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是不可能幫他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唐微微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病，名字不好好，非得喊什麼“小姑娘”，然后是“妹妹”，現在又來個“優等生”。

等年拔的背影消失在后門，倪玥才瑟瑟發抖地湊過來，仍然有點后怕的樣子。

“微微，剛才快嚇死我了。”

唐微微：“怕什麼，他又不會打你。”

倪玥很張：“可他萬一打你怎麼辦？！”

“……”

想起剛剛，年溫熱干燥的手掌停留在發頂，帶著輕微的重量。

哦，還有那極為欠揍的語氣。

唐微微悄悄翻了個白眼，臉上維持著淺笑：“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倪玥問：“什麼辦法？”

唐微微說得理直氣壯：“告老師啊。”

倪玥：“……”

覺得這招可能不是那麼有用。

-

夏川他們很去食堂吃飯，一般都是去校外。

三中附近的吃的很多，隔壁右拐甚至能稱得上食一條街，麻辣燙燒烤火鍋小炒米砂鍋應有盡有，就是人也多。

夏川對吃的還挑，也不喜歡人人的地方，嫌吵。大家都說他這是爺脾，不過玩了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了。

一行人最后繞了大半圈，終于在另一條街上找到一家沒什麼人，并且看上去還干凈衛生的店。

剛座沒一會兒，門口的門鈴響起，又有客人進來。

“微微我跟你說，我昨天就想帶你來這家店了，可惜昨天沒開……門……”兩個孩說說笑笑的進來，一高一矮，其中那個高的在看見店坐著的一群人時，尾音一。

夏川半倚著墻，手肘擱在桌面上撐著臉，另只手翻著菜單，耷拉著眼皮，沒抬頭。

坐他對面的賀行舟注意到門口的靜，轉過，看見兩張悉的臉，熱地和們打招呼：“喲，小唐同學，你們也來了啊。”

唐微微：“……好巧。”

聽見悉的嗓音，一直低著頭的年了，抬眼看過來。

視線相撞。

唐微微面無表地移開眼，拉著倪玥在距他們最遠的一張桌子坐下。

也不知道和這人到底哪里來的緣分，每次都能這麼巧。

小餐館店面不大，說是最遠的其實離他們也只隔了兩張桌子，唐微微淡定座，閑閑地翻開菜單，招呼老板點了一碗牛蓋澆飯。

倪玥：“微、微微，我們真的要在這里吃嗎？”

唐微微看了一眼，奇怪道：“不是你帶我來，還說一定要在這吃的嗎？”

可是我沒想到夏川他們也在啊！

我怕啊！！

倪玥哭喪著臉坐下，除了點餐的時候開了口，全程安靜如。

門口的鈴鐺“叮叮咚咚”地響。

又進來兩個男生，頭發燙染過，校服也不好好穿，看上去吊兒郎當的。

他們一進門就直接朝里走，在夏川前面那桌坐下，一群人大概是互相認識的，幾個人笑罵著打招呼。

男生們吃飯時聲音也大，從昨晚的戰役聊到今晚放學去哪玩，叨叨個沒完。

其中一個穿了條的男生側過，用胳膊撞了撞賀行舟，問：“欸，那個妹子你們認識不？我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看的妞，我居然不知道。”

賀行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穿著校服，正在用勺子舀著湯喝，烏發綁在腦后，只有鬢邊兩縷碎發垂下，半遮住致的側臉。

可即便如此，還是好看得有些晃眼。

也難怪會被注意到。

“我們班的，昨天剛轉來的。”賀行舟說完，拿筷子朝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指了指，眉弄眼，“不過這妹子你就別想了，這可是川哥的妹妹。”

大家秒懂他的意思。

“妹妹？咱們川哥也會認妹妹了啊！”

“才剛轉來就了妹妹，下手要不要這麼快！”

……

年姿勢優雅地用著餐，神沒什麼波瀾，看上去像對他們的談話毫不在意，全程都沒開口。

直到那個一臉猥瑣的出聲：“妹妹好啊，就是不知道是干妹妹，還是干妹妹了。”

最后一個“干”字被重讀，第四聲發音。

話音才落。

有什麼黑的殘影在空中劃過，一雙筷子準確無誤地砸在頭上，疼得他直接破口大罵：“！哪個傻——”

賀行舟都被嚇懵了，那筷子幾乎是著他的臉飛過去的。

他回頭看向那位一言不合就手的人。

一直安靜吃飯的年終于抬了頭，指尖敲著桌面，一雙黑瞳沒什麼溫度的睨著那人，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嗯？”

