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吧。

哥哥只對你一人免費。

裴西洲俯在耳邊說話,咬字十分清晰。

因為微微低帶了很重的鼻音，就像近距離放了個低音炮。

南風耳朵像是被電了一下、有些,忍不住想要手一，卻又不敢。

……這也太犯規了吧！

簡直懷疑他在妹卻又沒有證據！！

本來就不算聰明的小腦袋瓜，已經徹底變一堆破銅爛鐵。

每個零件都慢慢悠悠吱吱響，無法正常運轉，近在崩潰邊緣。

就以邊人的，去畫室當模特，大概有市無價。

如果他不給免費,畫了那麼多的他,以后還債很可能要不起學費吃不起飯……

“一等獎竟然就只有個獎杯。”顧楨從外面回來，車鑰匙扔在玄關柜子，“哎我說,南風,你臉怎麼那麼紅，曬傷了？”

南風迷迷糊糊，顧楨挑眉,溫和補充道：“猴子屁似的。”

南風一聽，整個呈現凝固狀態，從糯米團變紅里的草莓大福。

為什麼要當著裴西洲的面說臉紅！

還要用這麼個比喻嗚嗚嗚！

南風不要面子的嗎？！！

“被、被太曬到了吧，”南風攥著小拳頭，極力維持表面平和，彎起的角弧度僵。

裴西洲眉眼微垂,他前的小朋友臉已經紅，耳朵比臉頰還要深。

睫輕輕著，齒尖咬著，還要可憐兮兮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冷淡平直的線悄然上揚,他忍不住手了頭發。

南風癟著角抬頭，讓臉紅心跳的大帥哥紅齒白純貌，甚至還心很好地笑出小梨渦。

只是，對上幽怨目，角一秒恢復平直，看起來又乖巧又無辜。

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竟然像個妻管嚴小可憐。

就瞬間……炸都炸不起來。

顧楨也沒往別的方向想。

作為一個鋼鐵直□□本就分不清害臉紅和曬傷臉紅，只是想著小姑娘長大了是不是護品什麼的都得買。

他不懂，下回得問問他那同學。

聽說現在就在南風學校醫學院。

五一一共三天假期。

第一天，兩名刑警同志參加完籃球比賽，在家連個晚飯都沒吃就被急召回單位。

第二天，只有南風和崽崽在家，像兩個等不到家長的留守兒，委屈沒有人管。

第三天，南風起了個大早，去早市買了新鮮蔬菜和類海鮮。

回家就挽起袖子，和面，剁餡兒，包水餃，大概夠一星期的量，放進冰箱冷藏室。

電飯煲里米飯飄香，涼拌時蔬清新爽口，砂鍋燉了玉米排骨，只需要哥哥回來熱一下。

做完這一切，才收拾了小書包坐地鐵返校。

希下次回家，裴西洲不用加班。

因為，他生日在六月。

非常非常可的六月一號。

“檸檸，你說男生過生日送什麼比較好？”

晚飯后，南風和江檸坐在場看臺，南風雙手托腮，愁眉不展。

江檸同學已經在這個學期榮單，顯然已經是個十分靠譜的參謀。

男人，二十五歲的男人，和小叔叔一般年紀的男人。

小叔叔那種教科書版系，從小到大追在邊的小孩不計其數都沒過心的人，現在都約約有春心萌跡象，由此可見……

江檸斟酌著開口：“二十五歲的老男人啊，要不你去表白，送他個朋友得了……”

南風瞬間小臉躥火，紅得像個山楂球。

也不是沒有想過。

但就是害怕。

害怕時機還是那麼合適，自己心智還不是那麼。

本來還可以仗著他和顧楨的關系，把他當哥哥依賴。

好不容易才親近了一點點，突然表白，他不聲疏遠自己怎麼辦。

甚至慶幸剛剛高考完的時候有人勸阻、沒有真的去追裴西洲。

裴西洲那麼冷淡的一個人，實際上非常溫知分寸，骨子里紳士得要命。

如果被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小朋友表白，肯定會毫不猶豫拒絕。

現在的想法和十八歲就已經完全不同，會不會明年二十歲的，比起現在有更好辦法。

“表白，我是想想，就覺得張到不過氣，”南風小臉皺一團，“我不敢……”

江檸手搭上肩膀，“那或許作為同齡人，你哥比較了解他？你問問你哥喜歡什麼！”

