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趕去學校的半途, 又接到校方的電話。

“我們通知了民警，兩方已經去城西派出所做筆錄了。”

迎晨路口調頭，往城西開。

迎璟讀的大學全國數一數二，尤其在軍事科技研發領域, 有著極強的向導。這個專業，每年招生人數有限, 能就讀, 自綜合素質相當出。

城西派出所在大學附近。剛才那通電話太急，沒有闡明前因后果, 迎晨無不擔心，瞎猜測。

迎璟打架了？

不應該啊。

為了孩兒爭風吃醋？

得了吧，這個面癱。

從小喜歡他的孩子很多, 迎晨還真沒見著他為哪個過心。

迎晨一急，開車就飆, 連闖了兩個紅燈都不自知。

到了派出所，迎晨找到一樓辦案廳，一進門，就看到白T恤的迎璟坐在靠門的位置。

“姐。”迎璟看到。

“怎麼回事？”迎晨走得急, 氣息。

踏進門，迎璟旁邊的影也映眼簾。

迎晨愣住。

對方也是一臉茫然，反應過來后, 嫌棄厭惡的表隨即換上。

李歆苑心里憤憤：這人的姐姐竟然是？

呸！真倒霉！

一名民警起：“你好。”

迎晨把目從李歆苑上收回，點頭示意：“您好，我是迎璟的姐姐。”

民警：“是這樣的, 一小時前，你弟弟向學校保衛反映，自己的一臺蘋果筆記本電腦失，校方立即報警，我們據失品的價值以及相關法律條例，認為已經達到立案條件。”

迎晨神平靜，安靜地聽著。

李歆苑一屁坐在椅子上，低著頭。

民警繼續：“通過調取學校和附近街道的監控，鎖定了作案嫌疑人，就是，李歆苑。與另一名嫌疑同伙人里應外合，趁宿管接班的空白時間，溜進男寢宿舍樓實施盜行為。”

剛說完，門口一陣腳步。

“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進派出所呢？是不是搞錯了啊？”厲敏云的聲音。

當看到迎晨時，懵了半秒，然后聲嘶力竭：“怎麼又是你！混不散是不是！”

后的厲坤快步，拉住厲敏云：“姑媽！”

在來的路上，厲坤已經打聽清楚了基本況，厲敏云本就氣憤，一看對方是迎家人，恥讓極其慪火，走到李歆苑面前，抬手就是一掌。

“小畜生！你這個小畜生！”

李歆苑捂著臉，吼回去：“你打我干嘛！”

厲敏云反手又是一耳：“你死了算了好吧！”

厲坤這回沒有阻攔。

民警指著們：“干什麼干什麼？這是派出所，注意場合！”

厲敏云捶頓足，嚎啕吶喊。

這典型中年婦撒潑的伎倆，民警見怪不怪，敲了敲桌子：“哪位是李歆苑的家屬？”

他把事始末又重復一遍后，問：“現在按照程序，害人有權對發起立案請求。當然，如果當事人同意，也可以通過私下和解。”

厲敏云一聽要去求迎晨，當即變了臉：“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兒東西！你們這是誣陷，我要告誹謗！”

民警陳述：“你們可以過來看視頻監控。”

厲敏云僥幸：“學生宿舍又沒有監控。”

一旁的迎璟，突然發聲：“我們宿舍裝了個迷你智能，連通了四個室友的手機，我可以提供視頻證據。”

厲敏云臉頓時青紅皂白。

氣沒地兒發，就轉而對李歆苑發火：“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不給你買電腦，你就去！”

李歆苑沒吭聲，但眼神滴，全是不服氣。

“你還瞪！”厲敏云怒目：“再瞪我挖了你眼睛！”

沉著臉的厲坤，突然揚聲：“鬧夠了沒！笑話還沒給人看夠是不是！”

李歆苑肩膀抖了抖，怕他。

厲敏云知道，這事兒最后還得靠厲坤解決，于是也閉了聲。

安靜一瞬。

厲坤對民警說：“做錯事，必須接懲治。已經年了，有責任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我們遵守法律制度，無條件接害方的任何要求。”

話畢。

李歆苑聲音發：“表、表哥。”

厲敏云也急了：“阿坤啊，不可以的啊，歆苑還在念書，被學校知道了，是會影響檔案的啊。”

厲坤倏地發怒，呵斥：“現在知道求人了？早他媽干嘛去了！”

他指著李歆苑：“年了，腦子呢？！買了蘋果手機還不夠，又要蘋果電腦？什麼量力而行你懂不懂？十九歲不到，一個孩子這麼虛榮浮夸！”

這話真心不留面，李歆苑難堪委屈，咬著直掉眼淚。

民警咳了咳，按程序辦事，問迎璟：“你們是怎麼想的？”

迎晨說：“那臺電腦型號是MPTT2CH，是半年前我送給我弟弟的生日禮，當時的購價是兩萬五。”

民警翻看了一下記錄：“對，事實相符。”

