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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

上完兩節課,杜若他們換教室去實驗樓繼續上課。

背著書包經過走廊時,看見了景明。

他站在樓梯間的安全門旁邊，說了句：“過來。”人去了樓道那頭。

杜若皺皺鼻子，揪著書包帶子，慢慢跟了過去。

樓梯間里有同學上下樓經過，兩人拉開距離,沒有對視,也沒有說話。

五月的最后一天,窗外是盛大的夏季，熱烈的照著,皮微沁出細汗。

待同學都走了,

“有事啊……”問，手指無意識攥,外頭,又說，“我馬上要去上課了。”

他斜靠在樓梯扶手上,開口：“你有意向的話，可以加Prime。”

杜若愣了愣,抬眸看他，一秒間便又移開目,垂眸想了半刻,還是那句話：“不要。”

景明皺眉。再次被拒，已是不爽：“理由？……別跟我說Orbit。你只是助理，沒接核心項目,沒保條款，流程上沒問題。”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也說不清。

他懶得跟廢話，直接問：“你上BBS沒？”

“……沒。”撒謊。

他微惱：“現在上去看。”

“……”著頭皮打開手機，上了論壇，翻開昨天看過的容。

“杜若春，我在那麼多人面前砸了東西，也跟老師說了，就為搶人。全校都知道了。結果倒好，你現不來，讓我面子往哪兒放？”

杜若一怔，沒料到這一層影響。

如果不去，這次事件恐怕演變花邊或笑料。和景明的境都會變得難堪。

怎麼突然就騎虎難下了？

他看出糾結了，添油加醋地冷嘲一聲：“我好心幫你出氣，你就打算這麼坑我！”

“我……”低頭，長久地不吭聲，細細的眉擰著，心在天人戰。

“再給你看樣東西。”他掏出手機，發給一個連接，看一眼時間，說，“上課去吧。今天之給我答復。”

說完，手機抄兜里，下樓去了。

他一走。

的肩膀就無意識放松了下去，在上的莫名力瞬間移開。

原地呆了幾秒，才猛然想起要上課，趕穿過盛夏的校園，跑去實驗樓。

認真上課，沒注意手機里景明發來的鏈接，直到午飯后回宿舍，才想起點開看，是個概念宣傳片。

背景音樂大氣恢弘，影絢爛，文字與畫面切換，

“15個國家”

“24支參賽隊伍”

畫面閃現出曲線的賽車，年輕人的笑臉。

突然，音樂變得激烈，一輛輛賽車在跑道上縱馳騁，

“最尖端的技”

“最前沿的科學”

藍天碧海，人聲鼎沸，

彩旗招展，一輛車沖過終點。

世界變黑，音樂消弭，寂靜中，屏幕上顯現出兩行字：

——

首屆全球大學生無人駕駛賽車競速大賽

中國深圳

AUG2017

——

竟是如此頂級的賽事！

早在幾月前就聽說今年暑假會在深圳舉行世界無人賽車競速大賽。

沒想到Prime也是參賽團隊之一。

下午沒課，中午天氣太熱。原本想睡個午覺，可腦子里晃著那些年輕人的笑臉，那些飛速奔馳的賽車，心臟砰砰跳，翻來覆去，本睡不著。

把概念宣傳片點開，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實在是眼饞，便著頭皮給景明發了條信息：

“如果我加，其他員會同意嗎？”

很快，那邊回了條消息過來：“熬過兩月試用期再說。”

杜若：“……”

早上還不是這麼說的。

再說了，才沒那麼弱！

那邊又來了條消息：“分按能力和貢獻來。Prime拒絕白吃白喝懶散放羊的草包。”

杜若被這話刺激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多給我我還不要呢！”

那頭沒搭理了。

捧著手機等了會兒，一直沒回復，又重新倒回床上。

窗外烈日炎炎，室有些悶熱。

擰著眉，有點兒糾結，有點兒惆悵，還有點兒忐忑。

手機叮一下又響了，信息來自景明：“沒課就來實驗室。自覺。”

一愣，立刻麻溜地爬下床，換服洗臉，背上書包跑去Prime實驗室。

到了門口，小心地敲下門，推開一條了，探頭看一眼。

萬子昂最先看見，笑道：“新人來了。”

這話一落，正忙碌著的男生們全看過來，雖都認識，但各個表新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快樂的善意。

“你終于來了。新鮮啊！天和這群人打照面，我都看膩了！”這一聲吊兒郎當，從一臺電腦后傳來。是何，夏楠班上的男生，他們學院的計算機天才。

“李維，你們班花來了。”這是何歡歡班上的自化天才涂之遠。

李維笑：“現在是隊花兒了，對吧小草？”