南風眼睛瞬間亮了，拿出手機噼里啪啦打字：【哥，你今年生日最想收到什麼禮鴨？】

顧楨大概剛好閑著，秒回：【朋友，學醫的那種。】

六月一號剛好是個周六，南風周五下午翹了兩節課，坐上回家地鐵。

門一打開，黑黃相間的德牧威風凜凜，卻毫不穩重開開心心撲過來。

“又變帥了我們崽崽！”南風笑出小虎牙，蹲下來給它順，“裴西洲和顧楨都不在家嗎？”

好像是的。

不想打擾警察同志工作，直到晚飯時間才給顧楨發了條微信。

顧楨九點多回：【出任務，鎖好門。】

南風從來沒有提過，每次顧楨夜不歸宿，都睡不踏實。

即使迷迷糊糊睡過去，也會突然驚醒，跑下樓看他有沒有回來。

最后，索蓋著皮卡丘小毯子，窩在客廳沙發看電視。

從食節目到地方新聞再到深夜電影……眼皮越來越沉。

裴西洲后半夜到家時，南風已經窩在沙發一角睡著。

他不知道會回來。

心跳悄然變得不規律。

本來個子就小，這樣一團，看著更小了，像個雕玉琢的糯米團。

頭發有些，丸子頭也歪掉了，睫長長垂下來，角翹翹的，貓咪一樣。

“南風。”

睡著的小朋友迷迷瞪瞪蹭鼻尖，懷里抱著皮卡丘抱枕，往沙發里了繼續睡。

裴西洲薄輕抿，彎下腰想要把人抱起來。

距離驟然拉近，呼吸淺而溫熱，帶著蜂柑橘的清甜味道，縈繞兩人中間。

眉眼近在咫尺，他修長手指輕輕攥起，結上下滾線條干凈凌厲。

他之前不是沒有抱過。

在打籃球傷的時候。

在坐在壞掉的旋轉木馬下不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不過高二。

他心無雜念問心無愧。

可現在他明顯不像之前坦然。

“南風，醒醒。”

南風睜開眼睛的時候，喜歡的那個人近在眼前。

窩在沙發，而他半蹲在邊。

月過玻璃窗落在他臉龐，悄無聲息鍍了一層，他清冷廓也變和。

一個月不見，他好像瘦了些，頭發大概剛剛剪過，鬢角干凈徹底臉型完全顯現。

眉眼是純粹的黑，不帶任何緒，但是冷不丁看一眼，還是能帥得人心尖發。

南風裹著的小毯子，像只三角小粽子，只出個可可的小圓臉。

迷迷瞪瞪小聲開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我都沒有聽見。”

裴西洲抬眸目掃過掛鐘，“大概十分鐘之前。”

“十分鐘之前，就一直蹲在我旁邊嗎？”南風剛醒，小鼻音聽起來特別，睡夢中的囈語一般。

“嗯，”裴西洲手臂隨意搭在膝蓋，下輕抵在手臂：“看了你一會兒。”

已經凌晨三點，冷不丁被醒南風迷糊極了，腦袋瓜全是漿糊，“看我干嘛呀？”

打了個呵欠，眼前立馬起了一層水霧，視野恢復清晰后，剛好迎上裴西洲視線。

他眼角微微彎，看了幾秒，語氣似乎有些無奈：“看我面前這個小朋友，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我都十九歲了好不好呀，還說我長不大？”南風糯的尾音帶著小鉤子，看起來真的已經困得不行，但是這趟回家的目的還沒忘，“哥哥，你明天有安排嗎？”

裴西洲怔了幾秒，片刻后角勾起，搖頭。

“那我們出去玩？”

“好。”

翌日，午后。

裴西洲對于過生日沒有任何想法，乖乖巧巧任人擺布。

刑偵支隊借給他過生日之名聚餐，聚餐地點在市中，定在晚上八點。

所以這之前的時間，全部屬于南風。

南風借給他過生日之名，吃自己想吃的好吃的，逛自己想逛的街、抓自己想抓的娃娃。

裴西洲跟在后，看蹦蹦跶跶，除了縱容，毫無辦法。

“哥哥，你看那家店！”南風一手拿著冰激凌，另一只手指向不遠一家裝修文藝的店面，“寄給未來的明信片！”

裴西洲不懂這些小孩喜歡的東西，“嗯？”

“我知道這個的，就是寫明信片，然后在固定時間寄出去，可以是一個月之后、半年之后或者幾年之后。”

