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荒星一樣，暗星也是一種星球分類，并不單指某一顆星球。

　荒星的環境氣候通常很惡劣，但最大的特點其實是資源匱乏，大部分荒星都淪為垃圾排放點，居民們也大多是垃圾回收者。

　暗星就不同了。

　暗星通常都有大型城市，也有著相當富饒繁華的地段，至數以千萬計的人口，以及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軍閥、集團、幫派、各種非法組織，都盤踞在暗星上，互相搶奪資源和地盤。

　在這樣的星球上，聯邦政府的控制力薄弱，法律甚至都變得可有可無。

　“雖然總有人都覺得去暗星能發財，賺大錢，但是——他們都沒有再回來過。”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或許他們夢想真了，也或許他們都死了，但我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選擇。”

　他想了想，“不過，233號星倒是個中轉點，會有很多船從那邊經過，你其實是想在那邊轉航去別的星球吧？”

　蘇璇含糊地應了一聲。

　今天，或者說大多數時候，途徑此地的船只，都是前往暗星的。

　也是因為這樣，荒星的居民們很離開這里。

　他們寧愿過著貧窮艱苦的生活，也不想去更加危險的地方送命。

　只有數人去冒險了。

　自己現在似乎是別無選擇，但其實心深，其實也想去試著拼一把。

　不希自己的異能只用來挨打、用來承擔流產的痛苦和風險、用來被一槍頭而不死，只是失憶。

　當然，后面這段劇被作者稱為“男主節”。

　雖然因為流產而痛不生、因為中槍險些死亡的，明明都是主。

　“船長回消息了，他在四號艙門等你。”

　“謝謝。”

　蘇璇開車前往A區。

　這邊停泊的都是中大型船艦，靠近之后，遠遠就能看到一艘樓房般的運輸船，船涂漆黯淡，右翼還有些破損。

　船尾部位開了一扇艙門，并且放下了斜坡通道。

　蘇璇將振刀藏在袖子里，按了按臉上的呼吸面罩，有些張地走上斜坡。

　有個穿著工裝的人倚在艙門口，里叼著煙，“你要去233號星？”

　蘇璇點了點頭，“你是船長嗎？”

　“嗯。”

　那人歪頭看了一眼斜坡盡頭懸停的載，“就帶那輛車？那是車吧？”

　“……是。”

　“行。”

　那人吸了一口煙，吞云吐霧地道：“你在二層貨艙待著，三天。”

　“嗯。”

　蘇璇本來也沒指人家能給個正經座位，畢竟這可不是航空公司的船。

　“多錢上船。”

　那人又吸了口煙，“五千，或者讓我看看你手里有什麼。”

　從口袋里掏了一樣東西遞過去，“這個不止五千了吧。”

　那是一枚小巧的半明狀芯片，映著燈輝折出彩。

　“這是構晶，是能槍的驅核心。”

　“我知道這是什麼。”

　那人打斷了，“東西給我，你上船。”

　蘇璇松了口氣。

　這是韓豫配槍里的核心元件之一。

　市價在四千到六千之間，看損耗程度。

　蘇璇猜到自己付不起船費，在來空港的路上，就將韓豫的配槍拆了一遍。

　特意翻找了養父留下的工作手冊，得到了槍械的構造圖和拆解順序，以及各個部件的價位。

　蘇璇將車推進了艙門。

　飛船也即將起航了。

　運輸船部空間頗為寬敞。

　四號艙門連接著一條通道，走至盡頭就能看到電梯。

　蘇璇推著車去了二層，穿過自門走貨艙。

　除了貨艙、洗手間和餐廳之外，其余的艙室門都有訪問面板，必須通過份檢測才能進。

　唯一值得慶幸的，貨艙里堆著數百個集裝箱，角落里還有幾條棉絮翻出來的舊沙發。

　顯然，接下來的旅程里，不用躺在地上睡覺了。

　……

　艾恩七，棲息地邊緣。

　一輛豪華翼車從空中疾馳而來，停在了一片破舊的居住地旁邊。

　“編號R28903和編號R31992的員工——”

　一個中年男人率先下車。

　他穿著回收公司的管理層制服，滿臉賠笑地說話。

　“那兩個窮鬼是父關系，我很確定這就是他們的住所，哦，那老頭子去年被異咬死了，現在只剩下小孩。”

　容茵也慢慢下車，在保鏢的簇擁下，站在了那棟破敗的建筑前。

　“你們去里面。”

