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塊小甜糕

余年一腳踏進電梯廂時，裡面已經站了一個人。兩人視線相撞，各自頓了兩秒，又錯開。余年轉站好，按亮42層，對方令人驚豔的眉眼長相卻還在眼前晃了幾晃。

晚他一步進電梯的師兄齊哲低著頭，沒注意到角落站著的人，他焦慮地了手指，等電梯門合上，才低了聲音說話，略有些慚愧。

「余師弟，師兄在星耀娛樂實習，還說不上什麼話，這次也是看了你的照片，經紀人才拍板說要見你。等一會兒上去了，你好好表現啊，就憑你的值，肯定能留下來……」

相比起他的張，余年反倒笑容輕鬆，公共場合，他聲音也放得低，誠懇道，「謝謝師兄幫我爭取到這個機會，我一定努力。」

齊哲連忙擺手，都快結了，「謝什麼謝，我也沒做什麼……再說了，你以前幫過我好幾次，真算起來也是我謝你。」他指尖發抖，都起皮了，又找了個話題，「你手上還有多錢？」

余年在心裡算了算，實話實說，「除去剛剛買白襯的錢，還剩差不多兩百。」

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慨，真的太窮了！

齊哲擔憂，「那不是外賣都快點不起了？要是今天沒能留下來，」他停下話，又仔細打量穿著嶄新白襯、淺舊牛仔和黑運鞋的余年，肯定道，「不可能留不下來，你這值，可是連續四年碾我寧大兩萬男同胞，未逢敵手！」

余年被逗笑了，忽然想到電梯裡另外那個人的長相，恍了幾秒的神，才接話，「不管能不能留下來，我都請師兄吃飯。」

「算了吧你，師兄請你吃，就學校門口那家燒烤店，葷素隨便點。」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齊哲連理了四五次領，低聲朝余年道，「到了。」

電梯門在兩人後合上。

「這一整層就是星耀的經紀部，師兄還要去開會，就送你到這兒了。一會兒你直走右轉，找到掛著寫『孟遠』的牌子那扇門。」

齊哲見余年笑彎著眼看自己，呼了口氣，也跟著笑起來，「你這萬事不擾心的心態也是真的穩，別的我不多說了，加油！」

星耀娛樂作為國三大娛樂公司之一，是明眼能看出來的財大氣，品味也很不錯，室心的佈景裝飾讓人賞心悅目，余年走在亮可鑑的地板上，沒有東張西。

他雖然只穿著簡單的白襯牛仔，但臉長得好，氣質又出眾，一路上吸引了不人的視線。

等到了孟遠的辦公室門前，余年整理好袖口，隨後不輕不重地敲響了門。

很快，裡傳出聲音，「請進。」

余年手搭在冰涼的金屬門把上，微微用力，打開了門。

辦公室四面寬敞，簡潔明亮，冷氣開得很足，一口涼氣吸進鼻腔，倒是讓余年更冷靜了些。他還花一秒評估了角落放著的綠植——疏於照顧，枝葉都快枯了。

桌面凌的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打電話，皺著眉，表不太好，聲音裡著暴躁。

余年朝對方點點頭，站在原地沒出聲。直到對方半瞇著眼看了他一會兒，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才抬步走過去坐下了。

他能很清晰地覺到，從他進門到現在，對方一雙眼睛就落在他上沒挪開半寸。但這種打量並不讓人覺不適，就像是打量一件……商品。

「我現在手上真沒人……行，我幫你掌掌眼……知道，你經手的節目哪有不火的……」這通電話沒再持續多久，孟遠將手機擱桌子上，坐直了背，研判地看著余年，問得突兀，「照片是誰拍的？」

余年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回道，「當時齊師兄要照片要得匆忙，我就讓我室友臨時拍了一張。」

