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友人離開后, 萬寶妝用硯臺把桌上的字好好住了，坐在一旁把這四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好看的字。

要找一個好一點的書法裱框，把友人的字好好裱一番, 然后再收起來。

“阿姐！我們回來啦！”

是清泉的聲音，拿著一袋果脯零食和油茶，起走至屋外開門。

清泉和新雨姐弟倆一起站在門口, 那邊的涂月和馬車上的小景看見出來也打著招呼道。

“萬姐姐。”

“萬姐姐好。”

“小景, 來吃點零食再回去吧”, 萬寶妝把手上的果脯和油茶遞給涂月, “今天是涂月來送你們回家啊呀，我還以為是疤三哥。”

涂月嘿嘿地笑了笑, 不摻雜一點雜質的明亮可：“多虧了我今日駕馬車, 不然怎麼在路上看見新雨妹妹, 才能把一起接回來。”

“才不要你看見！我自己也能回來。”新雨手上還拿著些什麼東西，聞言有些憨地反駁道，今日一翠綠白底的襦，還披了一件白繡花的絨棉外套, 再加上又纖瘦，站在一旁舉著手指和年反駁的樣子就像是風中搖曳的荷葉, 煞是好看。

涂月有些委屈地哦了一聲。

“哼。”

新雨可地偏過頭去，涂月也不像生氣的樣子, 只是和解釋道：“從東市過來很遠的呀, 坐馬車不是舒適一些嘛。”

新雨不理他, 只是和掛在車窗邊上的小景告了個別, 便拉著小弟清泉走進屋子里。

萬寶妝笑了笑，和車上兩人說道：“小景、涂月你們也先回去吧，明天見。”

“萬姐姐明天見。”

兩個小孩上樓換了一居家的裳后下來, 看見阿姐還在桌子旁邊看著面前的字。

便問道：“阿姐，這是你今日練習的字嗎？”

“為什麼變得這麼好看了？”

萬寶妝哭笑不得：“不是啊，剛剛你們凌風哥哥過來了，這就是他寫的字，他還說要幫我們寫牌匾呢。”

“好厲害哦！”

“嗯嗯！”

萬寶妝把桌上已經干了的字跡好好地收起來，說道：“好啦好啦，我們也開始練字吧！”

自從小寶去學堂上課以后，每日下午放學回來，他們便會在客廳里擺好桌子，三個人一起在客廳里練習筆字。

三人練字的時候，新雨與清泉都是第一次習字，反倒能跟著夫子的教導來練習，尤其是清泉，格外用功。

只有萬寶妝最是冷靜不下來，這與多年的習慣完全不同，簡直是截然相反的用筆習慣。筆的握法與鋼筆的握法不一樣，鋼筆的筆桿與紙面是半斜著的，而筆與紙面是垂直的。

而且筆主要是手臂用力，帶手腕用力，力貫筆尖，講究“豎腕、虛掌”，而手指只需要靈活握筆。

但是習慣了筆，一般都是手指用力，右手中指側邊還有一個快消失的繭子。每次趴趴的筆都讓人抓狂，尤其是在練習帶“鉤”、“彎鉤”、“斜鉤”這類筆畫時，都要屏住呼吸，抖著手腕著頭皮練下去。

稍不注意就會出現失誤，不是收不住筆便是鉤不過去。這個時候就會無比的煩躁，心中生出一種挫敗和煩悶，要進行好幾個深呼吸，或是放下筆走出門，在院子里打一套廣播。

不僅自己來做。還把兩個小孩也拖出來一起做這個怪模怪樣的“廣播”，曰這是在強健，不能一直待在書桌前面學習，要勞逸結合！

阿姐總是有很多新奇的話語，新雨和清泉縱然奇怪，卻十分信服，總是陪著一起在院子里“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惹得過路的鄰居驚奇地看見了，不知道們三人在跳什麼奇怪的舞蹈。

幾人練完字后不久，李嬸便也會過來了，一般不打擾幾人習字看書，徑直走廚房利索地開始準備晚飯，起鍋熱油，碼好青菜，不多時，廚房里就會傳來細細地切菜聲還有熱油水時噼里嘩啦的聲響。

知道萬郎從不吝嗇油水也舍得用料，李嬸今日做的是地三鮮、鍋包和地方拉皮。

大拉皮是涼菜，要先做，但是做之前先把鍋包的里脊切片腌制，等會拉皮做好豬也腌制味了。

李嬸取出來土豆，用類似涼皮的方子做了些白皮，這種皮手工做出來晶瑩亮，韌強、吃起來、韌、口好。李嬸把那個皮切得寬寬的，切上黃瓜胡蘿卜，拌的調料關鍵是花生芝麻醬。

將腌味的里脊片裹上水淀和油制的炸漿，然后起鍋熱寬油，這要炸兩次，一炸，二炸，二次下鍋炸至金黃撈起，再下鍋油烹炒蔥胡蘿卜，倒用醬油、糖、醋、鮮湯、水淀等兌的料勾芡即。

