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唐微微邊不乏有人跟說，孩子應該聽話懂事，孩子應該溫，孩子應該文靜乖巧……

類似的話聽過太多，聽得都快麻木了。

于婉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沒有提出過明確的要求，但唐微微知道，也是這麼希的。

做一名淑。

其實也不是多困難多痛苦的的事兒，唐微微不想讓母親失，這麼多年來，也習慣了。

唐微微覺得自己的脾氣好的。

不是那種被欺負到頭上還忍氣吞聲的格，也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要手的人。

如果發生了爭執，一般況下，喜歡先和人“好好通，講講道理”。

君子口不手嘛，為一名淑，當然也不能隨便出手打人，那多毀形象呀。

但如果人自己送上門來找死，那可就不能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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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微微是在下樓丟完垃圾，順便去超市買點零食當夜宵的時候，遇見那兩個不長眼的小混混的。

剛走出超市沒一會兒，唐微微就覺到有人在尾隨。

低頭，從手中裝滿了薯片餅干果凍之類的零食的塑料袋里，找出一包草莓味的水果糖，邊撕包裝，邊裝作不經意地回了回頭。

兩個朋克打扮的男生非常僵地停住腳步，站在一電線桿旁假裝聊天，目時不時往這邊飄。

這跟蹤技也太差了。

唐微微有點兒無語，吃了一顆糖，嚼了嚼吞下去，忽然地，想起了夏川。

同樣的夜晚，同樣是在后面跟著。

年是當一名正義的“護花使者”，而這兩人嘛，大概是想當“采花賊”？

跟了五六分鐘，等唐微微走到那條巷子路口時，他們終于按捺不住那顆蠢蠢的心：“小妹妹，走那麼快干嘛啊？”

唐微微本不想理，剛打算加快腳步，那兩個男生就小跑追了上來，拍了拍的肩。

“……”

唐微微一頓，回頭看向他們。

近距離盯著的臉，兩個男生都有些發愣。

皮瓷似的白，看著沒半點瑕疵，五致，紅潤的瓣如櫻桃，勾人采擷。

“有事嗎？打劫的話我沒錢，回去找家長也要不到的，我家很窮。”唐微微十分平靜地說。

這附近都是些老式小區，比較破舊，男生們是信這句話的。

不過他們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們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這個。

“不不不，”其中戴著骷髏項鏈的男生說，“我們不要你的錢，就是看你長得可，想跟你個朋友。”

朋友。

這種智障都不會相信的傻理由。

唐微微拒絕無效，兩個人還是狗皮膏藥似的黏在旁邊，不放走。

嘆了口氣，唐微微拎著手里的袋子掂了掂，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線昏暗，偶爾會有路人經過。

只有那條巷子是一片漆黑。

當即有了主意：“我們去那里邊兒聊？”

聞言，兩個男生一怔，欣喜若狂地作出了令他們待會兒后悔萬分的回答：“好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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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半掩在云層，巷子里線微弱，東倒西歪躺著兩個在不停痛苦.的男生，有風拂過，把塑料袋吹得“嘩啦嘩啦”響，里面的零食飲料散落一地。

年和雙雙蹲著，面面相覷。

畫面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靜止了十幾秒鐘。

小姑娘還是一臉的茫然加驚詫，像是本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完全是懵的，一雙杏眼眨眨，櫻微張，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還無害無辜的。

夏川盯著這張欺騙十足的小臉蛋兒，瞇起眼，實在忍不住著笑了。

回想起剛才在外邊聽見的那靜，再親眼看到現場這慘烈的狀況，這倆人關節大概是錯位了，估計得養好一陣子。

一個白天還擰不開瓶蓋兒的小姑娘，一轉眼晚上就把人胳膊卸了。

夏川覺得他這個同桌可真有意思。

“啞了？”沉默許久，他漫不經心開口，“嗯？”

“……”

唐微微又眨了一下眼，回過神來，不自覺抖了一下，心里有點兒虛。

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響起，抬起手揮了揮，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打著招呼：“那什麼，夏川同學，好巧喔？”

夏川點點頭：“好巧。”

他垂眼，視線從這兩個男生上一一掃過，表波瀾不驚。

意外其實是有的，但又沒那麼意外。

早在很早的時候，那次在校外餐廳，夏川就發現這姑娘應該并沒有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乖。

他覺得應該是有一顆叛逆的心的。

比如喜歡看不良年打架，想坐他那輛改裝過的重機，還有那天，賀行舟說在食堂懟人時驚人的練度，和那句口而出的不文雅用詞。

本以為是只小貓，兇兇的虛張聲勢。

沒想到竟然是只小野貓，爪子鋒利的不像話，起手來是真的狠。

不過看這倆人的穿著打扮和氣質，就差在臉上刻個“我是流氓”的標簽了，唐微微手的原因并不難猜，他們也算是活該。

夏川又想起那天，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們打一架吧”之后，他問“怎麼打”，說出的那一段像是格斗游戲玩多了的臺詞。

夏川勾著，忽然說：“你贏了。”

