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婚約所鏈接的生也未必靠譜（中上）

　“我討厭你。”

　“巧了, 我也是。”

　“我特別、特別討厭你！”

　“巧了，我也是。”

　“……那你跟著我干嘛！走開！”

　小孩停下腳步，臉上的神讓靈想起冬天結冰的湖泊。

　比那些厚重、堅、刺手的大冰塊還冷。

　“你是我的未婚夫。”

　用這種表說, 一板一眼：“父親命令我們待在一起，培養。”

　小靈：培養個錘子哦，你這模樣怕不是想給我一錘頭。

　他很不想和這個人類說話, 但剛才漫長的三十分鐘告訴他——如果你一聲不吭地悶頭往前走, 這個討厭的小孩也會一聲不吭地悶頭跟著你。

　仿佛一只甩不開的鬼魂。

　他也想過直接用驅趕那些討厭靈的方式，把這個討厭人類趕走——但幾分鐘前他剛剛試探著想去推的肩膀, 就見對方冷冷掏出了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按下按鈕。

　猩紅的火焰立刻竄出了一米高。

　小靈嚇得立刻竄上最近的樹頂。

　手持火焰魔法噴的小安娜貝爾：“下來, 培養。”

　小靈：培養個錘子！！會玩火了不起啊！！

　……綜上所述，在長達幾十分鐘的僵持后，年的靈不得不咬牙承認：

　自己拿半點辦法都沒有。

　那麼，選項好像只有語言攻擊了。

　“喂, 你。”他忿忿地說：“你為什麼會想要嫁給靈？”

　孩一板一眼：“這是父親的命令。”

　“你很討厭我對吧, 那你嫁給我干嘛？”

　孩一板一眼：“這是父親的命令。”

　“……我告訴你, 我也非常討厭你！如果你長大嫁過來了，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壞！壞到你后悔嫁給我！”

　孩：“哦。”

　轉了一下眼球, 冰冷的琥珀讓靈不寒而栗。

　他很悉那種眼神——比雅各、比老太太、比長老們還純粹濃烈的——

　鄙視。

　斯威特家年的小姐當然是很傲氣的, 而面對一個愚昧封閉、滿弱點的異人生？

　對他的厭惡只多不。

　“怎麼壞, 你倒是舉例說明說明？”

　固步自封的種族。

　高高在上的臉。

　……竟然還生活在討厭的森林里，和野有什麼區別, 哼！

　小靈讀不懂的心理活, 但他太悉鄙視眼神里包涵的東西。

　而這個人類的鄙視和那些靈還不同，似乎所看低的不是自己的“劣等”，而是……“智商”？

　“我將來——將來, 哼，和那些愚蠢保守的靈可不一樣——我要娶幾百個漂亮小姐姐！幾百個！氣死你！”

　這是小靈認知里，最能傷害未來伴的行為了。

　作為崇尚純潔的靈，他話剛出口就有點后悔，覺自己好像做了非常非常過分的事。

　……但又拉不下臉道歉，只是稍稍瞥了眼孩，心想如果把惹哭了，就直接逃跑。

　可出乎意料的是，孩冰冷的表依舊沒有波，仿佛將冬天凍結的湖水捧在了臉上。

　小靈皺起眉。

　他從來都是個很擅長察言觀的孩子。

　這只人類冷冰冰的表，與其說是厭惡與敵意，不如……

　“就這？”

　小安娜貝爾平靜回復：“你當然可以娶幾百個漂亮小姐姐，想和多小姐姐玩都沒問題。這明明就是件很正常的事，父親與母親也是這樣的……愚蠢無知的靈，哼，這就是你概念里的‘過分’嗎？”

　小森啞然。

　與其說是厭惡與敵意，不如說，是茫然與麻木。

　你們人類怎麼這麼骯臟污濁——

　這話他莫名吞了中，也許是對方手中還抓著那個稀奇古怪會噴火的玩意兒，也許是毫無波著自己的眼神。

　“你怎麼這麼笨啊，蠢蛋。”

　到邊的話變了另一句：“結婚的對象如果沒有珍貴的唯一，當然是很過分的壞事。”

　安娜貝爾眨了一下眼睛。

　“你說謊，父親就和很多人結婚了，還和許多其他人生了小孩。”理直氣壯地糾正對方，“但無論如何，我的母親只有一個，這很正常，是你太笨了，不明白我們人類的規矩。”

　……嘶。

　“這才不正常呢！”

