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彤的經紀人最擔心的是,那位素人琵琶演員不想選這曲，那麼就比較麻煩了。

　方才那驚鴻一瞥讓們到了巨大的沖擊，以至于現在腦海里都是那張容。

　一瞬間的想法里,是要讓不會面，乃至其他更深的一時之間沒有想到。

　“如果不同意，那還有的磨。”經紀人皺眉說：“我看著那個助理不好說話。”

　作為經紀人，自然會看人，那位關老師的助理一看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僅僅一個助理,氣質都不一般。

　那位關老師反而看上去要好說話一些。

　蘇雨彤說：“所以我不是退讓了嗎,一個化妝間而已,鬧出去也是我挨罵。”

　選曲目，那是正常選擇,沒人可以說什麼。

　今天是初期磨合，加上曲目舞蹈排演，攝像機也會拍下來，有些片段是可以刪減為花絮，或者加快變為正片的。

　王英杰正在和副導演商討排演角度,得到蘇雨彤的選擇后,也沒多想：“選這麼快，關老師呢？”

　“關老師還沒說。”

　王英杰說：“你把這個給,聽選什麼。”

　副導演問：“我正想問你,你怎麼不直接自己定下曲子,還讓們自己挑。”

　王英杰說：“這里面學問可大了。”

　-

　“《蘭陵王陣曲》?”

　關青禾念著這幾個字,“選這個了嗎,我都可以，那就這一首吧。”

　對來說,這些曲目都會，哪一首都無所謂。

　陳可不太懂專業琵琶的方面，但提前看過沈總那邊的臺本，把幾首曲目全都聽了一遍。

　“蘇小姐直接選這首的嗎？”問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搖頭：“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這是十分鐘前給我們的回復。”

　陳可若有所思，總覺得沒這麼簡單，轉向關青禾：“太太，這里面最難的是哪一首？”

　關青禾想了想，回答：“你要問我，我還真說不出來，都不是很難吧。”

　陳可著淡然的神，估著這就是自信吧，笑了起來。

　要是太太技藝高超，的確什麼牛鬼蛇神的都是班門弄斧。

　蘇雨彤得知還有點驚訝：“這麼快就同意了。”

　經紀人說:“好是好。”

　就是現在冷靜了之后突然想起來，那樣一張臉，面能遮住什麼呢，過后還有第二期，總不可能全程遮面。

　算了，既然選了就選了。

　-

　關青禾一確定，就正式確定了下來。

　因為這首曲子比起其他幾首較為特殊，歌舞是更復雜的，不過王英杰常年做這類綜藝，悉的演職人員不，先前就已經聯系過一個團隊。

　王英杰問：“和月樓那邊聯系了嗎？”

　副導演點頭：“那邊就是月樓這次贊助的負責人。”

　王英杰這次拍攝的風格是傳統古典，所以一應首飾也得是，月樓是最佳的選擇。

　負責人說：“第一期需要的首飾，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

　王英杰說：“那就好。”

　他又改向副導演：“記得把我之前準備的面拿出來。”

　負責人詢問：“面？”

　王英杰說：“這次表演曲目是要戴面的。”

　負責人說：“難怪你之前詢問月樓有沒有面，這麼說，兩位演員都要戴？”

　“是的。”

　陳可一出來就聽見這句話。

　豁然明白方才自己那直覺來源于哪兒了：“王導，這件事，您沒有提前在臺本上告知。”

　王英杰不敢得罪：“這個我以為不重要，而且，關老師肯定也知道，蘭陵王本就是戴面的。”

　陳可面上笑著，說出來的話卻銳利：“這是節目，是綜藝，是否戴面非常重要。”

　王英杰想了想：“要是關老師不愿意……也可以的。”

　“關老師還不知。”陳可說：“是我在質疑，面從哪里來，戴什麼樣的？這些都是需要提前告知的。”

　回了化妝間，把這件事告訴關青禾。

　聽到王導遵守曲子的原本要求戴面，關青禾反而亮了下眼睛：“沒問題啊。”

　陳可：“……”