迎晨說：“在逃跑的過程中，把電腦摔壞了，我們需要拿去售后檢查，看損程度和維修費用，到時候我會讓售后方出證明，照價賠償吧。”

聲音清而亮，轉頭問迎璟：“小璟，這樣可以嗎？”

迎璟點點頭：“可以。”

厲敏云一聽要出錢，本能地抱怨：“證明？要是人，隨便填個金額，獅子大開口麼這不是。”

迎晨一記冷眼掃過去：“那行。”轉而對民警說：“警察同志，對方不同意，那我們申請立案。”

“喂！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厲敏云急了，走過去拽了把迎晨：“至于這樣嗎你，當時你把我嫂子害得沒……”

“姑媽！”厲坤迅速打斷：“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在求人，是你兒犯了法。”

厲坤說完，看向迎晨，深深呼出一口氣，看來是被厲敏云母倆氣得不輕。

他沉聲，收斂了怒氣，說：“不用開證明，你說個數，我們馬上給。”

迎晨立刻反問：“是們家給，還是你給？”

厲坤無言。

迎晨替他憋屈，兩人在一起時，就已經見識過厲敏云一家吸鬼的本事。厲坤的工資不高，但兵種特殊，每個月拿到的補助也不算。

尤其李歆苑那個小人，沒事兒就問他要零花錢，補課費，資料費，理由五花八門。

迎晨看著他，目鳴不平。

最后，別過頭，退讓：“算了，不要錢了。”

迎璟了解自己的姐姐，于是主站出來，打破尷尬氣氛。

迎璟說：“電腦我自個兒拿去修，但杏城的售后部在城南，你們誰出個油費，載我過去吧。”

理好后續事宜，鬧劇就此告一段落。

李歆苑和厲敏云先出去，厲敏云的罵咧聲就沒停過。

里頭民警：“李歆苑的家屬來一下。”

厲敏云食指狠狠向李歆苑的太：“把我的臉全丟完了！”

李歆苑走到外面，看到路邊的白奧迪，知道那是迎晨的車，委屈和怨氣瞬間騰升。

走過去，一腳踹向胎：“有錢了不起啊！蘋果電腦了不起啊！”

不解氣，又換右腳踹：“東西還給你們了，這算哪門子！裝裝裝！”

腳踹痛了，李歆苑就換手，用長長的指甲沿著車門一路往車尾劃。

“茲啦啦——”

尖銳噪音后，車上留下了深而明顯的指甲印。

“你在干什麼？！”

迎晨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李歆苑頓時慫了，轉過，如臨大敵地著。

偽裝得太過刻意，以為囂張揚頭，就能證明自己不怕事，沒有被唬住一般。

迎晨紅抿，走過來拽住的手往車邊一拖。

李歆苑哎呦痛。

迎晨一手按著人，一手拿出手機拍照。

“咔嚓”

“咔嚓咔嚓”

證據留存。

迎晨蹲下來，直視李歆苑，薄冰冷：“——沒教養。”

李歆苑被激怒：“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個殺人犯！”

迎晨逮的領狠狠一揪，語氣跟開了鋒的利刃一樣：“對，我就殺了，你去告啊。”

李歆苑：“你！”

迎晨：“老娘什麼都不怕，你再惹我，信不信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迎晨出走社會多年，在國企工作打拼，早就修煉出聲俱厲的氣質，氣場全開的姿態，哪是李歆苑這種黃丫頭能企及的。

迎晨冷冷地哼了聲：“跟我耍潑？你夠格麼？”

李歆苑咽了咽嚨，倒還沒完全懵。是知道迎晨和厲坤之間那些糾葛的，于是毫不留地諷刺：“你不也一樣不夠格嗎？”

迎晨面沉下去。

“我表哥現在本就不喜歡你了，你跟他沒有半點兒關系。我們是他的親人，我們三個是一邊的——你，什麼都不是。”

李歆苑耀武揚威地盯著迎晨，看著的臉一分分在變化。

迎晨拽領口的手在發抖。

但數秒后，又恢復了寧靜，輕聲嗤笑：“隨便你怎麼說，先把刮壞我車的錢給賠了。”

迎晨指著車：“刮壞了兩個面，做一個面的漆是八百，兩個就是一千六。”

沖李歆苑抬了抬下：“你媽給，還是你給？”

李歆苑敢怒不敢言。

迎晨打心眼的看不起這種孩，“沒錢啊？又要問你表哥要錢嗎？”

“你這個壞人！”李歆苑終被激怒，張牙舞爪地沖過來：“讓你說！我讓你說！”

迎晨閃一躲，避開了。

李歆苑徹底失了理智，年輕的臉龐面目猙獰，不管不顧地撿起腳邊的一塊碎磚。

磚頭砸向迎晨，手到一半，一聲嚴厲吼斥：

“李歆苑！”

厲坤速跑過來，臉非常難看，他鉗住的手腕用力一推。

李歆苑踉蹌倒地。

厲坤指著：“滾。”

李歆苑落荒而逃。

厲坤跟迎晨說：“對不起。”

