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偏了偏頭。

卡在脖子上的束縛帶綁得很，微微扭頭的作就帶來疼痛與窒息，但他卻平靜地保持扭頭的姿勢，直到看清自己所的環境。

這種程度的痛，他早已經習以為常。

他此時所在的實驗室干凈整潔燈火通明，甚至完全看不出末日的氣息，這是他前世曾待過的第一間實驗室。

在末世后第十個月，這間實驗室毀于事故，他被轉移到另一間實驗室里，很多駭人聽聞的人實驗也是從那時開始。

飲冰狹了狹眸，他既然回到了這里，就必定會改變之后發生的一切，只是著上的重重束縛，他眼神微沉。

無論是恢復能力還是腦域異能，都無助于他掙束縛帶的捆綁，他必須了解更詳細的報，制定一個困計劃。

推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有人走進了空的實驗室，腳步聲由遠及近，對方顯然正向他走來。距離越近時，來者的腳步聲就越重，像是故意地重重踩下每一步，好讓飲冰知道自己的到來。

飲冰很清楚對方這麼做的用意。

在這個變態云集的實驗基地，不研究人員都很用這種方式捉弄他們的實驗對象，不知從何時起，看實驗對象驚慌失措的樣子已經為了研究員的娛樂項目。

但飲冰只是平靜地等待著。

于第一間實驗室時他雖然毫無自由，但此時邱名章等人還只會做一些基礎實驗，有人到來不足以讓他憂懼，他反而還準備利用來者獲取更多的消息。

在飲冰思考的同時，來者終于走到了他病床邊。

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他樣貌平平，一張丟進人群后就很難找出來的大眾臉，唯有一雙濃眉添加了些微英氣，讓他不至于太泯然眾人。

但他看著飲冰，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臉，眼睛里閃著興而邪惡的，那雙濃眉放在這樣表的臉上，只顯出違和與詭異。

“飲冰。”來者飲冰的名字，或許是因為他強著的緒，語調顯得很怪異，然后他咧著，出個惡劣的笑容，繼續道:“該了。”

在這間實驗室里，兩個字與在別有著不同的意義，這時飲冰的恢復能力已經初步顯現，因此每一次時，研究人員都會走對常人而言已經遠超致死量的。

盡管最終能夠恢復，但每一次都伴隨著幾天的痛苦與虛弱，因此這曾是這一時期的飲冰最懼怕的東西，但對于重生之后的他而言，這份痛苦本微不足道。

但是飲冰平靜的神中依舊浮現出些許波，因為他沒有想到，在重生回來不過幾分鐘時，他就見到了老人。

飲冰瞥了來者一眼，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丑得堪稱視覺污染，一眼過后飲冰就嫌棄地半垂下眼瞼，語調不輕不重地出了對方的名字:“田澤凱。”

田澤凱正滿心得意地拿出的工，聽見飲冰的話后作卻一頓，飲冰明明只說了短短的三個字，他卻不明原因地覺得脊背發寒。

他莫名地覺得，在低聲念出他的名字時，飲冰如同一位獵人，正在標記自己的獵。

田澤凱很快從驚懼中回神，一陣惱怒，然后他就看到了飲冰平靜卻帶著不屑的神。

明明自己現在才是居高臨下的那一個，卻依舊免不了被人輕視鄙夷，田澤凱被飲冰的神喚醒了往日回憶，緒陡然暴怒。

面對無法反抗的實驗品，他不準備抑自己的怒火，田澤凱高高抬起手，掌挾著風聲，重重地落在飲冰的面頰。

飲冰被束縛帶捆綁著，本無從躲避，他蒼白的臉頰在沖擊下偏了偏，皮上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磕破了一道口子，溢出縷縷的，飲冰閉了閉眼睛，遮住眼底的沉，然后他突然出個極盡嘲諷的笑容。

他在笑自己蠢。

他同田澤凱已經認識了將近十年，卻直到末日到來后，才看清對方的真面目。

他與田澤凱，自大學起他們就是同學兼室友，那些年間田澤凱裝出一副善良熱忱的樣子，有意無意地往他邊湊，他那時也當真是天真單純得可笑，竟真的相信了田澤凱的偽裝，把對方當知己好友，在無數篇論文無數個實驗上出了援手。