　這個穿著華麗、還會弄出火焰的小孩突然一點都不可怕了，看著麻木地解釋這些奇葩的規則，小靈瞬間覺得自己高出了一個層次不止，自豪油然而生。

　就像原本的班級倒數第一，發現轉學來的討厭同桌是比自己更差勁的倒數第一。

　雖然他沒有父母、沒談過、不喜歡大人口里這個結婚那個結婚的話——但關鍵的大道理，聰明偉大的布朗寧還是很清楚的！

　“喜歡的人這輩子只能有一個，結婚的伴這輩子只能有一個——”小靈頓了頓，有點結地說出下半句：“將、將來、能、能我耳朵的家伙也只能有一個！這是常識！”

　白癡靈。

　小安娜貝爾把鄙視的目放到對方尖尖的雙耳上，稍微有點搖。

　……還從沒過靈耳朵呢。

　靈這個種族再怎麼討厭，他們的外形還是相當漂亮的。

　譬如這雙耳朵……似乎很好的樣子。

　“什麼鬼。”

　小孩繼續繃著臉嘲諷他，同時踮起腳，手，“不就是耳朵嘛，反正我是你的未婚妻，一下怎麼……”

　“不許我耳朵！”

　白癡靈瞬間竄上了旁邊的樹，緒比他見到火焰時還激：“我、我才不要娶你這種笨蛋——”

　封建種族。

　落后又不開化的野。

　小安娜瞪著在樹上的靈，突然很想揚起小皮鞋，一jio踹過去，把樹干踹得砰砰直響，最好直接把他踹下來。

　……但這不應該的，父親的命令是“好好和布朗寧培養”。

　為什麼完全做不到“好好培養”呢？

　討厭的緒，簡直濃郁到假笑都擺不出來。

　太奇怪了。

　……太不應該了。

　小安娜不滿地撅起，開始生失態的自己的氣。

　一定是因為這個討厭鬼沒穿著規規矩矩的西服、沒打著干凈的白領結、沒有明的笑容與金的頭發、甚至連基本的行為禮儀都沒有、連人類都不是——

　可惡！

　雖說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聯姻，但好歹還是有一點點、一點點的幻想啊！

　憑什麼是——不，打住，就是這種失衡的心態才會讓你丟臉失態，安娜貝爾！

　你可是斯威特家未來的主人，你要擁有控制自己緒、控制自己表的能力，你要遵從家族的一切安排并完完，這樣就能為最強大最驕傲的主人！

　然后父親就會你的頭，母親還會抱著你睡覺啦！嗯！

　如此一番打氣后，年到還沒建冰冷殼的小主人振了不。

　不再理睬在樹上不肯下來的未婚夫，直接扭頭找到來時的道路，拎起角，小心翼翼地過地上的樹。

　靈，討厭。

　森林，討厭。

　失態，討厭。

　“喂！喂！你這就走啦！嘻嘻嘻，認輸了？我就知道你堅持不了多久，只知道說大話的笨蛋人類，竟然還覺得……”

　森·布朗寧，最！討！厭！

　小孩攥擺，揚起小皮鞋，直接一jio踹上樹干。

　在樹枝上，倒掛著試圖對做鬼臉的小靈慘一聲，直接摔到了地上。

　“連樹都爬不好的靈。”

　冷笑道：“你才是大笨蛋。”

　——終于踹出這一jio了，爽。

　“……痛……連基本的道理都弄不明白的愚蠢人類……有什麼好得意……”

　平生第一次掉下樹枝的小靈火冒三丈：“我將來是絕對、絕對不會娶你的！死都不會娶！”

　安娜貝爾：“那可由不得你，我們倆結婚是父親的命令，而他的火焰魔法比我使得還好。”

　森：“……就算娶了你，我也真的會和一大堆的漂亮小姐姐玩在一起，完全、、絕對不睬你！”

　安娜貝爾：“哦，隨便你。修行老師說要滿足丈夫的一切需要，既然你這麼強烈要求，我從現在開始就給你漂亮小姐姐，長大后一卡車一卡車送給你。”

　森：“……”

　和一個三觀歪斜、沒有常識的蠢蛋吵架，是完全吵不過的。

　盡管這只靈尚且年，但已明白了這個深刻道理。

　“我要說一百萬遍——”

　倒數第二又氣又急地對著新來的倒數第一吼道：“結婚對象只能有一個！有很多個結婚對象的家伙都是壞蛋！壞蛋！”

　倒數第一終于炸起。

　捧在臉上的冰塊仿佛被什麼敲碎，小靈抬頭，恍惚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滾燙的巖漿。

　琥珀流淌、滾、沸騰起來。

　線條、漩渦、與氣泡。

　吭著頭的鬼魂突然消失了，站在樹葉與下的，是個臉蛋通紅的小姑娘。

　“父親才不是壞蛋！”

