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許久的緒一瞬間發是何等強烈，紀寧在一旁默默看著那痛苦的黑牙，沒說一句話。

“既然公子知曉我就不瞞了，公子，隨我來。”黑牙起往屋外走。

紀寧、秋葉則是跟著。

黑牙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到了整個部落的最後方，部落最後方的木柵欄也有一個小門。順著小門繼續往遠走……就是一片墳地，連綿起伏的墳地很多都是新的，顯然是新近剛剛弄的一些墳地。

“公子？”秋葉看向紀寧，眼中有著一不安。

紀寧也屏息，他明白黑牙帶他去哪裡了。

“就這。”黑牙指著一個看似很普通的墳地，墳地前有著一塊高大的石頭，石頭上雕刻著僅僅幾個字——，米娃，父黑牙立！

“春草。”紀寧默默看著這墳地。

這墳地上睡的是自己今生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

生活中很有撕心裂肺的，其實和撕心裂肺、轟轟烈烈相比，紀寧更希平平淡淡、溫潤心田的。在每一年每一天的朝夕相中，那種彼此的逐漸的滲彼此的心靈深。

平平淡淡纔是真！

在生活中，彼此都爲對方生命的一部分，至自己從嬰兒到年這一時期，春草陪自己的時間恐怕比父母陪自己的時間還長。活著時紀寧沒太大覺，可一意識到死去，彷彿心都被割去了一部分。

很痛！

“黑牙。”紀寧站在那看著碑石，緩緩道，“都跟我說吧，把春草回來後的一切都告訴我。”

黑牙點點頭。

“當初我帶回來，一路上也很傷心，傷心離開公子。”黑牙嘆，“不過等回了部落，見到了兩個弟弟。米娃明顯開心多了，經常陪著兩個弟弟……日子也過的非常開心，而且米娃當時也期盼著公子什麼時候來看。”

“只是！”

黑牙低沉，“有一日，翼蛇大妖來了，就彷彿一個噩夢，令我們部落死傷無數，其中就有我其中一個兒子臨水。”

“弟弟臨水的死，米娃很傷心。”

紀寧也回憶起之前那皮信，上面春草寫一些回到黑牙部落的瑣事中，不都是和兩個弟弟的故事。顯然米娃是非常喜歡的兩個弟弟，這讓紀寧默默下了決定，春草唯一還活著的弟弟自己得幫一把，也算安春草在天之靈。

“大妖翼蛇的襲擊，令整個黑牙部落都陷痛苦和恐慌中！部落族人們害怕，害怕大妖翼蛇再來襲擊一次，甚至一些族人都離了部落悄然加其它大的部落中去。”

“部落人心惶惶。”黑牙連道，“經常有族人離。其實大妖翼蛇襲擊一次，我們部落的人口就已經不足一千了，現在還有族人逃離……這般下去，黑牙部落要不了太久就會散掉。”

紀寧點頭。

“我歷經無盡辛苦才重建部落，自然不願它就這麼潰散掉。”黑牙道，“春草也心疼我，所以才厚下臉皮書寫了一封信讓部落戰士去西府城時送給公子，想要請公子幫幫我黑牙部落。”

“可是很快消息傳回了，原來公子已經出去闖冒險了。”黑牙搖頭。

紀寧咬牙。

是。

自己早在大妖翼蛇先天圓滿之前就出來冒險闖了，他們當然找不到自己。

“部落的族人提議，讓我們黑牙部落能到那超大型部落‘江邊部落’的庇護。”黑牙低沉道，“只要得到江邊部落的庇護，讓我們能暫時生活在江邊城就沒事了。”

“江邊城？”紀寧默默自語。

紀氏作爲燕山大地上的霸主之一，對領地的無數部落自然也是要控制的，任何一個部落的人口最多不得超過五萬人！一旦超過五萬人就有可能威脅到紀氏統治，紀氏一定會採取殘酷手段震懾四方的。

而五萬人部落，便算是超大型部落了，江邊部落就是這樣一個部落！因爲部落大，部落的護牆都是巨大巖石鑄就就彷彿一座小城，雖然及不上西府城那樣數十萬居民的大城，可在無數部落中算很強大了。

一般能建立這樣的部落，都是有先天生靈坐鎮的。

“江邊城有兩名偉大先天生靈，大妖也不敢闖。”黑牙道，“我們黑牙部落一共幾百人，只要能住進江邊城！等到大妖翼蛇被紀氏收服，自然一切就過去了。”

