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很高興的迎劉司長。他如今的功，有三分之一要歸功於北大學生的份，有三分之一要歸於劉司長的幫助。

沒有他的推薦與介紹，就沒有林永貴書記的幫助和維護，在基層油田，不一定會被埋沒，但耽擱三五七年時間並不稀奇。中國的學界是很詭異的。一方面，優秀、幸運且堅持的學生能夠進中央部委乃至更高層次的單位，另一方面，缺乏自信或運氣不佳的學生，又很容易蹉跎於基層。

就是飯店的這些同學，10年後的差距將大到無法再開同學會。

劉司長依舊是糟老頭的形象，親熱的挨著蘇城，笑道：“早就在新長征突擊手的名單裡看到你，於是想著什麼時候見你一次。”

“您該不是專程而來吧。”蘇城纔不相信他一個司長會親自前來拜訪。哪怕長安街來往極方便。

劉司長哈哈一笑，道：“的確是有點事。不過，你先招待同學，不愧是北大學生，羣賢畢至啊。”

看他那閃閃的小眼睛，就知道職業病犯了。這裡面的不學生，說不定就是他當年招聘未果的。

其實，不管是1987年的部委，還是2012年的部委，都是求賢若的，政府機關人浮於事，終究是有事要做的，全是關係戶的機關，是沒有行政能力的機關，那是無法通過上級考覈的。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府對賢的標準越來越高，以至於後世的大學生，總覺得自己沒有被人看中，是有謀和部易。然而，1987年的大學生，經常會出現比任教老師還要優秀的人才，而到了2012年，能回答出老師刁鑽問題的學生都麟角……並非學生變傻了，而是老師變優秀了，大量的知識積累，完全可以無視簡單拔高的智商。然而，即使如此優秀的老師，都未能進高級部委，這就能判斷中央部委的門檻了。

可以說，80年代是中國大學生最幸福的時。往上的70年代，整整10年的大學生斷檔期，給了他們早期上升的大量機會。五六十年代的大學畢業生，到了87年，已開始進退休預備役，而90年代的大學生擴招，對他們還有遙不可及的距離。

另一方面，中國的機構擴張也是從這個時代開始的。大量的全新崗位的出現，給了這些年輕人大量的機會。當後來者開始從學校畢業，試圖模仿的時候，80年代的大學生，往往已經填滿了空缺，爲級乃至廳級幹部，完全能夠左右其命運。

同時，當年大學期間的純真友，也將利益鏈鎖扣的更加牢固。

伍主任著蘇城，無比的羨慕。

他今年三十有二，中專畢業，當年也是極高貴的存在，一路從勝利油田下屬部門到勝利油田會戰指揮部，費了多神。但是，自從升爲副主任，好些年都再沒有變化了。

伍宏暗想：我要是有這麼一幫同學……不過，最好是劉司長，這位可是掌握著下屬上千家企業的生殺大權。

這樣想，更讓伍宏覺得蘇城深不可測。

像劉司長這種大忙人，來此面見蘇城，實在是誠意十足了。

蘇城也深知此點，將同學們安置到位後，立刻來到單獨的小包廂，推開門，就見裡面的王廷在講笑話，除了劉司長和小胖之外，還有些“老相”的同學，包括伍宏在。

看著裡面的場景。蘇城暗自慨。21世紀前的北大學生，都是不怯場的。尤其是剛畢業和尚未畢業的學子，本著老子第二，師長第一的作風，從不將國級以下員當員。對劉司長的到訪，並未引起多轟，坐在一起，基本就任他自生自滅了。

蘇城坐在劉司長旁邊，喝了一酒後，笑問道：“司長，有啥好事關照？”

劉司長似乎這種環境的，抿了一口酒，道：“聽說你做了一個採油機？”

“是，雙驢頭油機，效率高，節能省電。”

跟前的同學一陣噓聲。王廷笑道：“堂堂北大中文系才子，到了地方，竟然做起了採油機。”

更有人好奇的問：“採油機是啥樣的？”

蘇城一陣無語。

劉司長呵呵一笑，道：“你們別小看了油機，咱們全國一年要用幾千上萬臺，如果蘇城的發明能達到50%的設計目標，每年就可以爲國家省下上億元。”

“上億元？”不人端起酒杯就開始掐指頭。

蘇城一笑，道：“我們已做出了試驗型號，確定達到了設計目標。生產型號尚未做好，估計至有80%以上的水平吧。”

採油機的機構相對簡單，而且各部分比較獨立，理論上，生產信號和試驗型號不會有80%的差距。不過，蘇城在學校只做過設計，沒有主持過生產，工廠的事不歸他管，他也就不敢大包大攬的說大話。

劉司長最近讀了很多相關資料，一想就明白其中道理，笑道：“這麼說，的確是報道上所言的世界先進水平？”

蘇城鄭重的道：“沒有放衛星。”

“那好，你明天和我一起，到T市參觀幾個工廠去。”劉司長迅速做出了決定。

“您不是管人事的嗎？”

“工廠裡也有人嘛。”劉司長說的很委婉。

伍宏在邊上聽著，恨不得捶蘇城一頓。你管人家是做人事的還是做生產的——而且，這種大範圍的改變管理範圍，只能說明職位已經或即將發生變化。以劉司長春風滿面的模樣，怕是升有了。

司長再升一級，就是副部級了，與勝利油田的薄榮一模一樣，且是部委員……

伍宏已經眼饞的恨不得吃掉蘇城了。

胖子輕輕的咳嗽一聲，道：“T市石油機械總廠，準備引進一款外國新式採油機，並建立全新的工廠，我們這次去考察。”

一句話，就點出了範圍。

劉司長笑了笑，卻道：“小蘇，你也不要有力。哈利伯頓是世界上最強的石油機械公司，給全世界提供能源服務，你設計的採油機就算比他們的弱一些，也很正常。我們這次去，的確是要進行比較的，但比較不是目的。”

不用說，即使劉司長，也不看好蘇城的採油機能達到世界頂尖水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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