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擇城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小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他拿沒辦法。

他眸子一，沉著聲音喊了一句：“霍慈。”

“嗯？”霍慈大大方方地看著他,眼睛還往他腰那段瞟了一眼。此時他坐在駕駛座里，上依舊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子，系著黑皮帶，腰扣是金屬暗黑，在車燈下有種波流轉地魅。

霍慈了下，真想替他解開了。

“你現在是要反悔？”易擇城皺眉,似乎是極力克制著。

霍慈有點疑地睜大眼睛,問他：“我反悔什麼？”

“在健館我就說過,我們之間只涉及工作？”易擇城不介意再提醒一遍，只是他說這話時，對面的人卻撲簌撲簌著一雙眼睛。

又無辜又天真的模樣。

聽罷，霍慈歪著頭,輕聲一笑：“我有答應嗎？”

易擇城一梗,當即氣地撇過頭。

午夜里的街道格外的安靜，偶爾有車子經過。停在路邊的邁赫里,更是一片幽靜,霍慈看著他的側臉，他的五真的格外致，線條廓像是心勾勒過的，質如玉，再襯著這一清冷驕矜的氣度，格外地抓人。

此刻就像有個貓爪子在撓霍慈的心，他就坐在離這麼近的地方。

“你有朋友？”霍慈是故意這麼問的。

易擇城沒搭理。

“那麼有喜歡的人？”霍慈又問。

易擇城這次直接把頭撇向窗外，似乎這樣就能忽略的問題。可是偏偏，霍慈問完，帶著一聲輕地笑聲。

平日里說話又冷又，就是遇上旁邊這個人，總是帶上幾分和。

一開口，就像是蒙著一層煙氣，撓在人心底。

霍慈干脆跪在副駕駛座上，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搭在車架上，微微前傾，輕聲問：“還是我不夠漂亮？”

覺到的近，易擇城轉過頭，就見瑩白的小臉，已近在咫尺間。

車頂上潤的燈打在的臉上，像是上了一層釉，瑩潤華。他眸暗沉，語帶威脅地說：“坐回去。”

霍慈低聲一笑，順手從他手里拿回紅花油，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了回去。

將大掉，有點歉意地說：“剛剛拿水槍的時候弄臟了。我洗完了再還給你吧。”

易擇城沒說話，此時已經盤在副駕駛上坐下，還抬頭問他：“不介意吧，我這樣方便腳踝。待會弄完，我給你出洗車費。”

說罷，倒了一點兒紅花油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腳踝上。

右腳搭在皮座椅上，左腳側著平放，雪白腳心對著易擇城的方向。右腳腳踝已經紅腫了起來，稍微一下就覺得有點兒疼地厲害。

‘嘶’，是細小地倒氣聲音。

剛才在酒吧的時候不覺得，這會是真的疼地厲害。

易擇城垂眸，就看見的擺已經落到大，白地過分皮上出若若現地黑蕾邊。把下抵在右膝蓋上，也不看抹在哪里了，手心胡地弄了兩下。

這就算完事了？

直到易擇城再也看不下去，他皺著眉頭，指著的腳踝說：“藥油要開。”

霍慈瞪他，是抹一下都疼，還？

興許是的眼神太疑太無辜，又興許那條白的在他眼前晃悠地實在惹人心煩。他手著霍慈的腳腕，說：“轉過來。”

等的雙都搭在他的大上時，男人總算又稍稍抬頭，他手把霍慈之前掛在椅背上的大又拿了下來，搭在的上擋著。

還真是老學究。

不過霍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知道他這人雖子冷，但心地卻地不得了。而且還特別紳士，要不然從車上跳下來，他也不會手接住。

現在還給藥。

易擇城低頭將紅花油倒在手心，按在的腳腕，提醒了一句：“有點兒疼，你忍忍。”

霍慈正沉迷在看他呢，只覺得他眼睛長得真漂亮，眼眸淡地跟琉璃。可下一刻，整個人都要了起來，易擇城雖然及時按住的右腳，可還是被踢了一下。

霍慈：“。”

極，只是打小就不耐疼。別的孩子摔倒只哭兩聲就好，是真的要哭到天荒地老。

非得爸爸抱著懷里哄上半天。

易擇城淡淡看了一眼。接著在腳腕上開，雪白的皮一下被地通紅發燙。

“易擇城，你是故意的吧，”霍慈真是疼地不了。

男人自然沒搭理，霍慈的手掌已經攀到他的肩膀上。隔著一層襯衫，用力握著他結實的手臂，越疼抓地越。可最后反而把自己疼哭了。

是真哭了，因為腳腕也疼，手掌他也疼了。

“你這人怎麼像石頭一樣，”不滿地握拳捶在他手臂上。

易擇城本來想別彈了，可是抬頭看見掛在睫上淚珠，心頭，又是沒來由地一。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這會他說話，是用哄地。

“再忍忍，馬上就好了。開了，藥力才能發散。”

霍慈偏頭看他，這般疼之下，竟還能生出撥他的心神來。出空著的左腳，腳尖他的大，輕聲：“我們聊聊天吧，要不然我疼。”

“你以前是醫生？”霍慈問他。

易擇城的手掌頓了一下，霍慈微微彎腰，稍稍靠近他。因為靜太小，他沒注意。

“你以前在非洲當過無國界醫生？”霍慈又問。

又湊近，誰知易擇城突然抬起頭，一下撞上了的下。‘咚’地一聲悶響，連易擇城都愣了下。他循著霍慈看去，就見仰著頭，他擰眉抬，要去查看的況，問道：“你咬著舌頭了？”