杜若一窘：“你我什麼？”

“你舍友不都你小草嗎？哈哈。小草多可啊。”

“杜若那麼好聽，干嘛小草？”何不懂，“要也該小花兒。景明那種人才是草。”

“事做完了嗎廢話這麼多？”景明走過來。

“這不歡迎新員嗎？歡迎啊杜若。”何沖飛了飛眉，說完，收了心繼續手頭的事了。

其他人打了招呼后也各自忙碌。

景明走到杜若跟前，看一眼：“來了？”

“唔。”不太自在地了下手，剛才跑過來的，上都出汗了。

“外邊很熱？”

“嗯。”

他拿起一瓶水，擰開了遞給，趕接過：“謝謝。”

“帶你看一下。”景明走幾步，沒聽見后腳步聲，回頭看，正在喝水，撞見他在看，趕放下瓶子，擰上蓋子，輕輕咳一聲。

景明：“跟上。”

“哦。”趕忙跟去他后，在實驗室里四轉。

他著兜走在前頭，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無人駕駛汽車說到底，并不是汽車，而是機人。”

杜若：“外形像汽車的機人。變形金剛？”

他側眸瞥一眼，繼續：“簡單來說，它和其他所有簡單的復雜的機人一樣——傳接收信息，傳遞給電腦進行理，電腦分析信息后下達執行命令，電機接命令，執行作。”

實驗室共十人，如杜若加，將變為十一人。目前分為傳組、控制組和執行組。

傳組研究超聲波雷達，GPS，加速度傳，IMU等傳，以確地觀察路況和車況，為車輛做出“眼睛”和“皮”，將外界信息傳遞給電腦。

控制組研究電腦理系統，為車輛提供“頭腦”，從傳系統接信息，判斷分析后，做出指令，傳達給執行系統。

執行組則研究方向盤油門和剎車等，充當“手腳”，嚴執行“頭腦”傳達的指令。

景明看：“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吧？”

杜若點頭，將加這個鏈條的第一環：“傳組。”

“你是眼睛。”景明說，“記住了，這是很重要的一環。”

此刻的他，不是當初那個嘲笑他的年，也不是昨天幫解圍的施恩者，而是Prime的隊長，認真，堅定，對這實驗室里的一切負責。

“記得。”重重地點頭，莫名地，一瞬間職責在，與有榮焉。

眼睛。

是眼睛呢。

一年前，曾坐在教室里，因不懂“傳與控制”而迷茫，一度懷疑自己為何要選擇這個陌生的專業，也因此陷長久的焦躁和苦惱。

如今回首，人生路上，不必因一時沒有遠大理想和目標而沮喪，也沒那麼多剛好的命中注定等著你。你走過去了，才會到。

一下午，杜若都待在實驗室，了解悉Prime無人駕駛項目的發展史、目前進展，以及傳組取得的就，面臨的待解決難題。

越看越覺得這個團隊了不起。

景明說過，允許和團隊有一段時間的磨合。競速大賽之后，如果表現良好，Prime會將留下。

而，決定接挑戰。

……

晚上，隊里的人照常出去聚餐。

在學校附近一家高檔的中餐館，落地窗的包廂，三面垂墜著中國紅的細绦，一面看得見庭中綠植假山，包廂中央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餐盤、餐、擺放工整齊全。

景明進包廂后，回頭找了一眼，看到杜若走來。還要往里走呢，他拉開一把椅子擋跟前，愣一下，還是坐下了。

待坐好，他坐到旁邊，閑閑地拆了餐巾鋪在前。

杜若看他一眼，有樣學樣地把餐巾鋪好，之前還以為是鋪在桌上的呢。

服務員送來四五份菜單，大家小范圍地聚在一起點菜。

景明打開菜單，翻了幾頁，低聲問：“想吃什麼？”

杜若聽到他跟自己說話，回過頭來，說：“都行。”

他翻了一兩頁，說：“沒有‘都行’。”

杜若：“……”

他把菜單遞到面前：“點兩個。”

杜若看了一會兒，說：“清炒蝦仁，還有水煮魚。”

服務員來點菜，隊里每人點一樣，到了景明這兒：“清炒蝦仁，水煮魚。”菜單合上還給服務員。

服務員：“要喝點什麼？”

何：“先來箱啤酒，等下，沒喝完的可以退吧？”

“可以的。”

“行。”

