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從左印辦公室出來以后，沒有看到蘇菱的影，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左印的書坐在外面，忙道：“秦，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在一樓等您。”

他眉頭舒展，下了樓。

蘇菱果然在一樓，秦驍下去的時候，看見那個前臺姑娘正興致地和蘇菱說話。

“……真的啊，九里最后會死嗎？”

蘇菱點點頭。

“天吶我心都要碎了，九里怎麼會死，我要給導演寄刀片，不是說好要改小說里九里的結局嗎！”

秦驍看了一會兒，前臺姑娘給蘇菱倒了杯熱茶，捧在掌心，淺淺笑著，聽那個姑娘吐槽劇。看上去分外溫，蘇菱本來就是個極其有耐心的人。

大多數時候都是那個姑娘說，蘇菱靜靜聽。

秦驍走過去了們都沒發現。

還是蘇菱先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蘇菱回頭的時候，前臺姑娘也看見秦驍了，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秦。”

秦驍點點頭，同蘇菱說：“我們走吧。”

站起來，前臺姑娘表依依不舍，這一個多小時里好幸福啊，和偶像親接，拿到了簽名還磨到了劇。

的神好溫啊，格好好，一點偶像架子和包袱都沒有。

但前臺姑娘也知道心理診所是有病人保的義務，哪怕再想發個和偶像合照的微博，也只能忍著。

何況蘇神還和秦有點牽扯，那就更不敢發了，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秦驍帶著蘇菱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

他和左印流了一個半小時，左印憋了一個小時，把嚴肅的問題問完，最后笑了半個小時，邊笑邊給他科普他做人失敗在哪里。

秦驍忍著脾氣，被他取笑了整整半小時。他出來的時候，想把茶杯摔左印臉上。

蘇菱先開口，聲音輕輕：“我回學校啦？”

他打開車門：“還沒吃晚飯吧，先帶你去吃飯。”

有些委屈：“你說等你下來我就可以回學校的。”蘇菱怕他反悔。

秦驍低頭看了眼手表，現在八點十二分。

他冷靜地指出：“我說九點之前送你回去，還有四十八分鐘。”

細細一回憶，還真的是！表幾分茫然以后，轉變幾分絕。

秦驍彎了彎：“不騙你，九點整送你回去，現在先吃飯好不好？”他盡量讓自己語調和一點，不要說出任何威脅意味的話。

蘇菱還在猶豫，他瞇了瞇眼睛，深吸一口氣，忍住對星辰這個娛樂公司暴戾和不滿的緒：“你想留在星辰，那就留著吧。”

彼時彩燈才亮起來，這個略微偏僻的街道五彩的霓虹逐次點亮，萬千彩，不及眼里細碎的亮。

水盈盈的眼詫異地看著他，他不自屏住了呼吸。

快臨近十一月，夜風微涼，劉海被微風吹得擺，角微微上揚的時候，他到了荷爾蒙躁的覺。

一下一下刺激著心臟，讓人有種微微眩暈的覺。

“真的可以嗎？你不我了？”有幾分不信，但是帶著笑意的角卻干凈單純。

不騙人，也就不會第一時間用惡意去揣測別人，哪怕他在心中的信譽再糟糕，也總是愿意先相信，看見不對再懷疑。

這就是最溫的地方。

對萬仁慈，而他仰仗著這一息仁慈生。

他聲音低下去，也帶著笑：“嗯，不騙你。要是星辰欺負你……”他想說老子整垮它，然而這話戾氣重，他在了嚨中，“你就來清娛。”

“不會的，清姐很好。”連忙道，林清是星辰來帶的經紀人。

秦驍別過頭，他真的見不得說誰好，在眼中快了誰都好，就他不好。

他怕再和聊幾句，他又忍不住那種可怕的獨占。

左印之前提醒他：“那可不行，你就是裝，也得裝個無害的模樣。不然別說蘇菱了，老子這麼一個爺們兒都被你嚇到了好嗎？”

左印他聽秦驍說那都聽得骨悚然，這簡直是瘋狂的占有加上濃烈骨的，現在還好好的沒出事，是因為秦驍覺得自己有占有的可能。

要是有一天他失去了……媽呀左印想想都覺得蛋。

秦驍知道了癥結所在，明白必須得收斂獠牙。

左印找的這地段雖然偏，然而一拐彎就是一條小吃街，非常熱鬧。

蘇菱解決了一樁心事，相對而言心要輕松很多。最怕的就是給星辰帶來麻煩，畢竟董導幫引薦是好心，要是反而害了星辰，那一輩子都會難的。

小吃街特別熱鬧，恰好是飯點的時候，街上熙熙攘攘，店鋪里都亮著燈。

秦驍眉眼中流出嫌棄。

然而想到左印的話，轉頭他又是如常的模樣：“想吃什麼？”

蘇菱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噠噠的：“都可以。”