霍慈原本是想突然襲擊他一下，沒想到卻被他突然襲擊了。

覺得太丟臉了，就拼命往后仰，不讓他看。

易擇城瞧著躲閃又不出聲，還以為真的咬到舌頭，便出手指去的手臂。兩人拉扯間，后座車門被猛地打開，一聲清脆地喊聲傳了進來：“二哥，我買水回來了。”

易晨曦腦袋剛探進來，就啊地尖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韓堯，從打開的車門，看見前面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猛地扯著服后領，把人拽了回來，還手擋住的眼睛。他帶著易晨曦轉了個圈兒，用手肘把車門抵上了。

霍慈這下也不躲了。

就聽車外的易晨曦哭喪著說：“二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

“你可閉吧，易端端，”韓堯仰天嘆了一聲。

連車里的易擇城都忍不住氣得哼了一聲，誰知他面前一直躲著他的霍慈，卻突然探到他跟前，笑問：“要不我們繼續？”

誰知迎面就是一個彈指，只聽他清冷的聲音說：“你也閉。”

**

圣誕節的時候，霍慈提前給工作室其他人放假，讓他們都出去狂歡。白羽和孟帆一直沒走，在檢查今天拍的原片。

期間，正好柳如晗給打電話。

霍慈難得接了電話，柳如晗聽這頭極安靜，便問在哪里。霍慈淡淡回了句在工作室，關心地問：“今天是圣誕節，沒約朋友嗎？”

“你想問什麼？”霍慈見意有所指，立即反問。

柳如晗被噎了下，輕笑說：“媽媽只是擔心你。”

“如果你是想問沈隨安，是，我已經見過他。不過是偶遇，還有我和他連過去都不算，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讓你在沈家丟臉。所以你下次不要再打電話過來試探我。”

聽到這話，柳如晗著急了，喊道：“小慈，媽媽不是要試探你。只是隨安這次回來是帶了朋友回來的，媽媽是怕你傷心。”

“傷心？”霍慈譏諷地笑了一聲。

早就不會在因為這個人傷心，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和沈隨安之間，連過去都不算。

“我早忘了這人是誰了，”說完，掛斷電話。

“下雪了哎，”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霍慈抬起頭，就看見雪花在窗外飄過。

平安夜的雪，如約而至。

等霍慈結束工作，已經八點了。白羽見面疲倦，便接過手里的鑰匙，送回去。

“你到了非洲那邊，要是有打仗的，立即就回來，別逞能，”白羽開車閑著無聊，便念叨這些事。

他就怕霍慈這倔勁兒，而且可不是撞了南墻就知道回頭的。

是那種得把南墻撞碎了，自個再頭破流踏過去的人。

半路上，車子堵地特別厲害。后排的孟帆勾著脖子往前張，輕聲說：“好像是前面出車禍了。”

原本三車道的路，因為出車禍，擋住了兩條，如今也只有一條路保持暢通。

車子慢慢地挪到車禍發生的地點時，霍慈看著那輛橫隔在路上，底朝上的車子，不由多看了兩眼。

直到看見車窗旁跪在地上的男子，猛地拍了車門，“停車。”

白羽被嚇得魂都散了，可是此時后面都是車，他也不能停下。還是越過了翻掉的車子，到了前面的應急車道上，白羽才停下來。

霍慈一開門，沖了下來，車上兩個人都沒來得及攔住。

黑轎車的四還在半空中轉，車廂已經被扁，前車窗如蜘蛛網般碎裂開，穿著黑大的男人，不顧自己昂貴的裳，半跪在地上，鮮已經順著車窗的隙，慢慢地流了出來。

地上鋪著的一層淺淺白雪，染著。

“需要幫忙嗎？”霍慈一路跑回來，看著他，帶著地問。

易擇城抬頭看著，有些意外。可是此時變形的車窗有個虛弱地聲音，“孩子，孩子在后面。”

安全氣囊都彈開了，里面的人這般說，兩人對視一眼。

易擇城：“霍慈。”

霍慈低頭看他，“我在。”

“去我車里，把后備箱的高爾夫球桿拿過來，”他說。

霍慈點頭，轉頭去找他的車，才發現，他的車竟停留在對面的反車道上。他是把車停下來之后，翻欄桿過來的。

這麼多的車流，只有他停下來了。

顧不得多想，直接翻過欄桿，跑到對面，打開他后備箱，把里面的高爾夫球桿拿了出來。當球桿被他握在手里的時候，他起握住，猛地敲打著后車窗玻璃的側邊。

在他敲打玻璃時，霍慈撥打了急電話，在打電話的時候，聽到車里有個細弱地哭聲。

然后有一只纖細的手掌了出來，“救我。”

是個小孩。

易擇城半跪在地上，握住的手，“別怕，我們會救你的。”

霍慈盯著背對著自己跪下的男人，眼前模糊一片。

那年，從車窗外握住手掌的人，原來真的是他。

找了這麼多年的人，就在這里。

救護車來地很快，當易擇城站起來時，就看見邊的人，竟在哭。上只穿了一件薄衛，連外套都沒穿。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也不知何時起，竟開始下起了小雨。

雪花在飄，寒雨在落，就站在那里。這一幕，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有個孩瑟瑟發抖地抓住他的手掌。

說：“求你，別放開我。”

他上前，敞開自己的大將裹住，輕輕把擁進懷中。

“霍慈，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