南風語氣認真，像個給兒園小朋友講課的老師，還帶著冰激凌的香，手已經自然而然握住他手腕，往那家店走，“我們去看看！”

南風和裴西洲走到店門口，剛好有小手牽手走出來。

生晃著男生胳膊撒，“你寫的是什麼？為什麼都不給我看。”

男生手握住手十指相扣，“明年你就知道啦。”

好羨慕他們。南風在心里悄悄說。

如果明年和邊這個大帥哥也可以手牽手就好了。

“我也要寄明信片。”想到什麼，南風不太自在得了小鼻尖。

一張，就習慣這樣。

裴西洲垂眸，趕拿起幾張明信片挑選，借此擋住自己開始泛紅的小臉：“就覺得，還別致好看的……”

明年這個時候，就已經二十歲了。

那個時候，有勇氣和他表白了嗎？

南風悄悄抬眼看邊的人，裴西洲拿起一沓明信片仔細看著，側臉白皙冷淡。他穿著沒有任何圖案logo的白短袖，黑運出清瘦腳踝，腳蹬簡單黑板鞋，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干凈清瘦小哥哥一個。

不聲往旁邊挪了一步，心說，南風同學，如果一年后的你還是沒有勇氣表白，那就由現在的我來代勞好了……

你看，這麼一個極品大帥哥，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在小小角落蹲下來，把明信片墊在包包上，叩開筆蓋。

“你寫的什麼，要寄給誰。”

裴西洲逆而站，而蹲著，一舉一盡收在他眼底。

“你不準看呀……”南風趕把手豎起來擋住裴西洲視線，另一只手寫字，張兮兮，滿滿防備。

想到表白，每寫下一個字，心跳就加速一分。

等那句話寫完，已經像是表白過一次，手心微微冒汗。

那張小小的卡片，承載了時期從未宣之于口的心意。

萌萌的字，清清楚楚寫著：

裴西洲，我喜歡你。

收件人：荊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裴西洲

寄出時間：一年以后的11月22日

曾經在十八歲生日那天許愿，二十歲時，裴西洲會是男朋友。

而這張寫著“我喜歡你”的明信片，將在二十歲生日那天寄出。

南風心砰砰跳，震得腔發。

在自己反悔之前，趕把明信片反扣過去，遞給店主。

店主是個扎著低馬尾的漂亮小姐姐，看著南風會心一笑，看向面前年輕英俊的男人，“小哥哥不寫嗎？”

裴西洲微微頷首，冷淡“嗯”了聲。?輕&吻&喵&喵&獨&家&整&理&

南風視線瞬間粘在裴西洲上。

他要寫嗎？

他也要寄明信片嗎？

還以為……只有這種稚大學生才會寄這個。

還呆愣著，就察覺有人把明信片放在頭頂。

抬頭，被人輕敲腦袋，裴西洲嗓音帶笑：“別。”

南風站著，裴西洲就把明信片放在發頂寫字，高差竟然剛剛好。

和他面對面，眼前是他白短袖，鼻尖都是他上的味道。

心里好奇得發，恨不能頭頂長只視眼，南風拼命往上看，卻只能看到他清晰結和白皙下頜。

“哥哥，你寫的什麼呀？”

“不告訴你。”

裴西洲寫字很快，沒多會兒就聽到筆蓋合上的聲音。

他把明信片遞給店主，付了兩張的錢，轉往外走。

南風移到店主旁邊想要看，得逞之前被江警一眼識破其不良居心，他忍笑看，“南風，走了。”

“歡迎下次臨。”

店主小姐姐手撐下，低頭看手里字跡風格完全不一樣的兩張明信片，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

萌小可和高冷的年輕男人真是好嗑。

而雙向暗什麼的，也太讓人羨慕了。

晚上八點，顧楨訂的包廂，人都到齊。

蛋糕，酒，滿滿當當一桌菜。

包廂里都是刑偵支隊一起出生死的兄弟，南風因為送飯送點心頻繁，大多都認識，所以不像剛來荊市的時候張。

那竟然都是三年前的事，時間過得好快。

“挑自己喜歡的吃。”裴西洲坐在手邊，低聲叮囑。

“硯哥，你可比楨哥還像親哥！”楚航笑得滿是深意。

裴西洲那張臉上神冷淡毫無波瀾，輕挑了眉沒有說話。

“硯哥，有什麼生日愿沒有？”

“比如藍襯早點變白襯？”

“早點橄欖枝加一星！”

“那得多大歲數，還是早點單三年抱倆比較切合實際。”

