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 怎麼可能藏得住呢。”

司婳覺得這句話一點沒錯。

藏不住，忍不了，腦子一熱跑到機場去跟言雋告白,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心跳。

“咳咳——”

手指在嚨, 司父故意放大聲音咳嗽，企圖提醒兒回神。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次看見兒傻笑, 不發出聲音也沒有其他表現, 就是角時不時上翹的弧度太明顯，想不發現都難。

不就去機場送個行？

至于樂這樣？

早知道就不說那兩句話，省得那小子把他兒魂都招走了。

“閑的沒事就回你公司上班去。”司父閑的沒事，總要招惹兒兩句。

聽聽這話多氣人，司婳真是搞不懂, 爸爸真是越活越犟脾氣, 難得從他里聽到幾句好話。

若這擱以前估計忍不住要懟回去，但昨晚跟言雋促膝長談時, 分析過父親的脾氣格和行事作風, 對付父親這種固執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鏗鏘有力的駁回，而是……

“我不閑，忙得很。”忙著守在醫院照顧生病休養的老父親。

簡簡單單六個字讓司父無言以對, 猶如一記拳頭砸在棉花上, 沒有半點力道。

等司父用晚餐，司婳開始收拾餐, 偶爾在病房進出，就是沒有要走的打算。

眼看天漸晚，司父提醒道：“你該走了。”

馬上就天黑，他不希兒待在醫院。

“我今天就住醫院。”不顧父親的催促，司婳直接手展開椅子, 坐在上面。

醫院病房里的椅子有所不同，白日折疊起，晚上拉開就是一個簡單的單人床，只不過這“床板”很，硌得人后背酸、腰板疼。

但沒關系，司婳已經決定把這當今晚的床。

“我說了晚上不用人守，趕回去。”司父不斷催促。

司婳卻道：“我也說了，今晚就住這里，哪有父親住院，兒不在旁邊照看的。”

一句話到司父心坎里。

他想起鄰居老余說的話，兒聽說他出事就急匆匆趕回來，如今所作所為都是在關心照顧他這個父親。

司父撇開臉，喃喃自語，“小時候進醫院就哭個不停，現在倒是膽子大了。”

“爸。”剛才沒太聽清，司婳抬起頭問，“你在說什麼？”

“哼，隨便你，反正到時候腰酸背痛的又不是我。”司父抱起胳膊，繼續看電視，當真不再管。

以前妻子不好，經常來醫院，他們都故意避開兒。后來妻子實在堅持不住需要長期住院，自然是滿不下去，便將兒帶來醫院。

那時候他心疼妻子照顧妻子，沒注意到兒跑出去，被一些特殊的病人嚇得哇哇大哭，睡覺就開始做噩夢，過了一陣才好。后來他便讓兒白天陪陪母親，晚上就保姆把人接走，以免照顧不周。

如今兒長大，被照顧的人變他，司父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

別扭這麼多年，父倆都把事藏在心里，不對外人說，自己又轉不過彎。但他們并沒有真的記恨對方，只要有一個人從中引導，緩和關系并不難。

功留下的司婳有些小開心，因為這是跟言雋商定的計劃之一。

言雋說，像父親這種表面強、背地里又關注的人，就應該以克剛。心疼加愧疚，或許能磨一磨父親的脾氣，從而緩和關系。

是真的不想再跟父親吵下去。

向來強健的父親突然發生意外，讓覺到世事無常，那時候多害怕，害怕父親醒不過來，連跟他和解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父親平安無事，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爭鋒相對。

畢竟，這麼多年的堅持又不是為了跟父親作對。

如愿留下后，悄悄地把消息傳達給言雋。

對方很快回復，但聊天容斷斷續續，司婳猜測他剛回景城肯定很忙，也很懂事的結束話題。

大概過了一分鐘，言雋發來新消息：【今天的睡前儀式還沒完。】

司婳心領神會，迅速打出兩個字：【晚安。】

道“晚安”不等于立馬睡覺，這是他們之間默契的規定，名稱聽起來有點稚，但……每天都是同一個人互道晚安的覺，真的很妙。

對方似乎并不滿足，半分鐘后發來一句新消息：【現在不方便打電話，給我發一句語音好不好？】

司婳瞄了眼病床上的父親，放輕腳步走出病房。

到了晚上，醫院走廊沒什麼人走，很安靜，走一步路都聽得清清楚楚。直到走廊盡頭，司婳按下錄音鍵說晚安，明明只有兩個字，卻怎麼都覺得念出來語氣不對。

深吸一口氣，著嚨用不同的聲線去嘗試，總覺十分刻意，聽起來很假。

啊啊啊！

明明一秒鐘的語音，卻讓有些抓狂。

怎麼會這樣，的聲音怎麼能這麼嗲？這麼作？

景城，第三十層辦公室里，男人面對著電腦投影，不時觀察手機。

他看見屏幕訂單顯示“對方正在輸……”又消失，如此反復，遲遲等不到消息。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不知道那丫頭在干什麼，斷斷續續五分鐘，還有發送過來秒撤的消息。