“唔？”唐微微一時沒能理解，“什麼？”

夏川站起，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兩個，說道：“把對方按在地上清空條，你做到了。”

小姑娘揚起眉。

夏川懶洋洋拍了拍手，夸了一句：“真棒。”

語氣聽上去相當敷衍又欠揍。

唐微微也跟著站起，因為蹲太久腳底有些發麻，一就要往前倒，還好夏川及時搭了把手扶住。

唐微微站穩后，問他：“你不是在上景路那邊跟賀行舟他們聚餐慶祝什麼考試結束嗎，為什麼會在這兒啊？”

夏川收回手，很無所謂地說：“吃完了，散散步消食，巧就走到這來了。”

“……”

其實唐微微不是特別相信這個回答。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難得活一次筋骨，怎麼就剛好被他給見了？

不過唐微微轉念一想，除了這個，好像也沒其他理由了……難道他們之間就這麼有緣分？

這才剛轉學來一個月，好學生的皮就披不住了，唐微微好恨。

心無比的絕，認命般地閉了閉眼，跑過去撿起那一地零食重新裝好提在手中，轉過，年還站在那兒沒。

走到巷口，語氣邦邦地說了一聲：“我要回家了。”

夏川“嗯”了一聲，手在兜里，習慣抬腳跟上。

并肩走了幾步，他忽然喊：“唐微微。”

“……啊？”

這還是第一次從年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唐微微愣了愣，他沒喊那些奇奇怪怪的稱呼，竟然還有點兒不習慣。

“今晚還需要我送你嗎？”夏川垂下頭，似笑非笑看著。

“……”

這段時間他們經常一起上學放學，偶爾夏川沒逃晚自習，結束以后他們順路回來，他都會把送到家門口。

現在這麼問，大概是在見識了的武力值后，覺得一個人也沒問題。

非要說起來，一個人的確是沒什麼問題。

但是。

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心里就是有點兒不高興。

唐微微抓著袋子的手不自覺了，瞥他一眼，扔下一句“你送不送”，扭頭就走。

夏川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小姑娘本暴了，脾氣還大。

夜中，步子邁得很快，馬尾辮一晃一晃的，背影在他的視野逐漸遠去。

“……”

走到拐角的時候，唐微微聽見后有腳步聲追上來，逐漸靠近。

到悉的氣息籠罩過來，微抿著的漸漸松開，角上揚起一點弧度，又被了下去。

“跑那麼快干嘛，”年彎腰拎過手里的袋子，另一只空余的手按在的腦袋上了，嘆了口氣，無奈道，“又沒說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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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走到了小區樓下，進去之前，唐微微掙扎了一路，還是決定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其實……我真的沒那麼暴力的。”

夏川聲音松懶：“嗯？”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就是剛才，那兩個人吧，其實不完全是我的手……”

側頭看了夏川一眼，年神懶洋洋的，見看過來，眉梢微揚，示意繼續。

于是唐微微就繼續瞎編：“剛才還有一個好心的小哥哥路過，順手幫了我，不然我一個孩子，哪里打得過他們呀。”

“只是他收拾完人就走了，我留在那和那兩個男生聊了會兒，在勸他們從良呢。”

此時他們已經上了樓梯，夏川耐心聽完這段百出的謊話，點點頭：“這樣啊，你怎麼勸的？”

他像是信了的樣子，唐微微心里還覺得奇怪，又抬頭看他，對上年眼底的玩味，就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

唐微微沒說話。

樓道里有的霉味，夏爺大概是習慣了，不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皺著眉，甚至還能笑出聲。

低低的笑聲在樓梯間里響起，開，傳的耳，磁又迷人。

心跳開始加速。

“小姑娘，”夏川的聲音里還帶著沒散的笑意，看著已經走到轉角的，下微抬，“我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

唐微微：“……”

唐微微也知道自己這謊言編得有點兒假，但好學生優等生的包袱還是很重的，哪怕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爛還是想把它撿起來。

“我在那看了很久，”夏川看著，平靜地說，“從你手開始。”

唐微微：“…………”

其實沒那麼久，他就是故意詐的。

但唐微微不知道，神變幻莫測。

小姑娘咬著，覺包袱上像是瞬間下一噸重的石頭，撿是撿不起來了，完全沒希了。

“至于那什麼好心的小哥哥——”夏川頓了頓，抬腳往上走。

原本他站在底下幾個臺階，唐微微是可以俯視他的。這種難得才有的視角隨著年離越來越近，慢慢變了平視，最后不得不得抬起腦袋，仰視著他。

然后聽見年戲謔的嗓音緩緩響起：“你是在說我麼。”

唐微微：“……………………”

你好心個屁。

唐微微深呼吸一口氣，找回了點理智，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反正不管是小貓小野貓，這會兒都已經炸了。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進來幫我，你就讓我一個人對付那倆人，在外邊看戲？！”

夏川：“啊。”

“你真是太令我難過了，夏川同學，”小姑娘一秒變了表，眼含凄愴，語氣幽怨，“你一點同學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