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蠱沒有智商，只尊崇母蠱的指令，只要母蠱的指令不撤，它便會一直往前。

被靈氣幕墻擋住后，二頭鬼蠱并沒有后退，而是嘶吼著，妄圖生生撞開靈氣幕墻，跑過去撕碎夏孤寒。

幕墻的靈氣卻是流的，夏孤寒心念一，一面幕墻了六面，合一個正方，把二頭鬼蠱囚在里面，任由白元鈧如何驅使，都無法逃，反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撞。

二頭鬼蠱這邊的異變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得方以年和曲振都來不及反應。

師徒倆一起縱厲鬼攻擊夏孤江，本以為這麼多厲鬼對付兩個愣頭青綽綽有余，卻不知為何厲鬼連夏孤江的角都沒到，就接連化幽藍的火焰，進而消失。

不僅傷害不了夏孤江，還讓夏孤寒空出手來對付鬼蠱。

讓方以年更為震驚的是，夏孤寒竟然能夠將靈氣象化，真正做到隨心所。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霸道的法！

是的，就算到了此刻，方以年也不相信夏孤寒和夏孤江的實力，固執地認為現在的結果是法造的。

方以年眼中流一抹貪婪之來，他今天一定要把那兩人手中的法搶過來！

他的眸暗了暗。

只要再吃掉一個頭，鬼蠱就真正練。本來有許聽嫻的怨氣，鬼蠱練指日可待，但是現在……

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了。

方以年轉從后的博古架上取出一把桃木劍，暗紅的燈打下來，在他的臉上形一道暗影。

他握著木劍的手了，毅然轉。

曲振專心控制厲鬼，白元鈧一心都在二頭鬼蠱上，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方以年的作。

或者說，曲振和白元鈧都十分信任方以年這個師父。

特別是白元鈧，他是一個孤兒，是方以年收養他并教他天師的本事，他對方以年含著崇敬和孺慕的心，從不認為方以年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

結果就是這份信任害了白元鈧。

當桃木劍穿心而過的時候，白元鈧最先到的不是上的疼痛，洶涌而來的不敢相信和震驚瞬間覆蓋住了上的疼痛。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

平時總是慈地看著自己的師父，此刻面上一片寒霜，眼中更是充滿了決然的瘋狂。

瘋狂之下，潛藏著幾分興和激。

仿佛被他刺破心臟的人，不是他一手帶到大的徒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元鈧握住沒自己膛的桃木劍，他能覺到溫熱的鮮從他的手中淌下，在地上匯一灘，他死死盯著這個如父親一般的男人，艱難地開口，“師父，為……為什麼？”

“因為你才是真正的培養皿。”

沒等方以年開口，夏孤寒澄澈的聲音先一步在室里響起。

白元鈧聞言轉頭看了過去，目逐漸渙散，意識漸漸消散。他用盡最后一力氣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換來最后一點清明，執著追尋最后的答案。

“你是純之，是培養鬼蠱的最佳容。”人之將死，夏孤寒也不吊著他的胃口，趁著他還有一口氣的時候，為他解。

白元鈧一直都是用心頭喂養鬼蠱，他以為白玉是培養皿，其實他自己才是鬼蠱的母。

一旦鬼蠱練，便會鉆進白元鈧的，吞噬他的靈魂，取而代之。

純之就是鬼蠱最好的供，也是最完的母。

方以年當初會將白元鈧收為徒弟，想來就是因為對方是純之，從一開始就計劃這件事。

如果鬼蠱能直接在白玉中練再鉆進純之中，那麼練的鬼蠱將會空前強大，到時候就算是六級天師，估計都不能與之一戰。

每一只這樣的鬼蠱出現，人間便會陷災難之中。

什麼師徒深，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利用罷了。

真相就是這麼殘忍。

白元鈧帶著對方以年的怨恨，意識漸漸飄忽。

方以年卻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反而越來越興，白元鈧越恨他，死后產生的怨氣就會越強烈，這對他對鬼蠱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他太專注于白元鈧了，以至于沒有發現被困在靈氣墻里的二頭鬼蠱的氣息竟也隨著白元鈧一起變得越來越弱。