直到他快忍不住追問時，對方的語音終于完完整整發送過來。

言雋到耳邊的藍牙耳機，聽到沙沙的聲音傳進來，孩又又的喊著他的名字，如話般呢喃：“言雋，晚安呀。”

手指按著屏幕，播放一遍，又一遍。

直到電腦視頻里的人出聲，“阿雋，你走神了。”

“抱歉。”他重新投跟大哥的國會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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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舉在耳邊，司婳反復播放自己留給言雋最后那句語音，聲音容沒有哪里不對勁，是自己的心態不對勁。

以前不知道言雋為什麼喜歡給打電話流，后來言雋告訴，“聲音比文字更聽。”

帶有緒的聲音比書面文字更能打人心，所以，他喜歡聽的語音。

手掌近心臟位置，到那里怦怦跳，再也無法靜下心來。

現在時間還早，司婳想找人說說話，指尖一掃，通話記錄里的柯佳云是唯一選擇。

“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發生非同一般的事件，總是忍不住跟自己親近的朋友傾訴。

“啥事？說來聽聽？”

“我……跟一個人表白了。”

“哇塞！表白！你跟誰表白了？”不等對方回答，腦子里已經浮現出答案，“是言雋吧？是吧是吧？”

“嗯。”

“我滴個乖乖，快說說你是怎麼跟他表白的。”

原本以為司婳在上次中深傷害，不會輕易付真心，哪怕遇到喜歡的人也可能會因為往事不敢義無反顧的向前，從未想過，居然還能做出主表白這種事！

那個男人，到底是給了多大的安全？能讓鼓起勇氣先表白？

柯佳云期待司婳描述震撼的表白畫面，于是司婳把上午對言雋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柯佳云聽后愣了半響，“這就？”

把發熱的面頰，埋在的積雪里，這算啥表白？

“你自己百度就知道了。”到現在也不好意思直接說。

柯佳云立即點開游覽搜索，發現那兩句話的后一句是：想一下看看。

“你們文藝人都喜歡這麼玩的？”柯佳云心起伏，“你就不擔心他聽不懂？”

“他懂的。”司婳說。

“你怎麼知道？”柯佳云反問。

“我就是知道。”不需要任何原因，就能如此堅定地回答，知道。

“哦喲，我們婳婳不得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柯佳云在電話里調侃，覺，曾經那個在里自信又主的司婳回來了。

“也沒有啦。”言雋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已經用行表達，就是在所有事件累積到一起的那瞬間，忽然就覺得，是誰先告白都沒關系。

“所以你們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唔，他回景城工作，我還要在老家待兩天。”司婳把當時的畫面大概描述了一下，就是委婉告白之后兩人在機場擁抱，然后送別，省略剛才那條讓心的語音。

“……你們是在用腦電波嗎？”柯佳云完全無法理解，當時那種場面僅僅是一個擁抱就完事？不應該激得原地來個三分鐘起步的熱吻嗎？

“你們的熱期呢？剛告白就分開？明確男朋友關系了嗎？”

“就……回去再說呀。”

“他到景城有跟你打電話嗎？”

“報了平安的。”

柯佳云捶頓足。

如果相久了也就算了，但在告白之后沒有吻別沒有依依不舍，這麼清心寡的，大概是一輩子也達到不了的境界。

上一場談得迷迷糊糊被人蒙在鼓里五年，怎麼這一場也不按大眾劇本走？

“婳婳，不是我多心什麼的啊，但我覺得現在這個年齡，如果你喜歡的男人不跟你親近的話，很有問題的！”

言雋現在是二十七歲不是十七歲，這個年齡又健康的男人面對喜歡的人，總該有吧？

“我們之間接還是自然的。”跟姐妹談心，有些話題不需要避諱。

“牽手不算啊，我是說男人的。”

“哪，哪有這麼快啊！”

“不是不是，你沒理解到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們馬上發生關系什麼的，但擁抱和接吻這種接對互相喜歡的來說是很正常的。”柯佳云很擔心跟賀延霄相那幾年會影響到司婳對的認知，只能把自己跟現男友相的經驗傳授給司婳，希姐妹長點心。

“當然！我說這些不是慫恿你去做什麼，只是希你仔細觀察一下，他跟你相的時候會不會想靠近你。”遇到喜歡的人，自然忍不住靠近。

柯佳云挑了個通俗的例子，“反正我男朋友是這麼說的，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就想親。”

“………………”

這個話題接不起。

司婳沉默良久。

大概能明白柯佳云的意思。

因為上一場糟糕的經歷太深刻，把賀延霄的不親近行為當做對友的尊重，但其實就是不喜歡而已。

因為不喜歡，所以才忙得沒時間見面，從不跟在外人面前牽手，親吻也很。

柯佳云想告訴的是，真心的喜歡就會想親近對方，而非保持距離。

仔細回想了一下。

言雋當時的反應很明白的告訴，他懂得那句話的意思，但當時直接輕輕地回擁住，再沒有別的行為。

在鼓足勇氣告白之后，一個簡單的擁抱……

這算親近嗎？

興之后，司婳開始苦惱。

好像真的不會談。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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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

