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呦的公寓是個小套一,黑白灰的主調，裝修簡約現代，餐桌上放著方正的豆沙餐墊,沙發上擺放著卡通抱枕，墻上掛著一張裝裱好的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

蔣鐸進屋之后,像個好奇的小孩似的,無論是擺件還是相框,甚至是沙發上的玩偶抱枕,他都要把玩片刻。

這里是的私人世界,每一件東西都被使用過，房間里也充斥著的氣息。

蔣鐸以前沒有來過,現在被允許進，他沉浸在這里的每一秒鐘。

陸呦將東張西的蔣鐸拉到了臥室里，推著他上床：“你快抓時間睡會兒。”

蔣鐸敏捷地避開了,沒有到床沿，說道：“我去洗澡。”

“中午時間就這麼一會兒,洗什麼澡呀，你就合睡吧。”

“還是去沖一下。”

的床整潔又干凈，他哪里敢隨隨便便往上面躺，不洗澡是絕對不可能睡上去的。

陸呦看出了他講究的心思,于是領著他去了浴室：“隨便沖一下,別洗頭。”

浴室里散發著沐浴的檸檬香，櫥柜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用品,看上去宛如麻雀五臟、一應俱全。

蔣鐸拿起的各種護理用品，好奇地看了起來，陸呦一把奪過了小瓶子，擱在櫥柜上：“你能不能點好奇心。”

他輕松地綻開一抹笑意：“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以后讓你慢慢了解，先洗澡行嗎？”

“你怎麼這麼急。”

“......”

陸呦看著他不懷好意的微笑，懶得解釋，轉走出浴室，重重關上了門。

蔣鐸快速地沖了個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穿了條短就走了出去。

陸呦知道他不會再穿上臟服睡的床，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只在他赤著從面前走過去的時候，刻意地轉過了，移開視線。

蔣鐸攥進了被窩里，用松的薄羽絨毯將自己裹了起來，鼻息間全是的氣息，香香的，的。

在這樣的和氛圍中，蔣鐸覺腦子都開始眩暈了，全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消失了很久的睡意，慢慢地涌了上來。

“陸呦。”

“陸呦~~”

喚了兩聲，陸呦沒搭理他，他便拉長了調子：“呦呦。”

“寶~~”

“......”

陸呦正在廚房做飯，系著碎花圍、拿著鍋鏟進了屋：“不睡覺，喊什麼呀！”

“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我做飯呢。”

“去把火關了，你陪我一會兒，說說話。”

“咱們這麼多年了，又不是剛認識，哪有那麼多話說。”

“有。”蔣鐸固執地堅持：“這輩子都說不完。”

陸呦還是走到廚房，關了火，解開了圍，出門的時候順帶還給自己補了一下口紅。

其實從小到大，一直都很遷就縱容蔣鐸。

以前蔣鐸很知分寸，從來不會要求這樣那樣，現在倆人正在相互試探著、一步一步地向彼此靠近，他對也漸漸有了要求。

無論合理還是不合理，陸呦發自心地都愿意縱容他、遷就他。

走進房間，拉上了窗簾，將午后溫煦的阻隔在外，房間的線變得昏暗和，適宜休息。

“寶，過來。”

“你別！”陸呦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惡心心。”

蔣鐸眼角微彎，眼底桃花痣漾著一片溫：“習慣就好。”

陸呦走到他邊，給他捻了一下被單，說道：“你睡吧，我在這兒陪你一會兒。”

蔣鐸抬眼，坐在他畔，的發垂下來，幾縷發尾有意無意地掃過他的頸子。

他捉住了的一縷發，攪在食指間，饒有趣味地把玩著。

“你要和我聊什麼？”問。

蔣鐸將腦袋挪過來，死皮白賴地擱在的上，貪婪地著：“你和許沉舟談，平時會做什麼事？”

“......”

陸呦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額頭：“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跟我一起回憶前男友？”

“我想知道。”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所有的事、全部細節，他要和把這些事再做一遍，重新覆蓋的記憶。

“其實我跟他沒做什麼，大學的時候，就一起上自習、吃飯、散步什麼的，周末再約個電影。你知道我在這些事上比較遲鈍，牽手都是一年之后，那天是運會，他跑了一千米冠軍，激得不行，牽著我的手一起上了領獎臺......”

“算了，閉吧。”蔣鐸高估了自己的襟，翻了個白眼：“不想知道這些無聊的事。”

“是你讓我說的嘛！”陸呦不滿道：“我說了，你又吃醋，太難伺候了吧！”

蔣鐸厚著臉皮，死不承認：“我沒說喜歡你，吃什麼醋。”

“你不喜歡我嗎？”

“不喜歡。”

陸呦的手落到他臉頰邊，輕輕挲著他下頜青的胡茬，然后細長的指尖落到他的畔：“真的...不喜歡？”

蔣鐸地看著，結輕微地滾了滾：“假的。”

下一秒，他揪住的手腕，翻而起，將在口口，被的局面瞬間轉為主，他強大的氣場，帶著無可反抗的制。

陸呦睜著杏眸著他，覺到了危險，開始有點慌了，口起伏不平。

“干...干嘛？”

蔣鐸看著近在咫尺的孩，眼神越來越深，帶著幾分淡淡的：“陸呦，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不要勾引我。”

“噢...”