曲振發現了，但一想到方以年毫不猶豫地將桃木劍刺向白元鈧的畫面，他什麼提醒都說不出來。

白元鈧的今天，就是他曲振的明天。不，當方以年冷眼看著王恒才他們死去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了。

方以年他早已不是人，為達目的，所有人都得給他讓道！

***

白元鈧終于斷了氣息。

時機到了！

夏孤寒手上掐了一個法訣，六面靈氣幕墻驟然靈氣球，牢牢地把二頭鬼蠱困在其中。

左手出六道暴雷符，符紙圍一個圈環繞在靈氣球上。

“！”

只聽見一聲轟然巨響，六張暴雷符齊齊炸開，帶靈氣球炸。

被困在靈氣球里的二頭鬼蠱跟著一起炸，最后化一道黑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炸在眨眼之間發生，等方以年反應過來時，鬼蠱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

作為母蠱真正的持有人，方以年只覺得心臟上像是被人敲了悶，一口從他里噴了出來。

他清晰地覺到自己和鬼蠱的聯系徹底斷了。

“怎麼可能？”

方以年傻愣愣地看著虛空中燃燒著的黑火焰，不敢相信鬼蠱真的被消滅了。

偏偏夏孤寒還覺得方以年到的傷害不夠大一般，嗤了一聲，“我原本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蠱師，沒想到就是個半吊子，浪費我時間。”

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夏孤江馬上附和道：“到底怎麼回事呢？我好想知道呢！”

夏孤寒：“……”

倒也不用這麼夸張。

夏孤寒惡寒了一下，繼續道：“白元鈧是鬼蠱的母，鬼蠱是子。殺死母縱然可以快速練鬼蠱，但在母消亡的那一刻，子會迎來最脆弱的時期，直到將母的怨氣全部轉化，才算真正煉制鬼蠱。”

很說這麼一段話，夏孤寒說完還上了，覺得有點累，走到顧晉年邊，往他上一靠。

老鬼剛剛吃了不厲鬼，夏孤寒靠上來的瞬間，他就把手在夏孤寒的手掌上，熱氣傳導到夏孤寒上，為夏孤寒掃去一的疲憊。

唔，舒服了。

夏孤江很會抓重點，啊了一聲，嘿嘿笑道：“那是不是說明，方以年親手把把柄送到你手上，這不就是我殺我自己嗎？”

“可以這麼說。”

方以年：“……”

至此他才明白，從一開始他就掉進夏孤寒挖的坑里，夏孤寒一步一步指引他跳下去。

他看向夏孤寒，終于不敢再輕視這個年輕人，滿眼駭然：“你到底是誰？”

夏孤寒笑：“我是你爸爸啊。”

方以年：“……”

他終是一口氣沒上來，再次噴出一口，暈了過去。

夏孤江朝他豎起大拇指，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符，“放個炮慶祝一下吧。這是小米新研究的鞭炮符，有了它，逢年過節都不用買鞭炮了。”

夏孤江話音剛落，手上紅彤彤的鞭炮符就燒了起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在室里響徹。還真跟放鞭炮一樣，熱鬧極了喜慶極了。

只是充斥在室里的不是悉的硝煙味，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夏孤寒面無表地看向夏孤江：“鞭炮為什麼是螺螄味的？”

夏孤江的肚子適時傳來一陣鳴，他手了肚子，砸吧砸吧，“了。”

第25章 神蘭香

曲振的萬千思緒被螺螄的味道一沖, 散得干干凈凈，頗為一言難盡地看向夏孤寒和夏孤江。

難道高人都這麼與眾不同的嗎？

曲振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不期然對上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的廓有些圓, 瞳孔是清澈的黑, 清晰地映出他狼狽的樣子。不僅如此, 曲振甚至覺得那雙眼睛能看他所有的偽裝，直視他骯臟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