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詩兒小姐從小在章將軍的軍營中長大，想必也是個中豪傑，本宮久仰大名。」趙霜笑著給添了些茶。

「王妃過譽了，詩兒哪裏是什麼中豪傑？就是母親過世得早，沒有法子才跟著父親在軍營中長大呢。」章詩兒回憶起往事，忽然輕輕一笑，「我還記得那時候，王爺他也在父親的軍中，那時他年輕氣盛，總為了妾與人置氣，挨了不父親的訓斥。」

青梅竹馬，年相識。趙霜垂眸，心中忽然閃現出從前看過的那些話本子中的畫面來，一幕一幕如在眼前，只是那男子的臉變了楊暄，子的臉則變了章詩兒。

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子。

章詩兒今天穿了一白衫綠，峨眉輕掃，淡妝緻，頭髮挽得高高的，又有意落下幾縷凌的劉海。

雖然已經年近三十，可這副打扮和妝容，卻如同未婚一般散發著青春氣息。

「哦？」趙霜低下頭輕抿一口茶，「王爺也曾說起過當年的事，提起詩兒小姐。」

其實楊暄很提起章詩兒，但攝政王是的夫君，若是說楊暄有事瞞著自己，趙霜總覺得失了面子。

「真的？王爺他說妾什麼？」章詩兒輕輕捋了一下頭髮，眸中一閃，額前碎發輕輕擺。

「王爺說……從前來你了很多苦，在北境的時候……王爺心中有愧。還有……那個程鈺真是太過分了！」趙霜看著對面的子，信口胡謅道，「幸好，如今事都解決了，詩兒小姐總算是苦盡甘來。」

楊暄只是提過一次，說當年章詩兒為兩國和親嫁了北境一個部落首領，後來楊暄率軍北伐，那首領病死了，因此他覺得有些對不起章詩兒。

章詩兒聞言，忽然以袖掩面，拭了一下眼淚，哽咽道，「王妃殿下，妾……妾失了清白之，沒臉再見王爺了。」

趙霜心中明了，若是對王爺無意，那見王爺與是不是清白之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章詩兒這麼說，便是對王爺有。

趙霜覺得心中坦然了許多。

「怎麼會呢？都是那程鈺的錯，詩兒小姐千萬不要自責，」盡量和善地笑笑，又試探著問道，「稍後，王爺會來繁霜殿中用晚膳……你想不想見見他？」

「妾……」淡綠衫的子一時語塞，垂首，絞著手中的帕子，「妾如今這樣，哪兒還有臉再見王爺？」

趙霜後仰子，懶懶靠在大迎枕上。

本來還想委婉地勸說幾句，如今這麼說，就是想見了，不止想見，還想自薦枕席吧。

「聽聞詩兒小姐與王爺青梅竹馬，只是因世事磋磨耽誤了，」趙霜瞇眸端詳著章詩兒，不疾不徐道，「不知……你可願意與王爺再續前緣？」

「王妃殿下恕罪，」章詩兒聞言，急忙站起，用帕子捂著臉哽咽道，「王爺他居高位，詩兒……卻是殘花敗柳，配不上王爺，也不敢肖想……詩兒只願守在父親邊，了此殘生。」

趙霜著那口是心非的子，安靜地輕掂了一下茶蓋，終於開口道，「詩兒小姐，你若是真這麼想，本宮也不勉強，現在就讓常嬤嬤送你回去。只是……你若是改變了主意，就留下來等等王爺。」

章詩兒抬頭看了一眼，見不像是說假話，又思忖道，今日的事若是攝政王安排，不就證明楊暄對還有？萬一錯過悔恨終！

綠子忽然雙膝跪地，朝趙霜行禮道，「王妃殿下待詩兒恩重如山，將來詩兒……一定……盡心服侍王爺和王妃殿下。」

「嗯。」既然把話說開了，趙霜也不拐彎抹角，拉著起道，「今夜，你就留在繁霜殿中服侍王爺一晚。」

「那……」章詩兒略帶猶豫，又怕改變主意，「那王妃你……」

「晚膳后，本宮自會到含閣中去歇息。」趙霜淡淡說了一句，聲音里有些落寞。

「詩兒多謝王妃殿下全，將來……一定好好侍候王妃……」

「你伺候王爺就行，本宮不用人伺候，」章詩兒話未說完，就見趙霜疲憊地擺了擺手，淡笑道，「走吧，咱們到正殿中去，王爺他……就快回來了。」

二人一前一後，向正殿中走去。

香夏跟在後面，輕嘆了口氣。王妃這失落的樣子，分明是捨不得嘛，為何還要窮大方？

男人本就經不起試探，何況還是這樣擺著個大餌在他面前？王爺不上鈎就怪了，等王爺上了鈎，王妃免不了又要難過好一陣。

香夏想勸，可也知道此事是王妃和常嬤嬤商量定的，已如箭在弦上，無可挽回。

靜心湖上的風吹起繁霜殿中帷幔輕揚。

正殿中此時擺了一桌盛的席面，並不太奢華，只是普通家宴。

趙霜和章詩兒尷尬地坐著等了一會兒，到天黑，華燈初上，就見一個垂著青簾子的轎輦到了門口，下來一個蜂腰長的玄男子。

男子手拿摺扇，看起來心不錯，邁著大步進了繁霜殿，小宮們齊齊行禮。

「妾章詩兒見過王爺。」綠子忐忑地行了個屈膝禮。

趙霜則是坐在後面的孔雀墊上，遠遠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起行禮。

楊暄有些意外。

一是沒想到章詩兒出現在這裏，二是看見了趙霜冷淡的表。

自從上回跟說要向自己行禮之後，這小丫頭每次都很聽話，見自己來了又是行禮，又是端茶送水，可今日怎麼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見面時那般冰冷陌生。

想起昨夜還在自己懷中撒，楊暄一時有些不適應。

「嗯。」男子瞥了一眼綠子，又尷尬地掃了一眼殿中，便走到趙霜旁邊坐下，略帶埋怨地側首問道，「怎麼有客人在也不跟本王說一聲？」

當著章詩兒的面，他覺渾不自在，又開始自稱「本王」。

「我……忘記了。」趙霜勉強笑了一下，轉頭招呼香冬和香秋給幾人上酒，「我想到詩兒小姐剛剛拿到和離書，應該慶祝重獲自由之，正好這幾日……那國公府的廚子還在，就把請來了。」

「？？？」楊暄心想這人腦子沒病吧？請人家來吃大補的葯膳？「下回你想做什麼，先跟本王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