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貨就一賣而空，汐干勁十足，第二天一早揣了錢，坐船到明水縣。

陳掌柜看到汐這麼快又來買布，笑呵呵地問道，“小哥，你這是賣布吧？”

他這兒也有貨郎來進貨，汐這一匹布要是家里用，肯定用不完。

“真是瞞不過您的眼睛。”汐高興地說，“您家的布結實，我們鎮上這樣的布料要賣八文錢一尺，我買了您家的布料，比鎮上賣得便宜一點點，真的有人買。掌柜的，我要是買的多，您能便宜點賣給我嗎？”

“你哥哥在學館讀書，你這麼點年紀就出來賺錢？”陳掌柜覺得這家大人倒是放心，九歲的孩子來進貨。

汐跟陳掌柜嘆苦經，自己父母雙亡，是嬸娘收留了自己。叔父去得早，家里就靠嬸娘織布刺繡賺錢，家里就三個人相依為命。哥哥從小聰明，家里供一個已經艱難了。現在自己長大了，不想在家吃白食，可年紀太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種地家里也沒幾畝地，才想著買些棉布賺點辛苦錢。

“嬸娘不放心，我跟說我總不能靠嬸娘一輩子，我進貨做些小生意，要是多能賺點，以后也能頂門立戶。”

“你這孩子，倒是有志氣！”還沒柜臺高的孩子說自己長大了，這話讓人聽得心酸。

汐說得，陳掌柜贊嘆一句，倒是起了同病相憐的心思。

他自己也是蒙叔父和嬸娘供著讀書識字，后來又送出來做學徒，如今才能坐上這掌柜的位置。

“你腦子清楚，算賬也快，來我這兒做個伙計都使得。”陳掌柜對汐那天的討價還價深有，“不過你既然有志氣，想自己做生意，靠賣布到底所賺有限。我這兒倒有一樁買賣，若做好了不比你賣布差，看你能不能做。”

“陳掌柜，是什麼買賣啊？”

“你跟我來看看。”陳掌柜帶著汐來到布莊后面的一間庫房。

庫房里，很多布料堆放地上，有整匹的，也有大塊零碎的，味道好像有點發霉。

“我們店里賣布料也賣，這些布料都是各種原因剩下的存貨，店里不好賣。我去年剛接手陳記，這些清理出來后還未來得及理。”

陳掌柜讓伙計抖開幾塊布料給汐看，“這種布料縣城里不好賣，到鄉下肯定是有人要的。你要不怕累，賺些辛苦錢肯定能賺到。”

汐打量伙計抖開來的布料。

有幾塊整匹的布料上有水漬留下的暗黃，估計是運貨時浸水了。

還有一些明顯的破，不是蟲蛀的，應該就是老鼠什麼的要壞了。

“這些布頭倒都是好的，是店里賣剩下的零頭。”陳掌柜又指指角落里堆著的那一捆，“這些料子有棉布有絹布，綢緞的也有，就是些。”

汐了布料，對比自己賣的棉布，這些布料真的又和又細啊。

這果然是樁好買賣，眼睛都亮了，“陳叔，這些料子怎麼賣啊？”那笑容更加燦爛了，稱呼馬上從掌柜變叔了。

陳掌柜點點，“你還真是人。這些料子，要是給小販貨郎收走，都是按料子好壞大小定價的。你要的話，整匹的棉布三文錢一尺，其他布料我給你五文錢一尺，那些零頭，就五十文一捆吧。”

那一捆布料，高度就有半人高了，看著料子也是齊整。

“我要，我全都要，謝謝陳叔！”汐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你先別高興，雖說布料便宜給你，但我也有條件的，八月前你得把這些給我搬空才行。”陳掌柜鄭重說道，“八月前，這庫房我要空出來。貨款不能拖，運完就得結清。”

現在已經是六月過半，八月前空出來，就意味著汐一個多月就得把這些布料都賣出去。

零零總總的布料，堆滿了半個庫房，說也得幾十兩銀子吧？

陳掌柜給了一個大便宜，但是也是一個大難題。

他真心想要提攜汐，但是也是想要清理掉這些積貨。之前的掌柜因為連年虧錢被擼下來了，他是臨危命來接手的。

為了轉虧為盈，他想了不法子，比如替換掉做事不力的伙計，新開買賣來銷庫存。

但是，這些舊布料做的，在縣城銷路不好。大老遠趕到縣城來買東西的，都是有點錢想求個時新貨，這些賣的不上不下。

可是這麼多存貨不理，貨款被，庫房被占著，他就不能進新貨來賣。

汐賣棉布的主意，倒是給他指了條辦法。

每年八月中秋前，東家會派人到下面來查賬巡店，他要是八月前將店里生意正常運轉起來，就是本事。

所以，汐若是能消化掉這些庫存，他們就是雙贏。

“陳叔，我全都要，但是一時拿不出這麼多現錢。”汐心里算了一筆賬，“您看能不能這樣，這些貨我全都要，您容我分幾次拿貨，要是到了七月末我還拿不完，這庫房算我跟您租的，到時候連貨帶房租來算賬，行不行？”

“這倒不用，這樣吧，七月末你要是不能把東西全運走，剩下的我就不給你留了，如何？”

“好，謝謝陳叔。”汐笑得合不攏，大聲道謝。

算算今天帶出門的錢，先要了一匹棉布，兩匹細棉布，三大捆零碎布頭。

陳掌柜看那小個子，讓伙計幫忙給送到碼頭。

時間就是金錢，汐腦子里就飄著這六個大字。

風風火火地趕回山村，整匹的還是按照之前的做法，六尺一塊給剪好。這些布料里，有水漬的、有的挑出來放到一邊，兩匹細棉布得了二十二塊好料子，還有十塊是有各種問題的。

那些零碎布頭就是大驚喜了，里面最大的有三尺多，最小的居然也有一尺，一捆布料就有一百多塊，花也很多。.七

汐將這些布料由大到小給分好。

這些布料堆的時間太長，有些也不夠鮮亮了。汐上輩子就知道新服泡鹽水能防止褪，其他就不知道了。幸好王氏比有經驗，清水里加米醋浸泡布料，果然看著鮮亮了不。

【作者有話說】

馬上要十萬字了，好張，人家是逢十去趕集，我是逢十卡文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