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五十，我的鬧鍾響了，我才睡了三個小時不到，眼睛瞇起一條，我哥摟得我的，幸好有空調，不然一晚上得被他熱死。

“我上早自習去，松手，哎。”

“不上了……再睡會兒，哥給你請假……”

“你能不能別妨礙我學習？”

“你們學校作息不合理……困……就學不進去……”

那再睡五分鍾。我閉上眼，覺得我哥就是個妲己，我剛打算勵圖治指點江山一下，他抱過來勸我說大王再睡會兒。

我他屁，看能不能拽出來一條狐貍尾。

我哥正晨，梆的把頂起一大塊，我悄悄進他裡，抓住溫熱的大家夥，用力擼了幾下。

我哥原本摟著我，額頭在我臉上，突然就笑了，兩顆牙尖出來：“……小弟弟也需要休息，你放開它。”

我又用力擼了他兩把：“睡死你。”

好不容易掙他藤蔓一樣的手臂，我坐在床沿穿子，我哥慢騰騰蹭到我背後，然後整個人上來，下搭在我肩頭，對我說“早安”。

他的嗓音有種香煙熏過後的黏啞，這種欠的聲調說不出的。他左手纏著紗布，右手戴著和我對的紫檀珠串，輕輕扣在我腰間。

狐貍誤國，老子必須給他打回原形。我一個過肩摔帶他一起滾下床，在他著腦袋罵街要過來擰我蛋的時候我跑了。

阿姨已經把我那份飯菜擺上桌，見我哥從臥室裡走出來，又去廚房端了一份過來。我們家的早飯現在是這麼安排的，阿姨早上四點半過來給我做個簡單早飯，因為我得上學，然後去買菜，等我哥睡醒了再給他做一頓致早餐，有時候我哥送我上學，他就會先陪我吃一頓，送我回來之後睡個回籠覺，醒來再正經吃一頓，不愧是一家之主的待遇。

阿姨幫我們收拾房間，一邊跟我們說笑，說家也有兩個小子，天天打架，其實好得很。我心想，那當然跟我和我哥不能比，我們將來是要結婚的，就算以後老了，走了，這層緣也不會消失。

我哥送我上學，其實路程不過幾分鍾，段近江也已經被收押不再對我有威脅，僅僅因為我哥太黏人。

這時候天還不算明亮，路上行人稀，我們並排走，肩膀時不時蹭在一塊兒，氣氛稍微有一點微妙的尷尬。

我右手挎著校服外套，左手在兜裡，踩馬路牙子走，其實目一直在瞄我哥，他穿著和我同款的黑半袖和休閑，看起來也很像學生，這說明平時西裝穿多了，人就容易顯老。

我哥把紫檀珠子下來，攥在手心裡輕輕，過了一會兒又戴回手腕，右手像長了刺一樣放哪兒都不自在。

我把手過去，問他要牽我嗎。

他立刻握住我的手，和我手指扣在一起，剛握住就想松開，但是沒門，他被我抓住了。

說實話兩個男人牽著手在馬路上走非常別扭，如果是兄弟倆，那麼別扭程度呈指數增長。可是他是我朋友，男人牽朋友走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毫無心理力。

“哥，今天晚上你忙嗎？”

“不忙。”

“教我數學。”

“行。”

“數學怎麼才能考一百五？”

“別做題。”

“滾。”

離校門還有一百米，我哥停了下來。的確，學校裡剛出過我的謠言，我就和緋聞對象手牽手走在大馬路上不合適。

“你過來。”

我哥忽然把我拉進拐角的紫藤花架裡面，這裡面很蔽，沒人看得見我們，但不能待太久，有蚊子。

他有點深地看我，我老是擔心蚊子把我哥咬了，那麼白淨的臉被叮出大紅包不好看。

他一直不說話，搞得我很張，可我哥不是那種會突然掏出一束花深表白的男人，我了解他。

我哥湊近我，用鼻尖蹭我臉頰，低笑著跟我說：“我想再聽一次老公。”

“去你媽的，就這事兒？……我該遲到了，快松手。”

“完就松手。”

他用手臂困住我，我怎麼也掙不出來。我哥親了一下我的耳朵，淡笑著威脅我：“快，不然在這兒尿你，讓你著子進教室，不好吧。”

“我靠段銳你在這兒埋伏我呢？”

“嗯。”

我哥著實詐，忍辱負重裝了一早上乖就為我一聲老公，我肯定不會遂他的願。

我說，“老公。”

他聽了以後，默默咂了好一會兒，然後角緩緩翹起來，語調緩慢地告訴我：“嗯……以後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可以好好過日子。”

那當然，我相信他。

我轉的一瞬間余瞥見他在無聲地說話，口型從翹起角、牙齒微微打開一條，變作撅起一點點，最後又翹起角，看起來在笑。

我猜了一路我哥最後說了句什麼。

他說，

“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