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都被唬了一跳：“怎麼說？”

張明俯首道：“回娘娘的話，此名秀手臂有疤。”

“原來是這個。”皇后抿一笑：“往年是不合規矩。不過今年，皇上剛傳了口諭，改了。”

可張明卻還是跪地不起。

皇后蹙眉：“還有什麼？”

張明左右看看，低聲道：“……傻。”

皇后一怔，不住猛然一拍桌案起：“你胡說什麼？！”

這子是弟看中的人，若是傻的，豈不是說弟竟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更別說還幫弟辦了那麼要的差事！

皇后不得不擔心：難不是有人看不過自己弟弟剛辦好了一樣差事，便有人想要利用這事兒來從中作梗？

張明哪裡知道皇后心裡想的是什麼，早已嚇得連連叩頭：“主子娘娘寬宥，奴才也是職分所在，不敢不報。”

皇后深深吸氣，緩緩坐回去：“若傻，所在的佐領又如何敢報上來？既然上了花名冊，能送進宮裡來引見的，便都是合規矩的纔是。”

張明伏地不敢起：“主子娘娘說的是，可是此名秀不是在家裡就是傻的，而是，剛……剛剛傻的。”

皇后霍地回眸，耳上左右各三的東珠金片的耳鉗子彼此撞擊，泠泠有聲：“這又說的什麼話？！”

張明只得再度叩頭：“回娘娘，是此前一路從東柵欄引進來，宮裡的門檻高，一時張，竟沒邁明白，結果教門檻絆住，一頭直接摔到地上……奴才急忙人查看，雖無大礙，可這秀醒來卻已是口吐胡言……”

養心殿，皇帝在東暖閣南窗炕上，倚著大迎枕，有一搭無一搭地翻看著侍衛的排單。

李玉爲首的太監們皆立在門外。

團兒小心瞄一眼李玉，又瞄一眼。

李玉便皺了皺眉，悄然上前拎了團兒的領子走到外頭去低聲問：“你個小猴兒崽子，今天這是怎麼了，渾不得勁兒，生蝨子了麼？”

團兒嬉皮笑臉地抱住李玉的胳膊：“我就知道我第一個瞞不過萬歲爺，二一個就是瞞不過師父了。”

團兒是見過婉兮的，今兒是選秀的正日子，他原以爲皇上必定忙三火四第一天就去了，可是沒想到皇上卻兒就沒去。

“……皇上剛登基五年，因皇后等主子的冊封是乾隆二年的年底才辦，所以前兩年皇上兒就沒選過秀。後頭這三年，皇上爲表重視朝堂，每年選秀都是親臨的。可今兒，怎麼就不去了？”

“話說就算不去也行，可好歹是有個要的事兒啊。可您看皇上在炕上翻那侍衛簿子，本就是有一搭無一搭。”

李玉也嘆口氣，卻擡手就劈頭蓋臉給了團兒兩下：“皇上的心意，也是咱們當奴才的敢隨便揣的？皇上不去，自有皇上的道理。”

忽聽皇帝：“李玉。”

李玉忙鬆了徒弟，腳步輕快跑進去。

皇帝指了指侍衛排單：“小九他……今兒特地換班進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