你最近不忙嗎？”他湊過去，拐彎抹角地問。

宋祁川眼神晦暗，專心打臺球，一桿清臺，場上其他人都發出了不小的歡呼聲。

唯有覃榭舟不為所，繼續孜孜不倦地打探著，“聽說你今天參加了一個出版行業的研討會？”

宋祁川瞥他一眼，“又是誰告訴你的？”

“這還要誰說嗎？”覃榭舟故作唏噓地在沙發上坐下，“你為所困的事兒，連裴凜都知道啦！”

宋祁川隨手砸了個打火機過去，舌尖抵著上顎，“誰為所困了？”

“誰為所困誰自己心里清楚。”覃榭舟滿不在乎地說著，遞了一杯酒給他。

宋祁川接過來喝了一口，皺了眉，“這什麼酒？”

覃榭舟笑了笑，“忘酒。”

宋祁川臉一沉，把酒杯放了回去，拿起服，“走了。”

覃榭舟追上去，宋祁川步子邁得很大，他趕著，邊跑邊說，“小歲子是個好姑娘，你錯過會后悔一輩子的！”

宋祁川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直走到車上，他降下車窗，點了一支煙，發車子，卻發現自己本不知道去哪兒。

纏繞的青煙升騰而起，覃榭舟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似乎有些生氣，語氣很沖，“當年那只是一場意外，就算你再怎麼自責，十年也夠了！”

宋祁川眉眼低垂，沒說話，邊勾起一個自嘲的笑。

怎麼可能夠了呢？他欠的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所以現在而不得，不通通都是報應嗎？

新春將至，魅尚舉辦了一場年會。

虞歲沒有什麼像樣的小禮服，跟謝媛媛借了一行頭參加。

喜慶的氛圍最能染人，虞歲在獎環節中了一臺蘋果筆記本電腦，用不上，當場八折賣給了需要的同事，半年的房租到手，樂得一晚上合不攏。

芳姐問，“你老家哪里的呀？票買了嗎？”

虞歲愣了下，然后笑呵呵地說，“沒買到票，今年不回去了。”

“不回去也好。”芳姐拍拍的肩膀，“回去肯定給你安排相親，一茬接著一茬，煩都煩死人。”

“你和姐夫是不是相親認識的呀？”虞歲打著哈哈。

“才不是，我們是自由。”芳姐笑著說完，“不過你也不愁這個啦，我們公司部，對你有意思的男人就一大把了，更別提還有靳燃這麼個大帥，一個就頂一百個了。”

虞歲皺著眉，剛想說幾句，芳姐就興地了的肩膀，“你看那是誰？”

虞歲回頭一看，靳燃就杵在大廳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

跑過去，“你怎麼來了？”

靳燃勾了勾，“在隔壁商場做活，在朋友圈看到你們公司在這里開年會。”

虞歲看了眼手機，獎中了一臺電腦，剛剛確實發了條朋友圈炫耀來著。

“不小心帶上定位了。”虞歲說。

“結束了嗎？”

虞歲警惕地盯著他，“干嘛？”

靳燃抬手看了眼手表，“帶你去個地方。”

他渲染得十分神，還說李藝宵已經先去一步了，虞歲好奇地跟他過去，然后就見他把車停在了酒吧門口。

好家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酒吧。

虞歲進去，李藝宵興地沖招手，“這里這里！”

虞歲看他們兩個，一點遮擋都沒有，再看自己，還煞有介事地戴上了口罩，一時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明星了。

幾個人落座，謝媛媛也趕了過來。

的表有些糾結，看了虞歲一眼，然后附在李藝宵耳邊說了什麼。

虞歲覺得奇怪，“你倆干什麼？排我？”

“沒什麼。”李藝宵倒是灑，“就是謝媛媛說，他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宋祁川。”

虞歲一愣，“他也在？”

謝媛媛指了指舞臺的另一側，“那兒呢。”

虞歲剛想看過去，靳燃端著一盤小黃瓜放到了面前，“今天讓你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