張了張，還沒說話，夏川又懶懶來了一句：“吃飯呢，放干凈點可以？”

空氣仿佛凝固。

張的氛圍過于抑，所有人都噤了聲。

唐微微抬眼看過去，眸微冷，握著筷子的手指了，又松開。

氣不過，從座位上罵罵咧咧走出來，卷起袖子一副要手的樣子，“我.你媽，你一聲川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真覺得自己是三中老大了？”

他跟夏川他們上學期才認識的，和賀行舟這種從小就玩在一塊的不一樣。

就這麼被挑釁，不服氣是肯定的。

夏川也站起，沒多跟他廢話，提拳就往他臉上掄，完的貫徹了為校霸能手就絕不的行為規范。

賀行舟在旁邊勸架：“哎呦，川哥，別打臉別打臉，你悠著點啊！”

那個跟一起來的人想上去拉架，被周明哲按住，好心提醒：“你那個朋友欠，自找的，你可別上去送死了。”

夏川手拽住的領，膝蓋抬起，狠狠頂上對方的小腹。

順著他的力道彎下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前發黑，連話都說不出來。

緩了緩，像是徹底被激怒，里彪了句不知道是哪國的國罵又沖了上來，唐微微沒聽懂，不過這并不妨礙坐在一旁吃蓋澆飯看戲。

目前戰況激烈，打斗畫面驚心魄。

——或者說是單方面挨揍，花式被。

雖然聽聞了不關于這位大佬的傳說，但還是第一次看現場直播。

年作干凈利落，沒什麼花招，講究快準狠三字真言。但還是帥，招招凌厲，而且特別練，輕而易舉就把撂倒在地上。

把他的胳膊反手扣在背后，夏川半蹲在旁邊，另只手抓起的頭發，強迫他仰起頭。

“同學，”他很有禮貌，“下次說話記得注意點，不該說的別說，知道了嗎。”

夏川偏過頭，目無意間和正在看戲的唐微微上。

小姑娘朝他眨兩下眼睛。和其他好學生不一樣，在看見不良年打架時，眼中沒有那種害怕、嫌棄、厭惡之類的緒。

那雙杏眼還是像平常那樣閃著靈的，帶了點他也說不出來的東西……

好像是，興？

夏川稍稍揚了揚眉，等他松了手，的朋友趕去把他扶起來。

這下飯也沒心吃了。

給老板轉了飯錢以及弄壞的餐賠償后，夏川帶著賀行舟他們直接走人。

等人都走了，倪玥捂著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剛剛嚇死我了……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人打架，魂都快沒了。”

唐微微沒應聲，眼簾低垂，用勺子挖了一口飯送到里，順勢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在白細膩的皮上，有幾道已經淡了的指甲印。

剛才如果不是夏川率先出手，絕對忍不住。

于士的警告也不管用了，非得把那人揍得跪下喊爸爸，讓他知道什麼做“干”。

等唐微微吃完準備結賬時，才發現們這桌的錢已經被人付過了。

上午賀行舟是說了要請吃飯賠禮道歉，沒想到還真請了。雖然是夏川掏的錢。

唐微微彎了彎，輕笑一聲。

這年頭做大哥也不容易。

-

當天下午夏川和賀行舟都沒來。

逃課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老師看了眼那兩個空位，罵了幾句，然后照常上課。

再一次看見夏川是在次日上午，第一節語文課下課的時候，年從后門慢悠悠地走進來，里還叼著一片吐司。

唐微微看見他來了，從書包里出手機，問他：“你微信多？”

夏川耷拉著的眼皮子睜開了些，黑眸盯著，不不慢地把剩下一小塊吐司吃完，才開口：“想要我聯系方式啊。”

察覺到年眸中那點兒玩味，唐微微幾乎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飛快地把話說完：“我把昨天的飯錢轉你。”

聞言，夏川瞬間失了興致，轉過頭，懶洋洋道：“不用了。”

唐微微：“哦，那就不加吧。我下次直接給你現金。”

夏川：“……”

夏川又把頭轉過來，從袋里拿出手機，隨意往桌上一扔，“突然想起來，我今天剛好沒錢了。”他神肯定，“加吧。”

唐微微：“……”

掃完二維碼，注意到這人的昵稱很簡單，就一個字：【川】

頭像則是一片黑。

和倪玥一共35，一起轉了過去。

夏川加完好友就把手機一收，趴在桌面上開始睡覺大業。

一分鐘后。

同桌傳來輕淺均勻的呼吸聲。

唐微微看著他安靜的側，又看了眼微信備注那一欄，把原本的名字刪去，默默打上三個字——

【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