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過來的人漸漸多了，年紀大的婦人們或許還能克制克制，大姑娘小媳婦，誰不喜歡新服？

會來逛廟玩的，大多都是家里有點閑錢的，對人來說服的吸引力之大，不論古今都是一樣。

當下就有些人湊過來細看。

這一看，得，選擇困難癥的人沒啥好糾結的，只有藏青和青兩種。藏青年紀大的人能穿，青的不管男老都能做一。

再一細看，啊，真的是棉布啊，比麻布金貴。

“這布怎麼賣啊？”有人看布料都疊好放邊上，問了一句。

“不用挑不用揀，每塊料子都是六尺大。”汐一邊賣，一邊將竹竿上的布料遞給圍過來的人看。

“上好棉布，您這料子，足足的六尺棉布，不要一百文，不要八十文，五十文，只要五十文，新裳就能穿上！貨真價實尺寸足，做子還能多一塊做里！只有十六塊，賣完就沒啦！”

“小哥，你這棉布是五十文六尺？”

“是，一塊布料就是六尺，只要五十文，就買一件新裳！”汐抖開一塊布料給人看。“這位姐姐，一看就是有眼的，您看看這料子，買到就是賺到。”

時下買布都是按多錢一尺來賣，想買幾尺就買幾尺。汐這樣直接裁好尺寸的做法，相當于現代的標準件，讓人了糾結的余地。

五十文買六尺布，一件新帶回家。

這價錢，跟廟會上那些賣裳、賣麻布的攤子一比，吸引力就大了。

“這好像是棉布啊，還能便宜點不？”有人心，蹲下拿起一塊布料問道。

“姐姐，您可別說這話，您看我這棉布，著細致和吧？您再拉一拉，夠結實吧？結實耐用還和，大人孩子都能穿啊！我這是府城那邊賣剩下才送過來的，初來乍到打個樣，只有這兩種，以后就不知道什麼價啦。姐姐可別錯過，這青的您上就好看。”

“呸，小猴崽子，誰姐姐啊！”問詢的一看就是三十來歲的婦人了，聽汐一口一個姐姐，被個小娃兒姐姐，自然又得意又不好意思。

這時候就是年紀小的好了，要是一個十九的人姐姐，可能人家一掌上來了。九歲的孩子盯著姐姐，就顯得可了。

那婦人嗔怪一句，汐見好就收，“對不住對不住，我一看您顯年輕啊，看著跟我姐一樣。”

“哈哈，這孩子真甜。”周圍人聽了都笑了。

“您看看我這貨，就剩十六塊布料，賣完急著回家呢。這樣吧，您是頭一個照顧我生意的，我額外送您一塊布料做服袋。”

汐拿過一塊方形的布頭，大小剛好夠在裳里面做袋的，“您一看就是識貨的，鎮上都沒我家便宜吧？”

做袋的布料約莫兩個掌大小，做汗巾做袋都好用，這贈品一出，那婦人更心了。

“看你這會說話的，好吧，我拿一塊藏青一塊青的。那里袋的小塊料子，你送我三塊吧？”

“送三塊，我要虧死了，這可不是小料子啊。”汐苦著臉訴苦，最后忍痛說道，“這樣吧，我送你兩個里袋，一條襯布，這襯布您做襯做襟都能用，剪開了還能做十幾個布紐呢。姐姐，大姐，真不能再送了，再送回家我要挨打了！”

“看你心疼的，行吧行吧，不為難你，給我包起來吧。”那婦人捂直笑，爽氣地掏出錢袋付錢。

汐利索地將兩塊布料拿起來，又將兩塊做里袋的布料和一條布條一卷放上面，“一共一百文，您拿好啊。”

那婦人提了布料出圍觀的人群，汐直起腰大聲吆喝：“下手要趁早啊，那位姐姐拿走兩塊，還剩十四塊布料啦，賣完就沒啦！”

有人開了頭，想買的就更多了，尤其聽到汐說還剩十四塊，又是府城那邊運過來的，這真是賣一塊一塊啊。

有人手里抓了塊藏青，又猶豫地看向青，二選一還是全都要，真是個難題。

有人就買一塊，跟汐討價還價要也送塊布料做添頭。

“大嫂啊，這添頭可都是好料子，您別看這麼一條，可是細棉布的。”

“大姐，這藏青，耐臟耐穿，老人小孩都喜歡。”

“阿婆，您別跟我說貴啊，這可是棉布，跟麻布比，肯定要貴點。”

汐里手里不停，手上也利索，一會兒工夫，剩下的十四塊布料哄搶而空，留下的四尺布，有人跟討價還價半天，也花三十文買走了。

汐當贈品的布料里，有幾塊是絹布，一番討價還價拉鋸之后，有人花個四文錢買走了。

不到半個時辰，汐的布料就一賣而空。

觀的那些人，看汐已經在忙碌收攤，“小哥，怎麼走了？”

“賣完啦。”汐將地上的油布、剩余的“贈品”放回籮筐，招呼王七回家。

“啊？真賣完了？什麼時候再有啊？”小販的噱頭都是說快沒了快沒了，轉手又能拿出一堆來。汐這走得太干脆利落，讓人不敢置信。

“就是啊，你這貨也太了。”

“對啊，我還想挑一塊就沒了。”

“我們來青龍寺一趟不容易，你啥時候到我們鎮上趕集啊？”

“對啊，要不你到我們巖下村來，我們幾個到時沒人買你兩塊。”

幾個婦人圍著汐嘀咕，大有不給準話，就不放走的架勢。

“行，那沒說的！多謝大娘嫂子們照顧我生意，再有布料我挑到你們村去。”汐拱手道謝，圍觀的人逐漸散去。

王七在邊上看得目瞪口呆，頭一次看到布料這麼好賣，固然是價廉，這小娘子這張啊，“生老爺家的人，就是不一樣。”

汐……做生意厲害，和劉衡有關系嗎？

廟會上，汐是收攤最早的一家，王七將汐送到山村，才趕回青龍鎮去。現在時間還早，他回碼頭還能再干半天活。

汐先將說好的二十文傭金遞給王七，又遞給他三文錢，“王七哥，這是午飯的飯錢，你拿去買燒餅餛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