裴西洲淡聲回：“早了點。”

眾人不過是開玩笑活躍氛圍。

裴西洲這人平時冷淡得要死，高高在上公子哥一個。

這種私人問題原本也沒指這個冰山回應，卻不想他竟然接了話茬。

南風轉頭看他，冷白燈從高落下，裴西洲面無表不帶緒，只有角清晰抿起一點弧度。

把“早了點”這三個字在小腦袋瓜里來來回回過了N遍，拿出了字詞賞析的較真勁兒。

早了點，就說明他已經有這方面想法，起了這方面心思。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真的要找朋友了……

這樣想著，心里悄然堆積一朵烏云。

耳邊喧鬧嘈雜都與無關，南風小口小口吃著蛋糕，默默游離人群之外。

沒有加班電話，沒有待命通知，難得聚餐，楚航那幾個年輕小伙子喝大了。

飯后，滴酒沒沾的顧楨開車把喝多的兄弟們往家里送，低聲叮囑南風，“你跟著裴西洲先回家。”

南風乖巧點頭，“哥，你開車慢點。”

市中離家不遠，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鐘。

南風看著兩人并肩的影子，心里依然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晚飯不合口味嗎。”裴西洲抬手了后腦勺。

南風搖搖頭，不挑食，只要能吃就覺得好吃，非常好養活。

“那怎麼都沒有吃東西。”

晚飯期間，他一直都是眾人焦點。

南風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在注意。

“沒有，我吃了好多蛋糕……”仰起小臉，扯出個笑臉給他，“生日快樂，裴西洲哥哥。”

“嗯，謝謝南風。”

裴西洲喝了酒，上酒氣不重，皮依舊冷白。

只是眼角有些醉態的紅，看人的時候像是帶著小鉤子，比平時還要吸引人。

他雙手抄兜走在后，高高瘦瘦，怎麼看怎麼心。

南風手背在后，面對著裴西洲倒退著走路。

明信片一年之后寄出去會不會有些晚？

是不是應該早一些表白……

萬一在表白之前他真的像他們所說了單，還三年抱倆了怎麼辦？

可可的小娃娃臉皺出褶，像個剛出爐的小籠包，看不見小虎牙。

“還有什麼要對哥哥說的嗎。”裴西洲在前站定。

他半垂著眼睛看人，睫更顯濃，鼻梁因為高微微反。

“裴西洲哥哥，”南風背在后的手，手指張地絞在一起，“他們都祝你早日單，那……你想找朋友嗎？”

黑白分明的圓眼睛，漉漉的漾著水，一眨不眨看他。

裴西洲眼睛瞇了瞇，看起來莫名壞，低聲問：“那你想讓哥哥單嗎。”

南風完全沒想到話題又莫名其妙拋到這里，梗著脖子道：“鄙人有些愚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糯的語調聽起來非常嚴肅，小娃娃臉不聲收斂所有表。

裴西洲只覺得可，像看小朋友過家家，但還是學著的樣子，輕點下：“請講。”

南風得到允許，清清嗓子，開始胡謅八扯：“我覺得你還年輕，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應該當有理想有抱負的共和國警……”

頓了頓，小心翼翼打量他神，攥著小拳頭繼續道：“而不應該把過多力放在兒長上面，三年抱倆什麼的，也太耽誤時間了……所以不要急著找朋友什麼的……”

話說到最后，已經全是私心。

南風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越來越低，最后幾乎已經進了殼子。

裴西洲垂眸，笑意淺淺浮現于眼尾。

他看著，又過兩秒，忍不住咬著下低頭笑了。

他笑時，眼里的晃眼，在月下干凈澄澈。

“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南風聲線不穩，倒背在后的手手心冒汗，關節泛白。

裴西洲修長手指落在發頂，輕輕了。

而他就著這個姿勢俯和平視，清淺的薄荷味道環繞下來。

“南風說不找。”

“哥哥就不找。”

溫又堅定，像騎士對他的公主殿下允諾。

明信片店主結束一天營業，據寄出時間，分門別類整理今天的明信片訂單。

其中一張字跡瀟灑俊逸，很難不被吸引目。

上面寫著：

二十歲的南風，

要不要考慮和哥哥。

收件人：A大學院南風

寄出時間：一年以后的11月22日

作者有話要說：南風十八歲生日愿：二十歲時，裴西洲是我男朋友。

裴西洲二十五歲生日愿：二十歲的南風，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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