最終他們為了學校里知名的雙壁，就連導師接到研究喪尸病毒的任務，尋找實驗助手時，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們。

可以說若沒有他的幫助，田澤凱不可能有進這個實驗基地的資格。

但在他以試藥，為唯一的抗攜帶者之后，卻正是田澤凱號召大家限制了他的自由，將他束縛在病床上，后來也是田澤凱故意造了毀滅第一間實驗室的那場事故，飲冰幾乎死在那場事故中，艱難恢復后卻又徹底暴了不死質，再之后的生活無異于煉獄。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田澤凱嫉妒他。

飲冰很清楚地記得，前一世田澤凱死于紀初帶領的救援小隊之手，只是那時實驗基地通過對他的研究，已經找到了加快異能者進化速度的方法，擁有四級金屬異能的田澤凱在死前，對救援小隊造了不小的傷亡。

這次，飲冰不準備再讓他活到那個時候。

飲冰看向田澤凱，他當然沒有的好，方才挑釁的神不過是一場局，借助田澤凱的嫉妒，他輕而易舉地縱了對方的緒，確保對方會回答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飲冰的眉頭微擰，原本無波無瀾的眼神中泛起絕的緒，他以近乎呢喃自語的聲音問道：“還不夠嗎？你已經折辱我半年了吧，還不夠嗎？”

他的絕顯然取悅了田澤凱，田澤凱甩了甩自己用力后有些發漲的手掌，眉眼間盡是得意，他獰笑著答道:“豈止半年，七個月十三天，你已經被綁在這里七個月十三天了，但是這當然還不夠！明明我們是大名鼎鼎的雙壁，所有人卻都只能看到你，我在你那里了多委屈，不玩到你崩潰地向我求饒，怎麼可能夠？”

“七個月十三天。”

飲冰若有所思地重復著，他的神恢復了一貫的淡郁，全然看不到方才的絕與崩潰的影子，語氣中甚至帶著些許令人無法理解的笑意。

被得意蒙蔽雙眼的田澤凱卻沒有察覺到異常，而是又抬起手，揪住飲冰的領，寬大的病號服被他扯開，被束縛帶錮的纖長脖頸暴在燈下，田澤凱咧起角，欣賞著飲冰的狼狽，喜悅于飲冰即使再優秀，此時也只能在他面前不能彈地任人欺凌，他才是兩個人中的功者。

但他滿面笑容的得意神，卻對上一雙郁冰冷的、帶著濃濃的眼睛。

知道了時間后，田澤凱已經不再有利用價值，飲冰失去了演下去的興致，又被田澤凱的舉激起心中戾氣，終于不再遮掩自己的殺意。

在飲冰的注視下，田澤凱整個人霍然僵住，只覺得自己仿佛過那雙冰冷的眼眸看到了氣森然的修羅地獄。

自心底生出的恐懼讓他渾冰冷，無法自控地踉蹌后退。

與此同時，飲冰眼中驟濃。

田澤凱滿是恐慌的瞳孔中浮現出一瞬茫然，他甚至忘了將還懸于空中的那條落到地上，而是保持著這個稽的姿勢，緩緩地抬起手臂，然后掄圓胳膊用盡全力量，狠狠地一耳扇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他被自己這一掌扇得晃了幾晃，站立不穩地跌坐在地上，直到此時才堪堪找回些許神智。

田澤凱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看向飲冰的表中滿是惶恐，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看到在飲冰俊秀的面孔上，剛被他打出來的指印已經淡去，此時那張蒼白的面龐上帶著極淡的森然笑意。

“禮尚往來。”他聽見飲冰這麼說。

田澤凱轉過，倉皇逃竄。

作者有話要說： 問：飲冰究竟多大？

答：前世死時二十七，文中現在二十五

問：那為什麼他的同學田澤凱長得像三十？

答：輒大笑大，緒波太大，長得就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