　隨意點了兩個人。

　兩個保鏢走進那座由船骸改建的房子。

　過了一分鐘。

　其中一個人走出來匯報。

　“沒有人。”

　“垃圾箱里還有營養包裝盒，生產日期是昨天。”

　容茵皺眉看向那個中年男人：“為什麼這里沒人？”

　“呃——可能正在去無人區，也可能去了城里。”

　公司管理小心翼翼地說：“臨時雇員都有自己的陸車，他們都把車放在家門口，既然我們看不到車，肯定是出門了。”

　他并不清楚容茵的份，但只看那輛昂貴的翼車，還有這些氣勢不凡的保鏢，也知道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這不是廢話嗎。”

　容茵有些焦躁。

　找到了韓豫的飛船，里面并無尸骨，艙門還有被切割的痕跡。

　顯然有誰破門而，將船里的人救走了。

　從公司調取記錄，查看了所有出過區域的員工名單后，選中了一個人。

　韓豫的飛船正是五天前墜毀，此人五天前進過那片區域，時間似乎相差無幾。

　按著地址一路找來，房子里竟然沒人。

　——如果這垃圾堆一樣的殘骸也稱得上房子。

　容茵打量著那個搖搖墜的建筑，嫌惡地轉開了視線，像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

　容茵看向一個保鏢，“讓他們看住空港，不準任何當地人上船。”

　此時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全息影像里浮現出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容茵抿了抿，“哥。”

　“我收到一條消息。”

　男人淡淡地開口，“一小時前，一艘運輸艦從艾恩七空港起航，一個當地人搭乘了那艘船。”

　“我知道。我一直讓人監視著空港，只要有可疑的——”

　容茵搖了搖頭，“那個當地人又瘦又矮，說話完全是本地口音。”

　絕不可能是韓豫偽裝的。

　“如果是那個救了韓豫的人呢？”

　容茵一愣，扭頭看向那個管理人員，“住在這房子里的人是個小孩？有多高？是胖是瘦？”

　后者哪里記得一個臨時雇員的模樣。

　“公司里有登記資料——”

　說著急急忙忙地打開腦。

　“這是一年前簽合同填寫的信息，哦，還有的照片！”

　資料卡像框里，是個黑發黑眼的孩，看著十四五歲的模樣，蒼白憔悴，非常瘦削，也十分貌。

　“高一米五二，重三十九千克——”

　容茵的臉也難看起來。

　荒星不乏工，瘦弱的年人也不，這種型的人，今天見過不止一個。

　然而這事有些巧合了。

　“一個撿垃圾的賤民，遇到韓豫那樣的人，還對他有救命之恩，難道不該死活攀上他嗎，怎麼可能一個人跑掉！”

　容茵咬牙切齒地說，“而且那艘船去了暗星，在那種地方絕對活不過一天！是去找死嗎！”

　“這事確實詭異。”

　視頻影像里的男人微微搖頭，“或許那里有韓豫的同伴，本就是韓豫讓去通風報信的？又或者帶走了什麼東西——”

　兄妹倆對視一眼。

　“對了。”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把這個人殺掉，他知道的太多了。”

　旁邊一個保鏢立刻抬手舉槍，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槍聲落下時，鮮四濺。

　回收公司的管理員倒在了地上，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容茵厭惡地挪開了目，在腦上點了幾下，任由一層包裹了自己，確保其他人聽不見接下來的話。

　“等你找到韓豫，如果他還沒有痊愈恢復實力，就讓約翰遜給他洗腦修改記憶吧——不過，那個真正救了他的人，一定要死，否則后患無窮。”

　視頻影像里的男人說道。

　“我派人去233號星理掉那個小孩。”

　口吻異常平淡，就好像在談論晚飯該吃什麼。

　容茵并沒有反對。

　他們容家對韓豫有所圖謀，才如此大費周章，是想得到他藏在某的一些東西。

　然而，不提這件事，韓豫如今才二十出頭，已經是四級異能者。

　容茵自詡見過許多高手，也認為放眼整個聯邦星域，韓豫都稱得上一句年英才。

　韓家如今人丁凋零，他背后并無顯赫家族支持，若是能拉攏到他，以后肯定有更多的好。

　韓豫人品不錯，若是修改記憶之后，他以為是救了他，說不定會對有求必應。

　甚至讓他為容家效力都并無不可。

　容茵想著想著不由微笑起來，“你說得對。”