迎晨：“做錯的是，你道什麼歉？”

語氣有點沖，未挑明，但厲坤是明白的。

兩人一時無言。

“算了。”迎晨嘆氣：“你送迎璟去修電腦吧——迎璟。”

年抱著電腦跑下階梯。

迎晨神疲倦，上了自己的車。

“姐。”

“嗯？”

“你不舒服？”

迎晨手心虛捂著小腹，搖搖頭，關上車門，發車駛離了。

厲坤和迎璟之間，陷短暫的沉默。

厲坤咬著煙，低頭劃火柴。等煙燃了，才問：“走麼？”

迎璟坐上副駕，把電腦放到后座。

厲坤：“需不需要拿發票？”

迎璟：“不用的。”

厲坤：“嗯，如果修不好，我給你再買一臺。”

迎璟：“我姐送的，我肯定得修好。”

厲坤便不再說什麼了，這姐弟倆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事理得很順利，電腦的問題也不大，三天后去拿。厲坤送迎璟回學校，到后，迎璟讓他等一會，然后飛快地跑去了馬路對面。

“給。”迎璟回來后，遞給厲坤一個紙袋。“里面的藥是給我姐的，另一個是給你的。”

迎璟特意補充：“禮。”

厲坤略意外，迎璟已經走了。

年的背影蓬直，朝氣與俱來。他抬高手臂揮了揮，聲音清朗：“電子狗——我自己做的。”

———

萬科城。

迎晨趴在床上躺尸，捂著肚子，疼痛跟針扎似的，連杯熱水都沒力氣去倒。這痛經的病，中藥調理了大半年也沒見著好。

門鈴響的時候，正準備掙扎著下樓買幾顆止痛藥。迎晨開門，見到是厲坤時，“呃，你怎麼來了？”

厲坤遞過袋子：“迎璟讓我給你的。”

迎晨把讓出路：“進來吧。”

厲坤猶豫了下，提聲：“進來啊。”

男人的腳步便不由自主了。

迎晨還真沒什麼壞心思，捂著肚子疼得要命，看見迎璟買的東西，如獲大赦。

“太好了，還想著下樓買的呢。”把芬必得拿出來，練拆包裝，連水都不用，準備直接吞咽。

厲坤突然說：“吃點這個。”

迎晨作暫停，“可我疼啊。”

這兩年忙于工作，哪有那麼多時間去調理，速戰速決就行。

厲坤看著一副我習慣了的態度，心里莫名升起一躁意。

“別吃了。”

迎晨側頭：“嗯？”

厲坤搶過手里的藥，“去躺著。”

迎晨眨眨眼，特乖地應了聲：“哦。”

半躺在沙發上，厲坤隨后坐過來，與挨得很近。

“放松，躺平。”他沉聲。

迎晨照做。

“服上去。”

迎晨目蹭亮，壞聲兒問：“到哪啊？”

厲坤懶得說，直接手掀開的擺，滾燙的掌心上小腹。

迎晨舒服的一聲輕嘆：“啊。”

厲坤頓時耳朵都燒起來了，飛快移眼看別。

安靜了很久。

迎晨冰涼的小腹漸漸被烘暖。

輕聲：“你手上的筋脈跳得好快哦。”

厲坤：“是你自己的。”

迎晨眼神俏：“我的也在跳。咱倆一起跳。”

厲坤：“……”神他媽的一起跳。

百合油的熏香輕盈淡淡，時間都放慢了節奏。

兩人當年在一起時，迎晨也常常借著肚子疼撒，賴在厲坤懷里不起來。

“好疼啊好疼啊。”那時的小迎晨，能秒變氣包。

“疼啊？”厲坤用剛冒出的胡茬蹭刮的臉，笑著提議：“那你打我的手，咱倆一起疼？”

迎晨：“你想得。”然后手下探，握住他的槍桿用力一掐。

厲坤被得瞬間起反應，撐著帳篷作勢要收拾。迎晨直接了他的短，跪坐著張，舌頭就親了上去。

厲坤那時帥氣人，是新鮮的，是熾烈的，對的寵和也是毫無保留的。

與，男與。

離而不去，忘而猶記，最是殘酷。

厲坤回神，收回手起，逃命似的岔開話題：“你弟弟送了我禮。”

迎晨也斂神：“嗯？他送你的？”

厲坤從袋子里把東西拿出來，“他說是只電子狗。”

迎晨哦了聲，了然：“他也送了個給我。”

厲坤拆開包裝，把東西拿出來，“呵，做的還好。”

打開開關，電子狗通電后頓時眼睛發出五彩迷人的詭異芒。狗“汪汪汪”地狂吠。

厲坤頗興趣，把它放在桌上到跑。

“迎璟很聰明，手能力也強……”

話到一半，“嘭！！”的一聲，電子狗炸了，從里面濺出來一團黑的。

厲坤措手不及，被濺了個滿臉。

“我天。”沙發上的迎晨看呆。

厲坤懵圈三秒，用手往臉上一抹，放在鼻前一聞——

中國瑰寶，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