　您這眼睛也太亮了。

　關青禾說：“戴面可以的。”

　陳可詢問：“那不追究王導的責任了？”

　關青禾嗯了聲：“這點沒什麼，只要拍攝的時候，一切沒問題就可以了，面符合就好。”

　比如來個的妖怪的，那就真的有問題。

　關青禾問：“面是他們提供嗎？沒有的話，那我們得現在去買一款，真正拍攝是在明天。”

　陳可說：“太太想要，就會有的。”

　又風風火火地去了外面，看王英杰準備的是什麼面。

　王英杰說：“這是先前我的朋友拍攝古裝劇時從一個手工藝人那里買下的，我看來看去，這兩款是最好看的。”

　陳可直接問：“別人戴過了？”

　王英杰愣了下，忽然想起來關青禾與沈經年的關系，猶豫：“我現在立刻重買一款新的，可能時間上來不及。”

　陳可說：“稍等。”

　先是回了化妝間，和關青禾說了這件事，畢竟現在是關青禾的私人助理。

　“別人戴過的。”

　關青禾倒是并無什麼想法，所以才又撥通一則電話，三言兩語匯報這件事。

　陳可將手機移至關青禾耳邊。

　沈經年溫醇的嗓音出來，略帶笑意：“關老師，要表演猶抱琵琶半遮面了？”

　關青禾啞然：“差不多吧。”

　沈經年說：“靜園里有一張金面，我讓人送去。”

　關青禾輕聲：“用節目組的就可以了。”

　沈經年直言：“旁人的不好看。”

　“……”關青禾忍不住：“那我這樣好像是在搞特殊，對搭檔是不是不合適。”

　沈經年驀地笑了起來：“月樓會準備好的。”

　他的手搭在桌上，半瞇起眼，靜園里那張面過了他的手，還從未戴出示人，不知關青禾戴上會是何等絕。

　沈經年溫聲道：“關老師只要專心演出就可以了。”

　電話掛斷，關青禾才記起值得讓沈經年收藏的東西都是千萬上億的，那張面不知道多錢。

　看向陳可：“你知道你家先生家里的面嗎？”

　“沈總的藏品太多了，我也記不清。”陳可出驚嘆的表：“去年沈總給博館捐贈的方視頻里，收藏室僅僅只了一角，就令無數收藏家爭相發言。”

　立刻搜尋出來給關青禾看。

　關青禾頭剛低下，門外有人敲門。

　陳可只好作罷，來人正是王英杰，直接說：“表演的面，王導不用準備了，月樓會贊助。”

　王英杰原本正擔憂，聞言一下子興起來：“好！”他又小心問：“贊助兩張嗎？”

　陳可似笑非笑：“會送過來兩張。”

　-

　結束通話，沈經年轉而撥通老宅的電話。

　那頭是沈母：“忙完了？”

　“還沒有。”沈經年說：“阿婆把家宴定在何時？”

　沈母回：“本來是想這周六的，但青禾要拍綜藝，你也要出差，老太太的意思是改下周六，正好周末青禾不需要演出，比較空閑。”

　“嗯。”沈經年說：“我明天回來。”

　他慢條斯理地翻著文件，神淡淡：“已經拖了很久了，您和阿婆提一句，提前幾天吧。”

　沈母也沒懷疑：“也行，隨你。”

　又問：“青禾一個人去拍綜藝的？”

　沈經年道：“陳可陪著。”

　沈母放心：“陳可那丫頭倒是可以。”

　沈家一直有資助孤兒的傳統，陳可便是其中一位，被重男輕的父母丟棄，所以一直高要求自己。

　有在，不用擔心關青禾欺負。

　沈經年笑了聲，又說：“這次家宴，讓千橙他們也過來，沈安與沈柏不允許再逃。”

　沈母說：“我知道，到時候你嫂子們，你自己著。”

　沈經年著鋼筆，適閑道：“是們沒眼。”

　-

　沈經年平時比較忙，所以收藏室是有管理員日常打理的，單獨這一項工作就有三位負責人。

　自他搬去關青禾那里后，靜園里就安靜了下來。

　今天，忽然熱鬧起來，月樓的負責人親自到靜園：“把沈總那張金面取出來。”

