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書試，楚曦玉順利地抵達考場。

這是六藝開考以來，第一次沒有遇上任何意外，簡直可以放個竹慶祝了。

考場上有不缺席的位置，大家都習以為常。

畢竟，隻需過四藝就行，不必每科都考。

但楚曦玉卻對其中一個位置，多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心照不宣的笑容。

這是，葛宛芝的座位。

葛家總是去大堂際，最和人說三道四。住一個客棧的都知道，葛宛芝琴棋書畫樣樣通，是要進東院的。

不可能不考書法。

如此看來……

我二姐姐果然厲害！

書試兩個時辰，有品鑒題，理論題，臨帖題，是答卷的宣紙，就有厚厚一遝。

楚曦玉竹在，早早就答完了。

但也沒有故意引人注意提前卷，而是一直悶坐著，等到收卷的鐘聲響起，才隨眾人一起離開。

剛回到客棧，就聽到大堂幾個最嚼舌頭的婦人，說著一樁新鮮事。

「你們可知道，那葛家大小姐，今日沒去考場！」

「這是怎了？又出現驚馬之事？」

「那哪能啊。自從上次意外之後，朝凰書院已經加強巡邏，滿大街都是侍衛，誰家的馬兒要是再驚了，也能及時拉回來。這一次，是因為葛家的馬車，撞傷了人！」

「啊？撞人？」

「那可不，撞傷了一個老大爺。你是不知道，那場麵，鮮淋漓，差點就出人命了。嚇得巡邏侍衛把葛家人團團圍住，深怕們畏罪潛逃。」

「然後呢？」

「老大爺的兒子把葛家告上衙門。葛家都被拉去府衙，賠了一大筆錢，才結案。可惜啊，錯過了考試時間，那葛家大小姐哭著回來，嘖嘖，現在還在樓上哭呢……」

……

歸來的閨秀們聽完，皆是驚訝不已。

唯有楚若蘭麵如常。

楚曦玉瞄了一眼，默默給豎起大拇指。

棒呆了！

像這種計劃，就沒辦法實施。一是沒有門路找這種瓷的人，二是出不起銀子收買。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也隻能躲在幕後，挑撥離間，坐山觀虎鬥。

做一個快樂的吃瓜群眾。

接下來幾天，葛家和楚家都非常警惕，雙方也不知道暗中出招拆招多次，再沒鬧出幺蛾子。

楚曦玉安安逸逸地考完了畫藝和紅。

最後一科，膳食。

在《珍饈食單》之中任選一道菜作為考題，限時兩個時辰。

經考品嘗，香味俱全，便可過關。

之所以說是送分題，便是這食單之中雖然有特別考驗功底的菜，但也有一些很簡單。

哪怕廚藝一般，提前把打算考的菜下點功夫，基本都能過。

楚曦玉不打算出風頭，隻選了一道普通的「雲雪粥」，作為考題。

雲雪粥，就是粥。文人雅士，總是喜歡給菜肴取一些花裡胡哨的名字，顯得高雅。

食材是書院統一提供，灶臺是臨時搭建，調料也都一應俱全。

由書院嚴格把關，層層篩選，不會有紕。尤其這一次的主考是君夜宸，楚曦玉就更加放心了。

挑選好了雲雪粥所需的食材，冷不丁想起了葛宛芝。

已經讓自己缺席了兩科考試，還得再缺一科，才能大功告。

如今還差一局，最後一次機會，肯定不會放過。

楚曦玉眸微閃，又挑了一塊豆腐。

混在林林總總的食材之中，毫不起眼。

鐘聲響，眾閨秀們齊齊開始生火，十分壯觀。

楚曦玉將拔理好的，和花椒八角桂皮等放瓦罐之中煨湯。

把輔菜香菇、竹筍、木耳洗凈放在一邊。

葛宛芝的灶臺，就在楚曦玉旁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葛宛芝一直沒什麼表示，楚曦玉倒也不急不躁。

湯是細工出慢活。

足足熬了一個時辰，熬好了湯，楚曦玉取一部分湯，添水，和米煮粥。

把輔菜切了些許，放湯鍋。

等粥煮了一會兒，又切了些許鍋。

此時，這道雲雪粥，基本已經完工了。隻需要慢火再燉一會兒，楚曦玉就蹲在灶臺前看著火兒。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距離規定的時辰，隻剩下一刻鐘。

楚曦玉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火候差不多了，可以捲了。」

主考評審就在隔壁，監考會將做好的菜肴，收走，送去隔壁房間給考品嘗。

考試結果，不會當場公佈。

葛宛芝聽到這話，突然唉喲一聲，裝作摔倒，整個人向著楚曦玉的方向摔去。

同時手而出的，則是滿滿一盆麵。

紛紛揚揚，落在灶臺。

楚曦玉早有準備，也被的歹毒驚嘆。之前的詭計，還隻是不讓自己參加考試。

現在自作自缺考一次，就恨得要自己的命了？

電火石之間，楚曦玉整個人向外飛撲避開。

葛宛芝一臉驚異。沒想到楚曦玉反應這麼快……

而楚曦玉更沒想到，這一撲……

「噗嘰！」

結結實實落在了一個懷抱中。

「轟！」

紛紛麵落下，灶臺當場炸，火苗竄的老高。灶臺之上的湯，也被炸裂。

瓦罐破碎的碎片，四分五裂。

其中有幾片向著楚曦玉的方向飛來。

但還不等靠近，就被旁邊守著的黑侍衛揚劍而起，嗖嗖擋住。

有驚無險。

眾閨秀嚇的驚慌失措，尖聲此起彼伏。

楚曦玉抬頭，就見那人低眸，正著自己。

稜角分明的臉龐，俊無暇。深邃的墨瞳，漆黑如夜。語調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看見本王，直接撲上來。投懷送抱？」

楚曦玉：？？

趕從他懷裡起，低垂下頭連道失禮。

君夜宸掃了一眼一地狼藉，語氣很差，話裡卻皆是維護之意：

「灶臺都炸了，幹什麼，炸考場啊？你，重考！」

那監考巍巍道，「王爺，這……朝凰大選還從未開過重考的先例！」

「那你把灶臺裡的粥拉出來，給隔壁考送去，看他們願不願意吃。」君夜宸冷笑。

那粥落在灶臺裡，自然是沒用了。

監考尷尬說道，「這……這隻能算了白卷。」

「別人辛辛苦苦熬了兩個時辰的粥，這就算白捲了？」蕭清風皺眉說道，「監考大人，王爺已經說了重考，你要抗命嗎？」

那監考額頭上冷汗都掉了下來，巍巍道，「不敢不敢！王爺，蕭大人，下隻是依規行事，這……這……」

重考，他烏紗帽保不住。但不重考，得罪了攝政王，烏紗帽還是保不住，說不準還要蹲大牢……

怎麼辦？監考就恨自己剛才躲的太快，被炸暈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