　安娜貝爾大吼：“你才是——你這個——討厭——大壞蛋——無敵——我將來才不會介意什麼小姐姐不小姐姐的——我將來才不要——”

　“才不要嫁給你這種混蛋！蠢貨！討厭鬼！泥、泥——”

　目在糟糟的栗頭發上猛地一滯。

　深吸一口氣，繼續吼：“泥腦袋——”

　正著呆住的小靈也猛地一炸。

　泥、泥、泥、見鬼的泥、他才不是——不稀罕那種又淡又亮的發——

　“你好意思說我！”

　他跳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指著對方暈紅的臉蛋：“你這個、你這個——猴子屁！呸！”

　小安娜發出了一聲細細的尖，也可以理解為憤怒拔高到極限的吼聲。

　這是尊貴的斯威特小姐，此生第一次聽到這麼俗的詞匯。

　“我討厭你、討厭你、恨你、恨你、我要弄死——”

　尖著撲了過去。

　對方則張開了牙齒。

　【打他！】

　【打瘸他！】

　【往死里揍！】

　【活該、活該、活該——】

　澤奧西斯學院，年的安娜貝爾·斯威特，頭痛裂地從睡夢中醒來。

　“……好吵……”

　什麼啊。

　最近肝過頭的夢境變了熊孩子打架嗎。

　……能不能讓準備比賽的可憐學徒消停消停？

　照例扶住太按了幾圈，再甩甩腦袋，抹去那些混模糊的畫面。

　大小姐懶懶打了個哈欠，開始回憶自己昏迷前的事。

　睡過去之前，似乎是在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

　由此可推，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被宿敵撿到，運回宿舍的床上了吧。

　嗯，安娜貝爾當然不是白癡，多次肝廢失去意識后，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床上，肯定是某個宿敵干的啦，的“昏迷自尋路功能”還沒這麼完善。

　之前只是懷疑，但在某次昏迷后丟失了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巧克力袖扣，就基本確定了，是宿敵在搗鬼。

　……反正他也肯定是哪個生宿舍拜訪小姐姐時順路捎上躺尸的自己，為了不被當作“斯威特猝死案件”的嫌疑人。

　沒什麼好恩的，呸。

　這一次，安娜貝爾便習以為常地眼睛，環顧四周。

　——躺在從圖書館回宿舍的小道上，頭上纏著草葉子，子上都是灰，后腦勺似乎還有個昏倒在地時撞出來的腫包。

　安娜貝爾：“……”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那個我一肝昏迷就會出現的布朗寧呢？？

　他是去忙什麼國際大事了啊？

　怎麼？給總統寫致辭稿？還是勾搭新來的小姐姐？？

　就這麼——讓本小姐——一直躺在路上睡啊？？萬一本小姐被人踩了呢？？失憶了呢？？

　啊，是啦，是啦，今天我上課時聽說來了個漂亮的班生，他肯定是忙著去勾搭新顧客——

　“喂，你聽說了沒有？那個新來的班生……據說和布朗寧……”

　安娜貝爾豎起了耳朵。

　小道不遠似乎響起了談聲，且，越來越近。

　“唉，是啦，是啦，整個學院都傳開了。見面第一天就去布朗寧學長教室堵他下課，強迫帶人去了頂層餐廳約會，聽說還點了蠟燭……”

　“不，不，這可不是強迫……你八卦沒聽全吧？布朗寧學長既沒有替那個班生抄書、寫論文、也沒有做什麼別的事——大家都說，那肯定是約會！”

　“……唉，但我本來還以為學長是和斯威特學姐……”

　兩個學徒走近了。

　“你還沒放棄那個論壇里的東西嗎？天天玩論壇，遲早玩傻。再怎麼說，斯威特學姐和布朗寧學長的現實關系從來沒好過，見面就互懟，把對方當仇人針對，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們倆和諧去吃燭晚餐……”

　“可……”

　“別可是啦！告訴你一件最新八卦，咳，據說啊，晚餐結束時，布朗寧學長因為告白遭拒，直接傷心得從學校頂樓餐廳摔下去了！滾了好幾層樓梯呢！”

　“……這個八卦絕對是假的吧？那可是布朗寧學長啊？？”

　“害，我騙你干嘛。學長現在還在校醫院昏迷呢，據說他室友都趕過去了，校長也到場了。”

　兩個八卦的學徒嘰嘰喳喳一頓，就相攜著穿過了小道，往宿舍去。

　剛剛急之下滾進灌木叢藏匿的安娜貝爾·聽完全程·斯威特：“……”