這個菜澤金黃，口味酸甜，但是費油，李嬸便又做了一道地三鮮，用土豆、茄子和不辣的青椒，裹上面下油炸烤至即可撈出，鍋里留油，下蔥花蒜泥香，然后再把三鮮放進來，用醬勾芡。

萬寶妝夾了不大拉皮，眼前一亮，口勁爽口，混著黃瓜和芝麻醬，又帶著些微的甘甜：“李嬸，這是什麼啊？”

新雨和清泉最喜歡那道鍋包，外脆、酸甜，里面的又超級，瞇著眼睛吃得停不下來。

地三鮮澤油亮、鮮爽口，滋味濃郁，不過萬寶妝不大吃這種油多的菜式，倒是兩個小孩很喜歡里面的土豆。

李嬸瞧見他們都吃得很是歡樂，也放下心來：“都是這里的家常菜，你們喜歡明天再做。”

“好好好！”

“謝謝李嬸！”

等到幾人盤吃完后，清泉著肚子拿出課本與新雨講述今日在學堂學到的知識，新雨也拿出一樣的課本，一邊聽一邊記。

清泉的聲音明明稚，咿呀搖櫓，可總能清楚地聽明白那聲氣里的認真。像是船尾搖晃櫓漿，漿板擊水的聲音，清澈的涼意，穿年齡的限制。

今日的《三字經》已經學到了“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曰南北，曰西東。此四方，應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數......”

小小的孩在一旁解釋春去夏來，秋去冬來，如此循環往復，永不停止。

每次萬寶妝看見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很有意思，坐在一旁便心生暖意，不自覺出十分愜意的神，靜靜地看著們姐弟兩位流。

屋子里的火爐還沒撤下去，小小的紅泥爐子，在旁邊燒得殷紅，上面還放著一個小水壺，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暖暖的熱氣充斥在屋子里。

有的時候也會把友人送的香點上，那個漂亮的紅火爐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很快就會飄出一清淡的翠煙，安神舒適的味道隨著氣息就飄在屋里。

也不知道為何，萬寶妝突然想臨摹一下友人的字。

又把友人寫的四個字拿了出來，擺在一旁，開始臨摹這種瀟灑豪邁的草書。

不過，果然是不行的！還沒學會走呢，就想著要跑了。

萬寶妝笑了笑，又拿出炭筆，照著那個字跡的形狀在紙張上涂涂畫畫。遠看倒也有幾分相似，不過近看就會發現，不過是用柳炭筆畫出來的罷了，毫無筆勁與筆鋒，但是自己看著覺得還好玩的，甚至有幾分開心，又仔仔細細地將幾張紙一齊收了起來。

三人每日都會睡得比較早，因為清泉上課時間非常早，而萬寶妝這個時候向來是起不來的！

卯時到申時間，也就是早晨六點至下午三點上課，怎麼會有這樣離譜的時間，早上六點上課，每天凌晨五點就要起床了啊！五點半之前就要坐上馬車趕去學堂。

這麼早的時間，都來不及準備早餐，清泉的早餐都是和小景一起在馬車上解決。中午不會有很長的時間休息，他們都是在學堂里解決吃食。

每次將清泉送至馬車上，都要重新回到房間里睡到回籠覺。

新雨知道自家阿姐的習慣，送完清泉以后會去喂一下后院的幾只，把院子里的衛生打掃一下，再生火燒壺熱水，阿姐向來是不管這些瑣事的。

做完這些大概是巳時左右，才會上樓去阿姐起床，把阿姐起來吃早飯。

吃過早飯以后，先問了問新雨：“丫頭，我等會兒出去辦事，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如果和我一起去，我們便正好接小弟下學堂，然后一起回家。”

新雨一口應下：“好啊阿姐。”

于是萬寶妝便對著李嬸囑咐道：“李嬸，中午不用過來做午飯了，我們應該會在外面解決的。”

吃完早飯還沒怎麼清醒，又上樓去換好服，描眉抹上口脂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著新雨在旁邊很好奇的樣子，笑了笑，新雨過來，也給小丫頭描眉一番，然后拿出一盒新的淡口脂，給小丫頭抹上。

很小的時候，也會好奇媽媽的梳妝臺，上面有很多瓶瓶罐罐，有很多漂亮的口紅，老媽對著那個鏡子描眉梳妝，越發彩照人。

雖然沒有紅們心靈手巧，可只是給小丫頭淡淡描繪一番，又有多難。

新雨穿著一合黃白的小襖上，外面還穿著一件淡的絨坎肩，黃綾白底棉，因為點過口脂而更加紅潤，眉畫如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

小丫頭有些新奇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晃了晃腦袋，頭發上別著兩個銀鈴鐺，發出小而清脆的聲音。

有的時候也會覺得時間俶爾遠逝，不過是短短六月而已，那個瘦瘦小小的丫頭便生長一個亭亭玉立的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