　管理員問：“沈總需要麼？”

　負責人說：“沈太太需要。”

　管理員進去取東西的時候，門開了一點，負責人就看見滿目琳瑯，深吸一口氣。

　真是每一次看都覺得自己眼花繚。

　難怪當初博館方視頻放出去后，那些譽國際的收藏家們和各大知名人都想一覽收藏室。

　可沈總一個也沒答應。

　至今，沈總收藏室里究竟有多藏品，仍是收藏界的一個最大的。

　-

　下午時分，劇院里所有人員一應到齊。

　王英杰正在進行最后的調試，副導演小聲：“容總來了。”

　娛樂圈里人人都知道容總，容家容羨，當年下自己的親哥哥，奪得了家產，表面看起來好說話，實則難辨。

　他過去時，容羨隨意地坐在觀眾席的位置，明亮的線將他凌厲的五分割出影。

　“人都齊了？”

　王英杰說：“都齊了。”

　容羨挲著手里的扇子，狀似無意問：“評委也都到了？”

　王英杰心里了然，把今天的新臺本遞過去：“在路上了，10分鐘后就會到。”

　十分鐘……容羨勾了下，往椅背一靠，懶散抬頭：“行了，你去忙吧。”

　回到主舞臺下，副導演低聲：“容總過來這里是為了——”

　“曲一曼唄。”王英杰盯著舞臺，答：“還能為了什麼，難不為了你我這張飽經風霜的老臉？”

　副導演：“……”

　說你自己就是，干嘛帶上我！

　很快，關青禾與陳可一起從化妝間出來，迎面撞上蘇雨彤與的經紀人，兩方都沉默不語。

　雖是彩排，但因為會用到拍攝畫面，所以上妝。

　蘇雨彤閉，目在關青禾臉上轉了圈，微微笑了下：“關老師真漂亮。”

　關青禾禮貌回復：“你也是。”

　兩方隊伍一起前往舞臺，工作人員人來人往，見到蘇雨彤也不覺什麼，直到后面的關青禾與陳可走出。

　抬著攝像機調角度的攝影師著鏡頭里那張臉，愣了下。

　這是素人？

　“曲小姐到了。”

　沒等大家回神，外面一道通知后，喧嘩的聲調響起。

　怕關青禾不了解，陳可附耳解釋：“曲小姐答應來參加節目，也有沈總贊助了節目的緣故，因為容總，曲小姐以前和沈總也算是相識。”

　關青禾若有所思，好像聽過這八卦。

　縱然清冷，也對吃瓜有興趣。

　曲一曼長得冷艷，化著致的妝容，穿著條緞面長，材毫不遮掩，后助理提著擺跟上。

　停在舞臺邊，直接問：“曲子選好了？”

　王英杰說：“《蘭陵王陣曲》，不過因為面要等月樓送過來。”

　面？曲一曼挑眉，紅微啟：“誰選的？”

　眾人看向蘇雨彤。

　曲一曼瞄了眼，眼神卻不由得移到關青禾上，眼里閃過驚艷，微微一笑。

　關青禾回以一笑。

　曲一曼回過頭：“倒是會選。”

　簡單，卻又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蘇雨彤扯出一個笑容，關青禾只要一站在那兒，好似自己的目的就尤其明顯了。

　“人猶抱琵琶半遮面嘛。”曲一曼笑著：“我這個業余評委也覺得選得好。”

　蘇雨彤臉卻忽然白了。

　一葉障目莫過于此，過于執著某一點，導致忘了擺在最表面的答案。

　給曲一曼整理擺的助理小聲：“姐，好像容總也來了，就坐在后面的觀眾席上。”

　曲一曼語氣毫無波瀾：“哦。”

　助理說：“不過離得遠呢。”

　過了會兒，又默默改口：“容總坐到第一排了。”

　曲一曼往自己后看了眼，對上男人幽深云淡的眸子，好似又回到朝夕相的那段時。

　只不過，時過境遷。

　毫不留地回了一雙白眼。

　有人小聲說：“曲老師這翻白眼都好有風，長得，任啊。”