　至于那個撿垃圾的小孩，死了也就死了吧。

　……

　遙遠的星空里，某座運輸船上。

　蘇璇正在貨艙角落里津津有味地閱讀著。

　這本來是一段相當枯燥的旅程。

　不過，船員們都沒有來巡查貨艙，就一直窩在沙發上閱讀養父留下的日志。

　那位老先生顯然是經驗富的回收者，而且大概是覺得養會繼承缽，所以很認真地匯總了一本電子書手冊，存在了腦上。

　上面記載了許多有價值回收信息，從載到槍械再到機設備，還有些手繪的拆裝過程圖。

　偶爾也在船上逛一會兒，還順便找到了逃生艙的位置。

　期間遇到兩個健談熱心的船員。

　蘇璇和他們聊了聊，得知233號星是一顆大行星，最大的城市名為迷夢之城，城外的荒野和山林里遍布各類異。

　夢城居民數千萬，從外向大致分了四個城區。

　外城區、中城區、城區、核心城區，越是部越是繁華，越是向外越是混危險。

　“其實和普通的城市沒什麼區別，只是犯罪率特別高，政府不管制——或者說管不住武毒品，也不去追查莫名消失的居民。”

　船員們友安利了一個在線地圖程序。

　“那邊的樓房幾乎天天在重建，地圖也要天天更新，這個算是跟實況的。”

　為什麼重建？

　“當然是因為異能者打架，毀掉街道建筑都是日常了。”

　蘇璇：“…………”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誰都不會去暗星的。”

　他們這樣總結道。

　蘇璇忽然就想到了主親生父母留下的產。

　然而，并不記得的寄存機構，只大致知道是在某個名為迦南的星域，連在哪顆星球都不知道。

　倒是空查了查，確實存在一個名為迦南的地方。

　準確地說是王國。

　它獨立于聯邦統治之外——在前些年的戰爭中，聯邦對于這些偏遠星域的掌控減弱，許多議員和執政都割據自立了，迦南星域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迦南國王，就是曾經迦南星域參議員的兒子，統治著十幾個星球，數十億公民。

　從網上查到的資料來看，迦南主星富饒繁榮，并且有特殊的異植可以加工極為昂貴的煙草酒水，向整個聯邦出售。

　總而言之，那麼大的一片星域，自己孤前去尋找產，找到的幾率不高，萬一驚了便宜叔叔一家，就麻煩了。

　自己現在戰斗力為零的狀態，萬一落在他們手中，或許不會死，但被囚的話也生不如死。

　蘇璇想了想后果，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三天晚上，有船員帶著運輸車和機人過來準備卸貨，告訴可以準備下船了。

　蘇璇推著自己的破車前往電梯，途中與幾個匆匆忙忙的船員肩而過。

　在四號艙門口，再次遇到了船長。

　通道里回著降落播報，顯然船正在落地途中，可惜這里走廊沒有舷窗，蘇璇也看不到外面的景。

　“外面熱得讓人想吐。”

　船長叼著煙倚在門框上，手指了指，“你可以把這玩意兒掉了。”

　蘇璇本來也沒想穿著回收公司的外套下船，“謝謝提醒。”

　一直保持警惕，不敢完全放松，在船上沒睡好，只斷斷續續睡了幾個小時。

　而且只喝了兩天份的營養，現在還很。

　目前看來，自己運氣確實還不算糟糕。

　臨走的時候，蘇璇隨口問道：“你不下船嗎？”

　“我再一會兒。”

　船長很淡定地說，“一路順風。”

　飛船的防護壁層層打開，已經到艙門外面進來的熱風。

　蘇璇將外套塞進車座下面的儲箱里，上只剩一件不太合的黑襯，尺碼大了幾號，袖子都要卷起來。

　前養父買的服，為了省錢而挑的大號，對于正在長個子的小孩來說，這樣還能多穿幾年。

　將外套里的品塞進工裝的口袋，“謝謝。”