孟遠點了頭，很不客氣地評價，「拍照的人技非常不行，你的三分都沒拍出來。」

余年沒接話，只是笑，笑容乾乾淨淨的，讓人很有好。

「余年……21歲？」

「是，上半年過的生日。」

孟遠又盯著余年看了一會兒，頭髮是純黑，底子很好，皮又白又細。鼻樑直，但不顯強勢，線清晰，較薄，下頜線近乎完。

最出彩的是一雙眼睛，典型的笑眼，眼睛大的同時，眼尾還延長些許，黑眸跟水洗過的一樣，清清亮亮的。右眼眼尾下面還有一顆淡的淚痣，眼流轉間，會襯出點穠麗的貴氣。

以他從業十幾年的眼來看，這張臉骨架好，再來十年也一樣好看。甚至現在還沒完全長開，再過個兩三年，才是值巔峰。

這還是素。

孟遠已經確定，不需要多的，就憑這張臉，推著讓人往鏡頭下一站，不可能不紅。

余年安安靜靜地坐著，任由孟遠打量，沒有半點不自在，神態表都很自然。或許是教養使然，他隨意這麼一坐，肩不塌背不垮，微微側，神專注地聽你說話，讓人覺到十足的尊重。

孟遠暗暗點頭，往心裡的評分表上又加了十分，「齊哲說你唱歌不錯？」

「嗯，從小就喜歡。」

一問一答的間隙，孟遠腦子裡已經過了一遍調音師的名單了，裡還是說道，「那隨便唱一首？」

余年想了想，「那我唱首校歌給您聽聽？」

孟遠樂了。

自從他帶的藝人火了之後解約離開，他也陸陸續續面過不人，唱流行搖滾民謠的都有，還是第一次有人準備唱校歌的。

他撈了支筆指間，饒有興致地拿筆尖敲敲桌面，「都可以，主要是聽聽你的音。」至於唱功音準，他也沒多奢。

余年唱歌從來記不住歌詞，但這個場合必定不能讓他像平時一樣瞎哼哼，他淡定地從口袋裡把手機拿出來，搜出歌詞，也沒開伴奏，調整呼吸後，自己給自己打了兩個拍子，直接開唱。

「啪」的一聲輕響，孟遠手裡的筆掉了。

余年沒影響，他的視線牢牢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歌詞，沒注意到孟遠驟然間不淡定的神，直到聽見對方說了聲「停一下」。

他依言停下來，抬起頭，眼帶問詢。

孟遠做了個深呼吸，「繼續。」

余年接上剛剛停下時最後的一個音，毫無阻礙地唱了下去。他的音清，如同空曠山林間潺潺的溪水，尾音帶著點悠悠揚揚的韻味，每個字都咬得剛剛好。

一段唱完，孟遠眼神著點激，「以前學過專業課？」

余年氣息不變，彎著眼睛回答，「沒學過，我大學是歷史專業的。不過家裡長輩喜歡唱歌，小時候就跟著哼幾句。」

我特麼——這是「跟著哼幾句」的水平？

孟遠手指快速敲著桌面，再開口，又回到了平穩的語調，「當時是齊哲給我看了你的照片，你也願意特地過來一趟，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願意進這個圈子的？」

余年語氣也正式起來，「是的。」

「這就好。」孟遠放鬆了繃著的背，靠到椅背上，搭著扶手，語氣鬆了兩分，「你我肯定是親自帶，不會埋沒了你。現在的問題就是，我想知道，你進娛樂圈，是為了什麼？理想啊目標啊，我們都可以談談。」

余年線了一瞬，很快又泛出笑容，堅定道，「我需要賺錢，很多錢。」

孟遠沒多驚訝，這個圈子裡的人，為名為利為夢想，總會有個目標有個奔頭。他沒做評價，「我們合作，錢肯定不會你的。但我先說開了，牽線搭橋拉皮條這種事，我不會做。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給你推薦別人。」

余年搖頭，細的頭髮跟著他的作晃了晃，眼裡暈出星星點點的笑意，「您放心，我只想好好工作賺錢。」

孟遠鬆了口氣。他從不指手裡的藝人有多聽話，大家都是人，又不是提線木偶。但至要能通、有底線，不要人還沒紅，就搞些七八糟的糟心事兒出來。

孟遠語氣又溫和了兩分，「好好好，那我們也算是達共識了。」他拉開手邊第一個屜，親自把文件遞過去，「這是星耀的B級合同，你是純新人，B級是我權限裡最頂尖的了。簽五年，你看看，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拿回去找人仔細看了再做決定。」

余年雙手接下合同，「不用這麼麻煩。 」他挨著將近十頁的合同仔細看了一遍，從筆筒裡出黑的簽字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寫得漂亮！」看他簽了字，孟遠語氣親近了不，接過合同，把自己的名字也簽上了，心大好。

「我話說這兒了，你要是不紅，天理難容！」

「真的謝謝您。」余年合上筆蓋，將簽字筆放回筆筒。

等余年走了，孟遠顧不上斯文形象，把手裡的筆一扔，抄起手機就回撥了一個電話。

「剛剛你說的那個節目，對就是比賽唱歌那個……」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孟遠挑眉一笑，得意道，「對，位置給我留好了，你爸爸我現在手裡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頭就對視·攻·和年年一個電梯的謝遊：我也想要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