　-

　容羨得了一對白眼，沒什麼反應，倒是書細心地為自己的總裁寫上一句備忘錄。

　【九月八日，曲小姐對容總翻白眼。】

　備忘錄往上，還有更多的消息。

　比如——

　【六月四日，曲小姐品牌活博發圖，容總點贊，曲小姐接采訪：他手瘸了吧。】

　【七月九日，容總為曲小姐電影包下影院，曲小姐對容總說：“錢多沒事就多買點溜溜梅吃。”】

　【農歷七月十五那天，容總故意偶遇曲小姐，曲小姐對容總說：“真是鬼門大開，容總也能出門了。”】

　……

　容羨著前那一抹紅，把手機遞給書：“你把老板娘排演的視頻拍一下。”

　吳書：“啊？”

　容羨說：“啊什麼啊，這可是大生意。”

　吳書問：“您自己不拍啊？”

　容羨搖著山河扇，漫不經心地回：“我眼睛只有一雙，看別人的老婆做什麼。”

　當然是看自己的老婆了。

　吳書覺得很有道理。

　排演倒是不難，只要對準節奏音律就可以，王英杰沒讓今天表演，直接放的伴奏，讓關青禾與蘇雨彤踩位置。

　曲一曼坐在第一排的邊上，和容羨隔了好幾個座位。

　助理小聲：“容總看您呢。”

　“我這麼，看我不是應該？”曲一曼隨口回：“沈太太真是有氣質，沈總有眼。”

　最喜歡溫生了。

　“姐，你怎麼天天看生。”

　“不然看誰，妖魔鬼怪太多了。”

　半小時后，吳書終于心挑選出一段關青禾蓮步輕移的視頻畫面：“這段視頻沒有別人，只有沈太太一人。”

　容羨接過來：“不錯。”

　他打開微信，勾著角，發消息給沈經年：【沈太太排演高清視頻，預覽從速。】

　過了會兒，手機響了。

　沈經年：【容總改行了？】

　容羨笑著回：【你就說看不看，別廢話。】

　沈經年剛視察完公司。踏車，視線暗了許多，修長手指敲擊：【乾隆制泰轉旋瓶。】

　容羨夸了句：【沈總大氣。】

　這件舊藏拍賣價是七億，自拍得后就一直在沈經年的收藏室里，平時也見不到，他眼饞了許久。

　為了看老婆，沈經年還真大方。

　容羨轉念一想，說不得這只是他萬千藏品中較為普通的一件。

　這麼一想，他捂了下心口，有點刺激。

　沈經年慢條斯理地回他：【值得。】

　-

　而舞臺，排演已經停了下來。

　因為月樓那邊有人將首飾與面送了過來，首飾多是月樓的新款，從手鐲到發簪，全都包含。

　雖不相同，卻各有風姿。

　工作人員們全都圍過來，發出驚嘆的聲音。

　而面則是兩個木盒裝著的，負責人親自將一個木盒捧到關青禾面前：“這是關老師的。”

　月樓從未展過面，大家都很好奇。

　蘇雨彤也順著過去，有點狐疑，這麼慎重做什麼。

　關青禾出纖白手指，扣開鎖，一張金勾勒的面映眼簾，撲面而來的歷史。

　上面嵌著粒粒紅寶石，致得令驚艷不已。

　蘇雨彤的經紀人瞥過來，目一頓，來回看了好幾遍，飛快打開自己的這盒。

　“兩張面不一樣？”沒忍住問。

　負責人回頭：“是的。”

　經紀人目灼灼，盯著關青禾手里那張：“不能抓鬮選嗎？這樣好像不合適吧？”

　那張面太過漂亮，幾乎可以想象上臉之后的樣子，六十分的容貌能提升到一百多分。

　最不濟也可以猜拳吧？

　關青禾終于從面上回神，合上木盒，遮住他人依依不舍的目。

　負責人微微一笑：“不能。”

　這是獨屬于沈太太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