　艙門緩緩打開，沉悶的熱風呼嘯著涌，帶著嗆人的油煙和腥氣息。

　空港里不斷有各式飛船起起落落，燈柱明滅斑斕，映出一片迷離海。

　遠是沐浴在夜之下的城市，千萬點閃耀的霓虹燈火，如同長龍般游走在街道建筑群間。

　恍惚間，蘇璇聽到類似炸的轟響，似乎還伴隨著槍聲。

　推著車走出了四號艙門。

　另一個方向，船員們在運輸船的一二號艙門進進出出，忙著將貨卸下來。

　空港部極大，數十座航站樓相互連接，通往不同的出口。

　來往的乘客們也是形形，不同不同種族，還有一部分外貌和人類迥異的生。

　看到一群人帶著被黑布遮起來的籠子，里面似乎是從外星抓到的異。

　他們正談論著如何售賣賺錢。

　蘇璇暗看了幾眼，也看不清籠子里究竟是什麼。

　不同于荒星，在這里登陸或者出站的人，要經過一些簡單的手續——并不是檢票，而是驗明份。

　那群帶著異的人，似乎去別的地方辦理手續了。

　這邊出站的隊伍移得很快，大多數人只是舉起手，被掃了一下腦，就輕松通過了。

　也有數人被判定為黑戶。

　“請去辦理份證明。”

　通道旁邊的機人冷冰冰地說道，并出機械臂指了指大廳的角落。

　那里有一排略顯老舊的自助機。

　蘇璇默默走過去進行注冊。

　來自荒星的人，都沒有能被聯邦承認的正式份。

　因為荒星沒有頒發份芯片的地方。

　“在暗星也要搞這種東西嗎？”

　附近有人罵罵咧咧地抱怨了幾句。

　注冊信息表非常簡單，而且必填項很，再完一些生信息采集，就能得到一張新的份芯片。

　機里提示芯片要被腦的模組口里，方便各種設備進行掃描。

　蘇璇照做了。

　然而腦沒有讀取到芯片。

　“它太舊了。”

　旁邊有人嘲笑道：“你的腦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嗎？”

　“那輛車看上去也是一路貨。”

　那人的同伴也開口說道。

　蘇璇沒理他們，轉徑直走人。

　“嘿，我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他們卻似乎不想放過。

　兩人一起圍了上來，直接將堵在了原地。

　“你是人類吧？為什麼還戴著呼吸，你準備在這里投毒嗎？”

　“喂，窮鬼，既然這芯片你拿著沒用，還不如給我們。”

　一個人直接出手，要來抓手里的腦。

　“你最好乖一點——”

　在他起來的時候，蘇璇就開始后退，并將芯片放進了子口袋里。

　看吧。

　退避和忍讓只能換來更糟糕的結果。

　在這個星球、乃至這個世界上，規則大概就是如此運行的。

　那就不要退了。

　“你還敢躲？”

　那人罵了幾句野的臟話，似乎臉上無，抬一腳就踢了過來。

　“把這個賤人抓起來賣掉！”

　如果是原著的風格，或許自己就該束手就擒，被他們賣給人販子，然后在地下拍賣會里，等著男主或者來男配拯救。

　但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蘇璇猛地撲了過去。

　一臂夾住了那人的膝蓋，揚起另一只手，將振刀了對方的大。

　這把刀是工用設備，能輕易從機械設備里強拆零件，堅固的金屬板也會被鑿穿。

　“啊——”

　大廳里倏然回起痛苦至極的慘。

　目鏡被噴出的鮮染紅。

　碎飛濺到頭發上。

　那人哀嚎著倒了下去，手上的電擊也滾落到一邊，砸在地板上發出輕響。

　“我——”

　另一個人罵出了臟話。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同伴，以及地面上蔓延開的大片鮮，一時間怒不可遏。

　“你找死！”

　然后手向懷中，似乎是準備掏槍了。

　空中忽然發出兩聲劇烈的槍響。

　那人額頭上出現了，直地后仰，倒在了地上。

　蘇璇后退一步。

　一架漆黑的武裝無人機，正懸停在半空中，下方是黑的炮管，機閃爍著紅燈。

　很快，紅燈變了綠燈，無人機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一個工作人員帶著機人趕來，匆匆忙忙地打掃地上的跡，并且準備拖走兩尸。

　——是的，兩尸，第一個被捅大的人也死了。

　他剛剛倒在地上，咬著牙掏出槍，想從背后擊蘇璇，卻被無人機直接頭。

　“非常抱歉。”

　那個工作人員轉道，“剛才無人機去理另一起糾紛了，您沒事吧？”

　蘇璇正在目鏡上的，聞言作停了一下。

　“有事。”

　工作人員：“？”

　“我被嚇到了。”

　手捂住口，“我現在特別害怕，我的心跳也好快，說不定還會留下創傷后應激障礙，我能申請一筆神損失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