　很好。

　很好。

　很……好。

　【五分鐘后，校醫院】

　亞瑟·澤奧西斯著病床上剛剛清醒的靈，皺皺眉，剛要開口。

　——一道影一路火花帶閃電沖進來——真正的火花帶閃電，因為直接抄著法杖召喚出了自己目前能召喚的最大的火焰，燒穿了校醫院隔間的魔法——

　“森·布朗寧！”

　這聲嘶吼如同咆哮的母獅，所有站在室的生都抖了抖。

　唯獨不包括靜靜坐在床上的靈。

　“因為告白被拒而輕生，你！想！死！嗎！我來提前送你一程啊？！”

　安娜貝爾是吼完才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清醒的綠眼睛靜靜注視的。

　迅速把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沒有繃帶，沒有流，完好無損，氣除了蒼白以外，沒有任何大礙。

　眼睛也清亮有神，不像是摔傻后變了癡呆。

　呼。

　……這個幸運的混蛋！

　大小姐舒了口氣，松開抓著法杖的手，不著痕跡揩了揩滿手的汗漬。

　但很快就重新吸了一口氣，找到第二個需要咆哮的重點。

　“那個班生——見鬼，據說很漂亮是吧——你和是怎麼回事啊？啊？！去你教室堵你？一堵你就真的跟著人家走？還燭晚餐？哈？需不需要我用蠟燭燒死你啊！！批發一整箱蠟燭給你行嗎？！”

　森眨了眨眼。

　“不管你聽到了多奇怪的謠言。”

　他慢吞吞地說，“我和那個班生沒有任何聯系，我摔下樓梯不是因為告白遭拒。而且，那個班生是雄。”

　哦。

　……咳。

　安娜貝爾猛烈咳嗽起來，一邊咳嗽著一邊走向他的床邊，練搬出了上次來這探視坐的小板凳。

　剛才咆哮得太狠，嗓子有點發，就隨手拿起了森床頭柜的水杯，喝了一口，再重新放回去。

　森的眼神了一下，但表依舊是靜靜的。

　“那是我的水杯。”

　他口吻很溫和地說。

　“哼，我當然知道，喝一口不行嗎？”

　安娜貝爾抱起胳膊，因為吼狠了嗓子發疼，這次開口的聲音又又輕，沒有想象中那呵斥宿敵的力道，“本小姐是本小姐，想喝哪杯水喝哪杯水，你管不著。”

　森不說話了。

　他的眼神又了。

　“你是從哪層樓樓梯摔下來的啊……蠢死你算了，這麼大個人怎麼還能走樓梯摔倒……磕到哪兒了，嚴不嚴重，究竟是……”

　安娜貝爾開始碎碎念，并終于注意到了這個屋子里站著的其他生。

　……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森邊靠了靠。

　“校長好。還有……沃爾夫校醫，您好。哦，捷克，你也在啊。”

　捷克：為什麼只有我不問好。

　……不，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大家看的眼神都很微妙。

　微妙到安娜貝爾更不安地往森邊靠了靠。

　“怎麼了？”

　“那個……”

　捷克巍巍出手指頭，還沒出下半句，就驚悚地收回手指頭。

　安娜貝爾莫名地扭頭，順著他驚悚的目去瞧——瞧見坐在病床上的靈，屈指卷起了的一縷發。

　他將那縷紅發放到鼻尖，輕嗅一下。

　“紅醋栗的味道。”

　在一屋子生驚悚的視線下，布朗寧同學面自然地歪頭，對著安娜貝爾笑了笑。

　“你是醋栗果醬變出來的糖寶寶嗎？”

　安娜貝爾：“……”

　猛地站起來，“登登登”沖向這個房間與對方距離最遠的角落，然后用貓頭鷹扭頭般的可怕氣勢去看捷克。

　渾滾燙，且不停發抖。

　“他他他怎麼了？？？”

　年輕的捷克捂住了臉。

　“我出去發個論壇。”

　他也不停發著抖走出去，而年長的校醫接過了這一棒。

　沃爾夫教授努力沒出驚悚的表，溫和道：“孩子，布朗寧同學清醒之后，似乎失憶了。”

　安娜貝爾：“……”

　失憶？？

　哪個星球哪個年代的古早展開啊？？

　而且連我的外號都還記得，失個鬼的憶？？

　滿臉的問號似乎讓校醫很為難：“是這樣的，嗯，雖然布朗寧同學魄驚人（怎麼摔也摔不死），但他畢竟是在最高層的安全通道滾下了整整四層樓的樓梯……清醒后記憶出現了一些損傷，也比較正常。這種損傷只是很短期的，并不會影響他的長期認知……”

