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瞪著散落的白骨，良久，著手想要去撿，或者只是想要輕輕地一下。

可高估了自己的勇氣，沒有那份毅力，沒有那麼堅強，指尖快要到白骨的一瞬間，猛地頓住，彎腰伏地，失聲慟哭。

“啊……啊……啊……”

在哭，哭父母，哭孩子，哭自己。

可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哭聲了，渾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只能喊，扯著沙啞破敗的嗓子力地喊，儘管那聲音低啞得像是從沙石上一遍一遍地磨過。

涕、淚、，漣漣滴落，摻雜，混合，凝結了刻骨銘心、無以復加的恨！

破廟供臺上，彩繪落的石佛雙目圓睜，默默地看著塵世兒的絕，不知有心，無心？

燒焦的氣味攙雜著火油的味道從外面襲來，不知幾時，火已經包圍了破廟。

濃煙開始在四瀰漫，嗆得舉忍不住咳了幾聲，擡起紅的眼睛木然地看向外面。

外面約有軍士鎧甲的聲音，不一會兒，雲黛的聲音也從外面高高地傳了進來，得意，囂張。

“娘娘，您可別怪奴婢，這都是皇上和婉昭儀的安排，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再說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誰也不想一輩子都爲奴爲婢不是？黃泉路上，娘娘千萬別來找奴婢，奴婢膽子小。那麼，奴婢就在這兒恭送家主、夫人、娘娘一家上路了！”

又一次面對突來的背叛，舉卻不像之前那麼激了。

夠了！真的夠了！

木然地著越燃越烈的火焰，坐直了子，神態一如往常端莊而高貴。

慢慢擡手解下了冠，端詳一眼，眼神一凜，重重砸向地面。金，寶石，夜明珠，四散飛濺，砸出了繽紛絢麗的芒。

珠寶氣不眼，的眼睛裡只有無盡的火焰在燃燒。

楚貴妃的孩子沒了，與無關，可所有人都要給一個代，還一個公平。

那麼……

誰能給一個代，還一個公平？

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啊！

好氣！

好恨！

好恨哪！

如果可以，真想，真恨不得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

仰起頭，淚沿著兩側眼角靜靜地、緩緩落，刺痛了臉上猙獰的傷口。

“上蒼，你若未瞎，就用他們的命來給我一個代，還我一個公平！否則，我氏阿舉就算是死，也要從地獄裡爬出來，親手將他們拆骨，皮！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一滴、一滴地流乾，流乾……”

裡呢喃著“流乾”，一毒詭譎的笑浮現出眼角，狂態十足，沙啞地大笑。

嗓子被摧殘到了極限，嗓口涌上一腥甜。

在如霧噴薄的中，恍惚看到了那一年……

“贈卿一襲桃花，許卿一世案齊眉。”

那年春日裡，慕的檀郎向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那時西山的桃花灼灼，就像這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