景明不喝酒，要了壺龍井，扭頭問杜若：“你喝什麼？”

他離太近，呼吸微滯：“啊？”

何問：“小草喝酒嗎？”

杜若擺手：“不喝的。”

“鮮榨玉米。”景明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報完菜單，走了。

大家聊起天來。

杜若雖是新人，但和隊中男生都認識，加之同齡，一起相異常自在。雖然大家談話的容都和實驗室的研究項目相關，可聽著并不陌生，權當深了解。

“剛來的路上接到梁文邦老師電話，”李維道，“說學校有意把我們的項目推介給科技部。等初步研發完，或許能得到國家支持。”

杜若大為詫異，不想大家都很淡定，仿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涂之遠問：“創業項目展會上收的那些資料呢？想跟我們投資合作的公司多的吧？”

李維：“有一大半直接pass了。條件很差，還擺架子，或許不相信我們能功。”

說話間，餐館已陸續開始上菜。

菜品味道真心不錯，杜若胃口極好，一邊埋頭吃菜，一邊認真聽大家講話。

李維接著剛才的話道：“篩了幾天，小公司小投資人全剔了。剩下六家比較靠譜的。”

分別是國首屈一指的互聯網運營公司，汽車制造公司，兩家著名投資公司，國外一家互聯網巨頭公司和一個知名投資人。

朱韜道：“聽著都很不錯誒。”

景明卻道：“我個人傾向于，不跟大公司合作。”

“為什麼？”

“大公司大企業已經有他們的主攻陣營和強勢項目，尤其是他們的傳統盈利領域，永遠是核心。無人駕駛會淪為邊緣，哪天領導變了，或是幾年收效不顯著，東們一投票，輕易就能把項目砍掉或是變賣。現在看上去有這麼多企業追捧我們，無非是想讓他們自己的角到更多的領域中去而已，依然只是個噱頭。”

杜若喝著玉米，佩服地點頭，又無意識看了他一眼。

何贊同：“對，這也是我擔心的。”

涂之遠道：“我也覺得，自立門戶，找投資人比較好。”

李維輕嘆：“找投資人吧，給的條件是好，但要求也就相應地苛刻許多。像權啊，多年必須盈利啊，必須參加什麼活賽事之類的。”

景明喝一口杯中的茶，沉默半刻，忽說：“展會那天，言若愚來我們展區了。”

桌上之人齊齊一愣：“言老？”

“對。”

言若愚出生名門，是著名的機械工程專家，也是幾十年前國最早一批研究無人駕駛的科學家，只可惜由于時代、技、條件等各種原因，未能功。

而他一生都致力于培養和支持國有前途的年輕人進行高科技創業，立志打造在國際上強有競爭力的本土科技品牌。由他投資而長起來的創業團和大公司如今已遍布華夏。

何驚喜道：“臥槽，他該不會看上我們的項目了吧？”

“別激。”景明潑冷水，“他并沒有聯系我們。”

何嘆了口氣。

萬子昂也嘆道：“聽說每年送到言老桌上的項目企劃書都有近千份，他或許選了別人也說不定。”

景明道：“都先別想了，好好做項目，至于跟誰合作，以后慢慢談。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合作，也更不是變現，而是把東西做好。”

“那當然了！”大家笑起來，一致點頭。一張張笑臉心無城府，干凈純粹。

杜若咬著排骨，也不由自主地認真點頭。

桌中間轉盤轉著，一眼看見蝦仁轉過來了，筷子去夾，可今天菜比較多，蝦仁放在中央，手短，夠不著。

眼看轉盤要轉走了，景明放下茶杯，拿勺子舀了一勺蝦仁放進的碟子里。

“……”愣了愣，小聲，“謝謝。”

好在周圍人都沒在意。

他只是在照顧隊員而已吧，默默吃著Q彈的蝦仁，聽朱韜開玩笑：“景明你干脆找你爸投資算了。”

“得了吧。”景明哧一聲，嫌棄地說，“我不了他那拽樣兒。”

眾人：“……”

誰那拽樣兒？

吃到差不多了，景明起去結賬，到前臺刷了卡回來，上李維。

李維上前便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一旁。

“干嘛？”

“誒，你是不是對有意思啊？”李維問。

景明頓了一秒，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是誰：“怎麼了？”

“你先回答我。”

“要你管？”他要掀開他的手，

李維不放，把他箍得更：“杜若這孩好的，我跟好朋友一場，不想看傷，你要不是特別喜歡，就別瞎招惹。”

景明：“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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