　年長且是過來人的校長接過話：“是的，斯威特同學。就在你來之前，他清醒地表示認識我們的份——盡管他暫時模糊了和我們相識相的細節記憶，但布朗寧同學清醒地知道捷克同學是他的朋友、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沃爾夫教授是校醫、他要急著離開賺錢……以及，很討厭那個班生。”

　雖然說不出為何討厭對方，只能茫然表示“我不喜歡他的名字”。

　沃爾夫急忙補充：“而且，在校醫院藥水儲備的全力補救下——他這種短期失憶的癥狀頂多只會持續一周，不會出現任何‘需要再來次車禍’‘需要再滾次樓梯’‘需要再讓真正喜歡的人打胎離開并和對方的閨在一起，冷漠表示不認識對方’展開，斯威特同學。”

　亞瑟：“咳。”

　皂劇不能看太多，沃爾夫。

　好吧，好吧，短期失憶，腦子有些不清不楚，一個只是稍稍有點智商、本質上還是摔傻了的白癡……

　安娜貝爾吸氣，呼氣。

　半晌，才發著抖去看宿敵。

　宿敵則滿臉無辜地沖招了招手。

　“過來，讓我抱抱，糖寶寶。”

　——不敢看啊可惡！完全不敢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年長的單狗校醫撐不住了，他咳嗽著離去，臉上依舊殘留著玄幻的表。

　屋只余年長的已婚校長。

　亞瑟尷尬補充：“事實上，咳，就算他還保留一些長期認知，也是需要提醒的……我們告知了他我們的份，然后布朗寧同學點頭表示‘可信服’‘有點印象’，才取得了他的信任……而你，咳，斯威特同學，你沖進來時……”

　安娜貝爾仰著發燙的臉，沖校長投去期待解釋的視線。

　校長……校長也忍不住了。

　他在這位傻姑娘炙熱的視線下，退避般看向了病床上的靈：

　“布朗寧同學。你覺得這位同學和你是什麼關系？”

　靈不太愉快地回答道：“當然是我的朋友。亞瑟，別盯著我滿臉通紅的朋友。”

　——鬼才盯咧！我孩子都兩只了！誰愿意管你們倆這種小學！

　校長也被擊沉了。

　他抱著老父親與中年大叔織的復雜心離去，殘留在臉上的表依舊是驚悚。

　屋里只剩下了一人一。

　……也許很快就只剩一只靈，因為那只躲在墻角瑟瑟發抖的人類，看上去要把自己蒸發水蒸氣。

　“嘿。”

　森打量著即將為水蒸氣的安娜貝爾：“我是個病人，糖寶寶，別讓我走過去抱你。過來。”

　安娜貝爾：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

　摔傻就摔傻吧，怎麼就變了這種“傻”呢？！

　“我、我、我我我……”打著哆嗦說，“我不是你朋友！你認錯了！真的！我是——”

　“安娜貝爾·斯威特。”

　森說：“我當然記得你的名字，糖寶寶。你慌什麼？”

　為了阻止蒸發，安娜貝爾捂住了臉。

　“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搞錯了——”

　“你一進來就沖我大吼大，非常擔心我的生命安全。然后你因為一個似乎‘長相漂亮’的班生跳著腳罵了我一分鐘，滿臉嫉妒。”

　擅長察言觀的聰慧靈扳著手指說：“等我解釋后，你的臉雨過天晴，靠近我，打量我的傷勢，非常關心。接著你又直接端起了我的水杯飲用，言語間很不避諱……嗯，接著，你到害怕時，會往我這里靠。”

　他一手指一手指數完了自己觀察到的事實。

　然后又無奈地笑了笑。

　是安娜貝爾最討厭的那種，過分燦爛，過分“輕浮”的笑容。

　“你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用非常可的方式對我撒，安娜貝爾。”

　偉大而智慧的森·失憶·布朗寧道：“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又是什麼人？我的未婚妻嗎？”

　捂住臉已經無法阻止蒸發了。

　整只安娜貝爾絕地往下埋，試圖用什麼還沒發明的魔法，代替汗的掌心，捂住發頂。

　作者有話要說：拖了很久的更，今日終于補上啦~

　（你們看，這個作者只要有評論就會碼多多的更新呢）

　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失憶后：

　捷克（指自己）：我是你的室友和朋友。

　森（懷疑）：哦。

　沃爾夫（指自己）：我是你教授。

　森（懷疑）：哦。

　亞瑟（指自己）：我是你校長。

　森（懷疑）：哦。

　安娜貝爾（沖進來）：你這個——

　森（肯定）：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