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有點愣了。

柯明軒之所以邀請邊以秋一起來，就是為了湊足八個人四輛車。而邊以秋是他帶來的朋友，跟其他人本不，肯定是只能和他一輛車的。林嘉彥這麼橫一杠子，擺明就是有點故意兌的意思。

其實坐哪輛車邊以秋是不在乎的，雖然柯明軒的悍馬在力方面絕對是越野的最佳首選，但要論舒適度，肯定是阮傑的路虎攬勝和方睿的賓士G更勝一籌，或者趙彬那輛牧馬人也不錯。他只是覺得這個林嘉彥的語氣讓他有點不舒服，而且看他對柯明軒的態度，這倆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想到這裡，邊老大就更不爽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跟著過來扮演了一個很傻的角。

邊以秋有個病，就是別人要是讓他不爽，他會讓別人更不爽，忍氣吞聲就不是邊老大的風格。

於是邊以秋跟沒聽到似的，直接掠過他們走到前面，拉開悍馬副駕駛的車門，抬就坐了上去，然後把胳膊肘搭在車窗上，對外頭的柯明軒吼了一句：“你他媽怕踩死螞蟻呢？快點。”

這一吼別說其他人，就連柯明軒都挑了挑眉，林嘉彥更是臉難看到極致。

邊老大挑釁地朝林嘉彥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比較喜歡悍馬，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後頭。”

林嘉彥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剛要開口柯明軒就轉頭了一聲胖子，正看戲看得過癮的趙彬立刻顛顛兒地跑過來，一把攬住林嘉彥的肩膀往旁邊帶：“林小彥，走走走，哥哥的車今兒你來開，想怎麼造怎麼造。”

林嘉彥再怎麼不爽也不能當著柯明軒的面把邊以秋從車上拽下來，於是也就順著臺階往下走，跟著趙彬上了牧馬人。

邊以秋大獲全勝，心裡那一個嘚瑟，當然沒注意到其他人看他的目有什麼別的深意。

柯明軒走到方睿和梁子岳那輛車前，說了幾句話，拿回來一個紙袋，上車之後丟給他。邊以秋打開看了看，居然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現磨豆漿。

“臥槽，終於有吃的了。”邊以秋打開三明治的包裝，狼吞虎嚥咬了一大口，“唔，味道不錯，你專門去幫我拿的？”

“梁子岳他老婆做多了而已。”柯明軒話音剛落，趙彬那輛牧馬人已經轟鳴著從他旁邊沖了出去，開車的人正是林嘉彥。

邊以秋喝了口濃香醇的豆漿，扭頭看了一眼牧馬人的屁：“嘖，沒想到那小子看著跟個小白臉似的，開車還猛。”

“三明治還堵不住你的？”柯明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拿起對講摁下開關，那頭很快傳來趙彬的聲音。

“怎麼了柯總？”

“你看著點林嘉彥，別出事。”

“有我在呢，出不了事。話說那邊以秋跟你什麼關係啊……”

柯明軒沒等他說完就把頻道切掉了。

因為帶著耳機，邊以秋沒聽到對方說什麼，三下五除二把三明治啃進肚子裡，捧著豆漿慢條斯理地喝。

還別說，這人要是吃飽了，外頭的風景看著都順眼一點。

牧馬人跑在最前頭，阮傑和李澤的車跟其後，方睿和梁子嶽走第三，柯明軒和邊以秋陣。

幾人要從南城路口下高速，轉上國道，經過平川、崖關，再轉省道，進老山口，繼續向南再行駛七公里才能到達龍鬚鎮，而楓嶺在龍鬚鎮西北方向四公里外，從那裡才算是真正進了越野區。

林嘉彥真聽了胖子那句話，可勁造，把一輛牧馬人生生開出了跑車的效果，全程超速，眨眼就把後面三輛車甩了個不見蹤影。

對講機沙沙響了兩聲，阮傑在那頭不慌不忙地說：“林爺今天火氣不小啊，我說柯總，你趕哄哄，一會兒真要出點什麼事，咱們都不好代。”

“誰帶他來的誰去哄。”柯明軒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還好胖子也帶著耳機，正卯足了勁飆車的林嘉彥聽不到他們在全頻裡說什麼。

不過這可苦了胖子，因為人就是他帶來的。

但蒼天明鑒，這不是他自願的。林嘉彥在他們這群人裡，就是個活祖宗，那小脾氣，誰敢得罪。更何況他對柯明軒那點心思，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就他柯大爺一門心思視而不見裝傻到底，連他看了都不忍心。而不忍心的結果就是，告訴了林嘉彥他們這次越野的時間和路線。

礙于林嘉彥就在旁邊，他也不好說什麼，倒是開著車的方睿出聲為他抱不平：“這事怪不著胖子，林嘉彥找到我們任何一個，也不可能不讓他來。雖然我們是因為你才認識他，但好歹也這麼多年朋友，平常一口一個彬哥睿哥的著，關鍵時候全把他撇下了，你覺得合適嗎？”

“就是，林小彥對你可是深似海癡心不悔，你平常玩的男孩子也不在數，又不是對男的不起來，怎麼就偏偏對他答不理？”這是李澤的聲音。

“那能一樣嗎？”就因為林嘉彥不能像那些男孩子一樣玩玩就扔，所以他才不能玩。

“是不太一樣，柯大喜歡的是十七八歲出水兒的小鮮。”這是阮傑的聲音。

“那林小彥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在幹嘛？”