陸呦從來不覺得自己多有人味，想不到蔣鐸這般不撥、一點即燃，覺得自己控制尺度的啊。

推開了蔣鐸，坐起，整理了一下頭發：“沒、沒準備好，以后再說唄。”

蔣鐸無力地躺在床上，用被單遮住了臉：“我等今年第一場初雪。”

“......”

陸呦將被單從他臉上拉下來，迎上了他漆黑的眸子：“蔣鐸，這兩天失眠，是不是和周麟的案子有關？”

“不是。”

“是不是想到小時候的事了？”

“沒有。”

蔣鐸下意識地矢口否認，不愿意承認年的影還影響著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他不想失去。

“我已經徹底好了。”他翻轉，閉上了眼睛：“你不用質疑。”

“我不是質疑，我是擔心啊。”陸呦推了推他的背：“周麟的作案手法，和當年那個可怕的男人......”

“陸呦，我已經好了。”蔣鐸固執地堅持：“失眠是因為查案費神。”

“好吧。”

他不愿意多說，陸呦也不再多問了：“那你睡會兒吧，不要調鬧鐘了，睡到自然醒。”

“你下午還有事？”

“嗯，我要去見傅殷，把秋冬新款的設計帶給他看看。”

蔣鐸回過，帶了幾分眷，看著：“晚些走。”

陸呦在他面前和躺了下來，和他面對面地躺著，遷就地說：“等哥哥睡著了，我再走。”

蔣鐸角揚了揚，閉上了眼睛，嗓音低沉和：“我喜歡聽你這樣我。”

陸呦將進了他的懷中，依偎地靠著他，在他呼吸漸漸平靜之后，用很微弱的聲音，對著他的口說道：“哥哥，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

蔣鐸從床上滾下來，陡然驚醒，額間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潤了。

不知道是多次夢見那個可怕的場景，冷的房間，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淵中。

他耳邊不斷傳來孩子們驚恐的尖，尖后來逐漸化為撕裂的哭喊，仿佛要撕碎他的整個世界。

他被人揪了出去，捆綁在了椅子上。

在漫長的恐懼中，他已經覺不到的疼痛了。

因為他的靈魂已經游離了出來，遠遠地，著那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男孩。

男孩尖著，被電擊、被注、被毆打......

而游離出來的靈魂，宛如一個冷漠的旁觀者，目睹著那個名蔣鐸的男孩，遭酷刑。

黑暗中，那道冷冰冰的視線，宛如惡魔的凝視。

蔣鐸撐著床沿爬了起來。

或許真的因為周麟的案子，這兩天，他總是重復做這樣的噩夢。

服已經潤了，掀開被單，發現床單上都被汗水浸潤了一片。

他有點不好意思，撤下了床單扔進洗機里，然后給陸呦發了條信息：“床單臟了，我給你換新的。”

呦呦鹿鳴：“蔣鐸，你在我床上做什麼！！！”

蔣鐸看著發來的三個嘆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孩誤會了什麼。

JD：“......”

JD：“是汗水。”

呦呦鹿鳴：“真的？【疑】”

JD：“我特麼再忍不住也不會在你床上......”

呦呦鹿鳴：......

呦呦鹿鳴：“別說了，被單給我洗干凈。”

JD：“OK。”

蔣鐸走到起居室，看到保溫箱里溫著一碗番茄蛋炒飯，箱門上著淺綠的便利：蔣哥哥，記得吃哦！【笑臉】

蔣鐸笑了笑，取出了蛋炒飯，坐下來，先出手機拍了照，然后才開。

拉了兩口飯，蔣鐸忽然覺到不對勁，重新出了手機，翻開相冊。

他相冊里莫名多出了一張照片，照片的畫面，正好是陸呦掛在墻上的全家福。

他皺眉，看著那張全家福照片。

什麼時候拍的？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拍了這張照片。

不過照片就在相冊里，興許是進門拍了、卻不記得了吧。

蔣鐸沒有多想，吃完飯之后，去廚房洗了碗，又將的房間整理了一番，然后走到玄關換鞋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抬起頭，赫然看到客廳正對面墻上的全家福不見了。

蔣鐸起走過去，發現全家福照片掉在了地上，玻璃相框碎了一地。

他仔細地收拾了玻璃碎渣，從里面撿起了照片，擱在了客廳茶幾上，然后寫了張便利——

“不是我做的。”

......

晚上，蔣鐸剛開完公司的董事大會，走出辦公室，便接到了陸呦的信息。

呦呦鹿鳴：“你這個戲！”

JD：？

呦呦鹿鳴：“弄碎了我的相框，你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留張便利、試圖狡辯？”

JD：“真不是我，可能風吹的。”

呦呦鹿鳴：“你確定？”

JD：“不確定，但不是我，我看到的時候，已經碎了。”

呦呦鹿鳴：“三爺，您這樣抵賴...是怕我找您賠錢嗎？【困】”

JD：“......”

JD：“我可以送你一個鑲滿鉆石的相框。但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胡認。”

呦呦鹿鳴：“我就喜歡你這種死不承認的厚臉皮，等著，打臉時刻來了！”

幾分鐘后，給他發來了一段視頻，像素不高，看著像是家用攝像頭拍攝的畫面。

畫面里，蔣鐸在1：34的時候走出房間，來到全家福面前，站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隨后取下了全家福。

“砰”的一下，全家福相框掉在地上，砸了個碎。

他走回臥室，路過攝像頭的時候，角挑釁地揚了揚。

頃刻間，蔣鐸的頭皮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