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蓉沒想到證據都拿出來了，黃大蘭還執迷不悟不肯承認錯誤，冷哼一聲：“我要報公安，讓派出所的同志來主持公道！”

趙青松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栗蓉做的臘腸了，他臉沉沉地看著趙志明：“竊罪是要坐牢的，你讓你人好好想想怎麼說話，別特麼管我人。”

黃大蘭聽到要報公安就慌了，求救般地看向趙建平：“大舅。”

趙建平看到自己外甥這個表，大概猜到黃大蘭理虧了，他抿：“報什麼公安，還嫌不夠丟人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蘭你老老實實說，如果真是你不對，給栗知青道個歉，大家鄉里鄉親的就當過去了。”

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而且明顯在偏袒黃大蘭。

黃大蘭咽了咽口水，不不愿：“俺就是饞了，豬蒙了心，一時想岔了，對不住啊，俺下次不干這事兒了。”

李香尖一聲，擰了下黃大蘭耳朵，罵道：“俺們家的臉給恁丟盡咯，前頭怎麼不說？害老娘挨人打了還丟了那麼大的面子。”

黃大蘭小聲說：“娘您吃的時候也沒吃哩。”

“行了！”趙建平沉聲道，他覺得丟人，老臉燥得慌。

可他就這麼個外甥，開口便和稀泥道，“栗知青啊，大蘭承認錯誤了，也向你道歉了，你看這事兒就翻篇了吧？”

“不行。”栗蓉說：“不是第一次我們家臘腸了！道歉有什麼用？道歉能讓我損失的臘腸回來嗎？”

事實擺在眼前，加上趙青松站在這里，趙志明一家男人都覺得丟人的，他幾個兄弟跟親爹都扭開頭沒說話。

趙志明躲不了，只能著脖子道：“那你想怎麼樣？”

“給錢，”栗蓉說，“供銷社七二一斤的豬，我的臘腸獨家腌制的，放了很多香料，黃大蘭起碼了我三四斤的臘腸，我也不要多，就按兩塊錢一斤算，給我六塊錢，這件事才翻篇。”

栗蓉已經給算了最的錢，要是趙青松拿出去賣的臘腸都不止這個價格，趙青松在聽到這個價知道手上留了不，也就拿了個本錢。

但黃大蘭一家可不這麼想，他們一年都存不下來幾個錢，六塊錢，可以吃一兩個月的了。

他們恨死栗蓉了，認為栗蓉在趁機訛錢。

“六塊錢？”黃大蘭像是被踩了尾似的急了，“咋不去搶呢，俺就拿了這一次，你有證據說俺拿你三四斤嗎？”

這下倒是強勢起來了，之前拿的都吃完了，栗蓉肯定拿不出證據來。

栗蓉看了眼李香，又看了眼趙志明，說：“你們肯定吃的不止一次吧？我做的臘腸大概三四有一市斤，你們吃多次心里沒點數，不敢承認嗎？”

他們才不會承認，承認了就要賠六塊錢，反正栗蓉也拿不出證據。

栗蓉走到黃大蘭兒子鐵柱面前，很兇地跟他說：“你娘以前是不是也給你吃過這個臘腸？說大話我就報公安抓你去關小黑屋。”

鐵柱看著栗蓉不敢說話，黃大蘭怕兒子說，一把把兒子拉過來：“別嚇俺兒子。”

栗蓉給從兜里拿了一顆糖給黃大蘭兒子：“說實話的是好孩子，好孩子有獎勵，你說實話，我給你糖吃。”

打一掌給一個甜棗給栗蓉玩的明明白白，大人或許不能被三兩句嚇到，但鐵柱才幾歲啊，他捂著瞪著眼睛不敢說話。

大牛在旁邊說：“鐵柱你要是說實話俺們還是好朋友，要是說大話，以后俺讓村里的伙伴都不要跟你玩了，俺們兒不跟撒謊玩！”

“就是！”栗蓉又拿了一顆糖出來，兩顆糖放在鐵柱面前，“你娘不敢承認錯誤，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比你娘勇敢是不？”

“俺們吃好多次臘了！”鐵柱把栗蓉手里的糖抓過來，就往外跑。

“你個小兔崽子，老娘今晚非得打死你！”黃大蘭怒喊道，臉一陣紅一陣白，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丟人的。

“拿錢吧！”栗蓉說。

“不給！”黃大蘭說，“六塊錢把俺的命拿去吧，俺活不下去哩！大隊長您給做主哎，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六塊錢可以吃多豬？真是訛錢哩！欺負俺們鄉下人老實，鄉親們瞧瞧，城里人慣會欺負人哩！”

栗蓉深吸一口氣，說那麼多都煩了，說：“報公安吧。我看看竊罪要坐多久牢！”

“報就報！”黃大蘭破罐子破摔道，“俺要告你投機倒把，做那麼多臘腸，肯定是拿去做生意的！”

栗蓉皺眉，嚴肅道：“我是做臘腸寄回首都給我爸媽的，你說你娘家給你的臘腸你敢你娘家人來對峙嗎？我敢！到時候我寫信給我爸媽作證，我還要告你污蔑罪，你污蔑我做生意，你竊又污蔑，讓你牢底坐穿！”

趙建平知道事的嚴重，先不說黃大蘭是他外甥，就是今天哪個社員之間鬧矛盾，他作為大隊長還是會選擇把事在村里解決，不鬧到公安去不給鄰鄉看笑話。

村支書趙建東剛在外面開完會回來，就聽到自己公社里有人打架，兩眼一黑，拔腳就往事發地跑過去。

過來的時候就是聽到栗蓉這一句話，他的想法跟趙建平后面的一樣，不想鬧大不能讓別村看笑話。

他今天開會還是積極分子呢，現在來這麼個事，理不好不是丟他得到臉嗎？

這可不行！

過來路上已經有人給他大概講了事，他看向黃大蘭，厲道：“承認錯誤接懲罰，你拿了人家的臘腸，現在栗知青只要你賠六塊錢，還不快點賠錢了事，真的想進去蹲大牢嗎！”

趙建東一臉不贊同地看著老伙伴趙建樹：“俺們村今年要爭當優秀積極先進公社，你勸勸你兒媳，別搞這些事！”

黃大蘭知道沒人站這邊了，不想坐牢，也不想賠六塊錢！

不死心質問：“俺可是看見你做好多臘腸哩，這麼多全是寄給娘家？俺可不信！你一定是在經商賺錢！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