“我們去拜見江邊城的一位大人‘江禾’，獻上寶想要請他收容我們黑牙部落，讓我們黑牙部落躲過一劫。”黑牙咬牙，“可那江禾眼很高，本看不上我們獻上的那點寶，可是他卻看上了米娃。”

“他讓米娃爲他的人，他就幫黑牙部落一次。米娃何等傲氣，當然不從，當時就要離開！”黑牙眼中有著一兇，“那江禾卻讓讓手下去抓米娃，想要強行抓走。”

“不過米娃實力很厲害，使用的劍法也很高超，江禾的一羣僕從直接被打的半死……米娃當時更是道，我主人乃是紀氏公子，江禾，你休要過分！”

“那江禾卻是大笑著說，就算你是紀氏公子的僕，可也就是一奴隸僕從，你若是能請得你家公子，就不會求到我這來了。更何況紀氏公子的僕從，怎麼會到這樣一個小部落？”黑牙咬牙切齒，“這江禾還說了一句……你爲我人，我就庇護黑牙部落！否則就等死吧，爾後我們也就離開了江邊城。”

秋葉聽得大怒：“春草妹妹怎麼可能答應他！”

“春草不會答應的。”紀寧搖頭，同時看向黑牙。

“對，春草本不願。”黑牙痛苦搖頭，“可是看著部落人心惶惶，眼看著經常有族人逃離。看著我痛苦的樣子……爲了我這個父親，心掙扎了三天，還是同意了。”

“春草妹妹怎麼這麼愚蠢！！！”秋葉急了。

紀寧也閉上眼。

他能想象春草那三天的心掙扎，爲了父親值嗎？

“米娃了江禾的人。”黑牙聲音都微微抖，“可是江禾卻趁米娃毫無防備時一掌破了米娃的丹田，令米娃的勁盡皆消散，同時還譏嘲說……你這個蠢人，現在想要我江邊部落庇護的部落多的是，爲我的人我就一定幫你？哈哈哈，真是做夢！”

“該死！”秋葉氣的發抖。

紀寧咬牙。

春草啊春草！

你爲什麼會相信那個混蛋，爲什麼一定要爲了父親犧牲自己？爲什麼？

“大妖翼蛇事很快就平息了，紀氏很快就將大妖翼蛇制在翼蛇湖，令翼蛇本不敢再出來。”黑牙道，“紀氏消息一傳出，各個部落很快就安定了。我們黑牙部落的人心也定了，甚至有些剛逃的族人又回來了。”

“我心擔心著米娃，去找。”黑牙低沉道，“這一找，才知道出了變故，我想方設法才能單獨和米娃見面。米娃一見到我就嚎啕大哭！嚎啕大哭啊！”

紀寧閉上眼。

他能想象當時春草的痛苦、悔恨、不甘、傷心。

“說，這是自己犯的錯，是自己蠢，說不怪我這個父親，一切都是自願的。”黑牙痛苦，“還說……不想公子你知道，也不想讓公子你傷心，所以才編造出嫁給走商的故事留下一封信給公子。”

“將信給我後，米娃就死了，是服毒死的。”黑牙輕聲道，“我知道我的兒心底很痛苦，死，或許是一解。其實在死的時候，也念叨著公子，也不想公子你知道的死因。”

紀寧輕輕點頭。

明白。

他明白。

彼此朝夕相著長大，春草的心思他怎麼會不明白？

是想要讓一個快快樂樂春草生活在紀寧心中……不想讓紀寧知道這些屈辱！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命中註定的男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就是那個人。看到他笑我就開心，看到他皺眉我就擔心，看到他在那苦練劍法時我也在一旁看著，僅僅看著他就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春草只是一個僕，公子能夠來黑牙部落看春草，至……春草還是在公子心中佔著一小塊地方的……春草很開心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紀寧睜開眼，眼中有著淚花。

他默默走到墓碑前坐了下來，手中拿出了一竹筒，輕聲道：“春草，一直都是你給我倒酒，這次我也給你倒酒。”竹筒中的果酒灑在了墓碑前。

“我知道的，我都懂，我知道你一直是開心的春草，開心的！”

“你的蠢笨真的很可。”

紀寧笑著，眼中卻有著淚花，“我知道你的事，沒有嫌棄你，弟弟怎麼會嫌棄姐姐呢？姐姐雖然笨了點，可是卻是我紀寧永遠的姐姐。”

聽到姐姐這個詞，旁邊的秋葉捂著，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姐姐太累了，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覺。”紀寧輕聲道，“那些欺負姐姐的，那些讓姐姐傷心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放過。”

“走吧。”

紀寧放下竹筒，起，“去江邊部落，我要見一見這江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