“那時候他忙著玩漂亮妞兒，大概沒發現自己還有搞男人的潛質。”

李澤笑著罵了聲“”。

一群人中唯一結了婚的梁子嶽終於聽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問道：“胖子，你們到哪兒了？”

“剛下國道，快進老山口了。”趙彬回答。

“你讓嘉彥開慢點，在龍鬚鎮找個地方修整，吃過午飯再進山。”

“行。”

對講機裡總算消停，柯明軒摘下耳機扔到中控臺上，打開車窗想要氣，沒想到一陣強烈的冷風灌進來，把正在補眠的邊以秋瞬間從夢中凍醒。

他著脖子攏了攏風領子，十分不滿地瞪了柯明軒一眼：“你神經病啊，國道上開什麼窗？”

柯明軒正因為林嘉彥的事心煩，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我的車我樂意，不滿意你滾去別的車。”

邊以秋冷笑：“喲，在這兒等著我呢？是不是我沒讓你那小人坐這輛車，你心裡一直窩著火呢？”

柯明軒惱怒地一拳砸上方向盤，連帶著整個悍馬打了個不小的彎兒，差點撞到旁邊的護欄上去。

真他媽日了狗了，怎麼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和林嘉彥非得有點什麼。

“柯明軒你倆幹嘛呢？會不會好好開車！”方睿的吼聲從耳機裡傳出來，雖然沒開功放，但也足夠讓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柯明軒才反應過來剛才只是摘了耳機，並沒有關掉頻道，所以這疑似吵架的幾句話估計已經被這幾位全聽了去。

邊以秋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奇怪，於是也就閉了不再言語。

柯明軒淡定地戴上耳機，答道：“剛剛手了一下。”

“手能把公路出個S形來，真他媽牛。”

“天乾燥，人也特別容易上火，一會兒到了鎮上先買幾罐涼茶給你們？”阮傑還是那副欠揍的腔調。

李澤唯恐天下不：“柯總這口味……換得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從某種方面來講，李澤並沒有說錯，就連他自己也覺得看上邊以秋的屁有點不可思議，鬼知道他是怎麼突然就起了要把他摁在下的心思。大概是那幾張被綁著手腳蒙著眼睛的照實在太人，自己在醫院躺著拿出來隨意翻一翻都他媽能，這要是不啃一口，怎麼對得起他早已不知掉去哪裡的節？

而且不可否認，把一個跟自己勢均力敵的純爺們兒得渾發哭爹喊娘的覺真他媽太爽，那種超越結合的愉悅和痛快是那些年輕乖巧的男孩子永遠不可能帶給他的。更何況，邊老大的那也確實相當味，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他這麼多年遇到的最好吃的極品，沒有之一。否則自己怎麼會吃了上頓想下頓，連續啃了兩個月還沒膩？

柯明軒想到這裡，剛剛那點莫名冒起來的火竟然不自覺地散了些。

好歹兩人也算是有過多夜的炮友，雖然平常相起來不怎麼和諧，但床上可是契合得很，他對自己那些小人都能和悅，對這位面子比天大的邊老大是不是應該寬容一點？

畢竟這傢伙就是這麼個渾帶刺的渾貨，指他說兩句好話，那還不如直接堵住他的。自己和林嘉彥的破事，跟他有什麼關係？平白讓人遭了池魚之殃，確實有點不厚道。

於是，柯大爺破天荒的放低姿態說了一句：“那什麼，剛剛我不是沖你。”

邊以秋雙手環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急速向後退去的風景，聽到這話嗤笑一聲轉過頭來：“柯大爺，你逗我呢？車上就我們倆，你不是沖我你沖鬼啊？”

“真不是沖你，剛在公頻裡被他們搞得有點窩火。”

“誒等等！”邊老大突然怪起來。

柯明軒看他一眼，他接著說道：“你這是在跟我道歉啊？”

“……”柯明軒生地說，“你覺得是就是吧。”

“別啊，這種歷史的時刻，我必須錄下來日日回味。”邊以秋說著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模式，“來，重新說一遍。”

柯大爺馬上變臉：“邊以秋，你信不信我在車裡幹死你？”

邊以秋假裝苦惱：“當著你那小人的面？不好吧。”

“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我的小人？”

“不是啊？”邊以秋收回手機活了一下因為睡姿而有些僵的脖子，“不是怎麼看我的眼神跟看敵似的？”

“他看我邊任何男人的眼神都像看敵。”

“哦~~”邊以秋故意拖長尾音，“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

柯爺的眼刀比外頭凜冽的北風還要冷：“沒讀過書就不要用形容詞。”

邊以秋問：“我說錯了？”

柯明軒沒搭他這茬：“總之，一會兒到了鎮上，你對林嘉彥客氣點，別再跟他對著幹了。”

邊以秋吊兒郎當看著他：“怎麼，你心疼啊？”

柯明軒白了他一眼，覺得跟這人沒法通，索不說話了。邊以秋也覺得沒什麼意思，閉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很快又睡了過去。

柯明軒看著他刀削斧刻般的朗側臉，無聲地罵了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