回答是大部分人最佛系的回答。

秦驍雖然沒一直盯著，可是他有觀察在看什麼。

走了其實也沒多遠，他看回頭了兩次。

那家店秦驍嫌棄達到了天際！他心想這他媽有什麼好看的，帶你去吃西餐不，然而回頭第二眼他就做了決定。

“走吧。”他帶回頭，去那家麻辣小龍蝦的店。

店主看他冷著臉進來，還以為是砸場子的。

直到秦驍后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探出頭，輕輕拉了下秦驍的袖子，小聲道：“秦驍……算了吧，我們換一家好不好？”

知道秦驍不吃辣，其實也吃不得太辣的，只是饞那種味道。

丁姨曾經悄悄給解釋，秦驍年的時候，家里也沒人管他。

那幾年他打游戲打球打架，鮮回家，也不把自己的當一回事，后來就得了胃病，吃不得太辣的東西。接管秦氏以后工作忙，常常日夜顛倒，胃病就更嚴重了。

所以顧及他的，別墅的東西大多做得清淡。

蘇菱知道以后，也就只吃清淡的菜了。那時還沒有那麼恨他，也不如后來那樣冷心腸。懂得心疼人，在別墅的時候，還上網仔細看了怎麼養胃。

那時丁姨笑的，眉眼都是暖意。

這些東西回憶起來，竟然像是過去了很久的事。險些已經忘了，自己曾經也想過好好報答他，好好照顧他。

秦驍沒吭聲，已經去空桌上坐了下來。

這種地方他倒是不嫌棄，他只是嫌棄那種氛圍，他念書時也不喜歡這種人聲嘈雜的地方。

蘇菱忐忑地坐下來，問他：“你能吃辣嗎？”不能直接說出來他不可以，然而也不確定秦驍怎麼來了這家店，雖然……有點想吃，但是他難道也想吃？

秦驍一笑，很淡定的樣子：“能啊。”

喜歡的東西，縱然再不濟，他都得陪著一起。

蘇菱：“……”唉，都不好接話了。

這家生意火，老板作也快。秦驍讓點單，點了微辣，又圈了兩瓶礦泉水。

東西很快就上來了。

秦驍看著那一大片紅通通的蝦，想把桌子掀了，可去你媽的微辣吧。然而他面上非常淡定，把手洗了回來給蘇菱剝蝦。

蘇菱也驚呆了，這個……這里的標準是不是和他們學校不一樣啊？但是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要不我們不吃了吧？”輕聲問。

“吃啊，上都上了。”

蘇菱慣于把緒寫在那雙明亮的眼睛里，上帝給了最干凈的眼睛，報以最真的。

而秦驍眸漆黑，一言不發，把的那份剝完了，自己也吃了一些。

蘇菱看他臉不變，都忍不住懷疑前世那個吃不得辣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他這輩子又能吃了嗎？

“辣不辣呀？秦驍，你要喝水嗎？”也不準他胃病嚴重到什麼程度，看他沒有任何覺的樣子，不由舒了口氣。

“不用。”他眸下來，“別喝這個，你喝牛好不好？”

猶豫了下，沒忍住，非常想問那個問題：“為什麼你要讓我喝牛呀？”

他眸中帶著笑意：“哪來那麼多為什麼，你還小，喝牛對好。”其實他只是覺得，看起來好乖，這麼乖的人，應該都喜歡喝牛。

蘇菱小聲反駁：“我二十了。”

嗯，可以結婚了。

他忍住笑，面不改和吃完了這頓飯。

他們吃完已經快九點半了，外面天被渲染墨藍。

秦驍開車送回學校，還是人煙稀疏的三號門。

他把口罩還給，蘇菱戴上，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來了多出的半小時，最后仍是只能看蘇菱一步一步往校園里走。

秦驍把車停在暗，他這車太招搖了，這個點送回來，要是被人看到，境會不太好。

然而他看昏黃的燈把窈窕的影子拉得老長，一次也沒回頭時，他突然覺得無比酸。

萬千燈火里，他到底沒忍住，出聲住。

“蘇菱。”

“嗯？怎麼呢？”回過頭。

“你想不想知道，左印是怎麼說的？”

突然生出一種惶恐的緒，秦驍對的……那種，真的是不正常的嗎？

一直沒敢問，然而如今他主問出來了。蘇菱有幾分張：“怎麼說的呀？”

他笑道：“我沒病，真沒有。”

所以你別害怕我，你別這樣對我。我沒病，你可不可以試著不那麼排斥我，別再說死了也不會喜歡我的話。

輕輕哦了一聲，說不清是什麼：“那好的，我回去了。”

秦驍目送的影完全消失不見，才抖著手捂住痙攣的胃。

那里疼得呼吸都像是在凌遲。

他卻還能笑出來，嘖，這也太脆弱了。

左印說：“我覺得不太正常，但是也說不出這種先例，如果這真是心理疾病，要你放棄，你做得到嗎？”

做不到的，他知道。

如果是一種病，是一種罪孽，他寧愿藥石無醫，一輩子這樣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