打從言雋搬家后，言曦就時常回老宅，沒事在家陪陪，逗逗貓玩。

今天早晨被拉去廟里燒香拜佛，捧了一把紅豆回來，跟朋友嘮嗑。

“人家去廟里求符，你求紅豆？”

“那不一樣，那個廟里求姻緣最靈驗。”

“哎喲喂，我們小曦春心萌了。”

“不不不，我完全是被拉去作陪的。”

到最后，小言曦毫不猶豫把哥哥的智慧形象毀得完無，“就我哥吧，商太低了，一年多還沒追到我嫂嫂，著急啊，大早晨的跑去廟里燒香。”

晚上，言把孫子喊回家，給他一個類似護符的東西，不過這里面裝的不是符紙，是一枚紅豆。

“孫兒吶，能幫你的也就這樣了，你可得加把勁兒，爭點氣，早點讓我見到孫媳婦兒。”

“……”他想開口解釋，言老太太沒給機會。

“你要是不好意思戴上就把它放枕頭底下，每天睡覺枕著，能鎖住你的姻緣。”

“鎖住姻緣……”言雋重復念著這四個字，指腹挲著紅符袋，目流轉。

這天晚上，言家二爺的臥室燈火通明。

他找言曦拿了紅玉線，在網上搜索編繩教程。編繩方式很多，簡單的、復雜的，言雋挑了個最好看的形狀，盡管這對他來說，難度很大。

因為不擅長手工，他反復觀看，有時候編織形狀扭曲，也會拆掉重做。最后，他把符袋里的那枚紅豆取出來，穿了個孔串紅繩中。

一小小的編繩，他反復學習、進，認認真真做了六個小時。

該不該告訴婳婳呢？

到時候估計又要笑話他手殘。

六個小時……

說出去恐怕都難以想象。

算算時間，明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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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恢復得很好，出院的第二天司婳便要趕回景城，畢竟上次請假匆忙，有些工作還是得去公司才能理好。

航班的時間在購票時已經發給言雋，飛機落地，第一時間就打過去，卻聽他說：“抱歉啊婳婳，有事耽擱，我讓司機去接你了，在2號口。”

“哦……”突然有點小失落。

可也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

明確地點，司婳很快找到2號出口。

在人群中尋找悉的影，一束鮮花忽然擋在面前，司婳下意識后退，鮮花移開，出一張悉的臉。

“言雋！”司婳后知后覺，“你騙我！”

“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但似乎沒有功。”他了鼻梁。

“我不喜歡這樣的驚喜。”在接到電話的時候，會有點難過的。

“再也不會了。”事實上，他在看到司婳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忍不住現。

“用它給你道歉好不好？”言雋把鮮花推出去。

這束艷的花討得人歡心，也沒有那麼矯，大大方方接過來，對他展了笑，“那好吧，下不為例。”

“怎麼這麼好哄？”

一束花，能讓這麼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嗯……”有些話，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以前有追求的異送花，從未接，而賀延霄是不送花的，因為這些東西在賀延霄看來很廉價，沒必要。

所以，是第一次收到非朋友意義上的，來自異的第一束花。

言雋讀懂了的潛臺詞，“以后還會有很多次。”

“嗯！”喜歡這個迎接禮。

兩人商量著去吃飯，司婳抱著那束花，兩人挨著走，沒有牽手。

吃飯的時候，他們面對面坐著，雖然能夠流，但隔著桌子，是距離。

飯后，他們一起離開餐廳。

鮮花已經放在車上，現在等于是雙手空空，司婳的眼神不斷往下瞟。

兩人的手有時候會到，但就是沒有牽在一起。

悄悄地咬住紅，耳邊回響著柯佳云那些話，很是疑。

言雋真的，不想親近嗎？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直到上車。

司機暫時不在，言雋替打開車門，兩人先坐進后排。

司婳出手機，結果沒拿穩，不小心落到地上。

“我的手機掉了。”手機落到另一邊，司婳俯去撿，頭發掃過男人的服，胳膊還搭在他的上。

這種短暫的本來沒事，等撿起手機卻發現，刻意卷過的頭發纏到了言雋服上的紐扣。

“疼——”

“別，我來解。”言先生實在做不了細致活，單單是解個頭發就大難題。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

他手抖得厲害。

不是因為解不開頭發，而是司婳趴在他上，姿勢別扭。

“解不開嗎？”忽然轉過頭。

頭發長的好就是，雖然被纏住，但還有一定活空間。

四目相對，言雋手上的作徹底停下，幾乎忘記自己剛才要做什麼。

“婳婳，別那樣看著我。”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聲纏繞在一起，心臟怦怦的跳。從的角度往上看，剛好看清男人的結在滾。

司婳咽了下唾沫，舌尖無意識的了下干燥的紅，環繞在腦子里一整天的問題口而出，“你想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