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塵那一雙桃花眼也不再瞇著，炯炯有神地盯著白清。白清頭目森森，一陣接一陣地眩暈，是真的站立不住了。

他心知自己撐不了太久。

不只是這場對話，他馬上就要撐不下去；更是他的壽元，只怕也熬不得太久了。

暫且不論在紀寧滿懷恨意的磋磨下，他還能活多久。就算僥幸得，那如影隨形的寒毒，也快要到了一年一次發作的時候了。這次，沒了為玉瑤太子時能夠借以制的藥，他得過去嗎？3

自己的命運幾乎已經定了。那些玉瑤人，卻還是未知。的確，冉塵心思莫測，只怕前方是龍潭虎。但要舍了自己一人，卻能救那些百姓的話

只是，卻還有些事未明。不將它們弄清，白清卻是不肯輕易答應的。

“若是我答應，你的糧食被褥，又從哪里出？”白清問道，“除了紀將軍掌管的軍糧資，還有什麼別的途徑麼？”

“這個麼，我自然有辦法。”

“什麼辦法？”

“這事事關我狼鄴軍機要務，我現在是不方便對太子殿下說的。”冉塵端起一盞茶，啜飲一口，皺起眉頭。隨手遞給邊小廝，小廝替他斟換了熱的，他才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下去。1

他神自若，白清卻全不放松。他沉聲道，

“就算是軍機要務，東西總要有個來。冉監軍，據我所知，荼都城圍城三月，是一粒糧食也不剩了。周圍早就被你們狼鄴人踏平，也不用指收上來糧食。所以冉監軍，是想從天上變出糧食給我？”

冉塵又飲一口茶，才笑著說道，

“哎呀，被你識破了。”

“”

難道，這真的只是個騙局？白清雖然早有懷疑，真聽到這話，也抑不住中失。可他卻生出另一層懷疑——若只是拿來哄騙自己，那冉塵未免太過輕薄。這種圓都不圓一下的謊言，能騙到誰？只怕是另有后招！

可狀況已經不容他細想了。此時又是一陣眩暈，白清垂下頭，只覺雙發，意識都漸漸模糊了。誰知，冉塵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從眩暈中驚醒。

“要麼，我就用紀將軍的命與你來換——你看如何？”

咣地一聲，是白清倒退一步，撞到了椅背上。他盯著冉塵，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