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城。

　周千里站在當初被炸過的巨坑旁,周圍布滿一支軍隊，他們花了時間重新將炸塌的巨坑全部挖開，出地下曾經的白蟻窩,/角落還殘存的碩大白蟻尸上覆蓋著厚厚一層泥土。

　等到臨時長梯在巨坑搭建好之后,周千里背著包爬下去,他沿途給找到的白蟻尸拍照記錄，從背包中拿出培養皿,戴好手套，隨后沿著白蟻頭蓋撬開,剪取白蟻一塊皮,放進培養皿中。

　做完這些，他才開始仔細檢查翻看異變白蟻尸,沒有看出什麼問題,異變對這只白蟻而言，似乎只是型巨大化了。

　細胞的變化,還要等回去做檢測。

　周千里一路往里走,周圍昏暗地方已經全部點上了燈，每隔一千米便站著兩名守衛軍。他一路翻看白蟻尸，直到走近白蟻所在位置。

　蟻后的尸早已經被炸得碎，他看不到什麼。

　周千里彎腰焦躁地來回尋找，試圖找出點蟻后的碎片。

　“當時況急，為避免白蟻群出來傷人，所以選擇了炸埋。”青年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周千里回頭看去,見到葉長明和嚴勝變。

　他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已經錄了很多關于蟻后的視頻資料,當時那麼多異變白蟻，炸埋是最好的手段。”

　周千里眉還皺著：“一路走來,那些白蟻尸的變化都大同小異，看起來異變極有可能是一起發生的。”

　“異變植有群異變，會不會也有？”嚴勝變問道。

　他穿著一白大褂，但早已不復整潔，角皺起，襟還有幾滴咖啡污漬，這些天得到的消息，讓嚴勝變沒太合眼。

　“我第一次見到。”周千里眼下也是一片青黑，緩緩猜測，“白蟻向來群結隊，型又小，或許因為遇上某種況，才同時異變。”

　“周院長，這次異變白蟻的事就要拜托你了。”嚴勝變認真道，“異變41年，任何細微變化都足夠顛覆世界。”

　“分之事。”周千里直脊背道，即便兩人是同齡人，但他對上嚴勝變總多幾分敬意，不是因為嚴勝變尊重他。

　“嗡嗡——”

　周千里腦震，他低頭看到通訊人，快速點開，對面通訊畫面出現了第九農學基地主任的臉。

　“院長，東區白墻有一只羊異變了。”

　周千里才剛松開的眉心又了一個“川”字：“有沒有跑出來傷人？”

　“呃……”主任一頓，隨后聲音低了一點，“倒是無人傷亡。”

　原本飼城就在調查異變白蟻的事，對異變格外敏，聽見對面主任第一句話時，鏡頭外的嚴勝變便朝周千里那邊看去。

　周千里也聽出了主任的言外之意：“還發生了什麼？”

　“有個養專業的大二學生帶著三個新生從白墻一個蔽的破中鉆了進去，親眼見到了白羊異變。”主任眼神飄了一下，“您那只異變白羊被學生用槍打死。”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周千里先是震驚自己不知道白墻有，又惱火學生跑，最后聽到主任的話，有點明白過來：“那個學生是哪家的？”

　能弄到槍的學生，要麼家中有人在守衛軍中地位不低，要麼家里有人是研究員，否則弄不到槍。第九農學基地種植技低劣，本來就沒幾尊這樣的大佛，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周千里腦子一轉，再加上“養專業”、“大二”的限定詞，他幾乎立刻明白那個有槍的學生是誰。

　果不其然主任回道：“……是危麗。”

　不遠的葉長明突然轉臉看了過來。

　“另外三個學生是誰？”周千里又問，危麗這個學生荒唐慣了，他毫不驚訝，只是不知道另外幾個學生什麼來頭。

　“園藝B班佟同，農學C班何月生。”主任頓了頓又道，“還有農學C班的趙離濃，有研究員家庭背景，外公是趙賢。”

　趙賢？

　這個名字對嚴勝變和周千里而言，不算太悉，但也不陌生，聽說過。

　嚴勝變記憶力更好：“我記得趙賢兒趙風禾，當年缺席了那場研究員選考試。”

　他就是從那場研究員選考試中穎而出，得到了中央農學研究員的名額。

　那場考試，趙風禾的位置就在嚴勝變前面，是三百考生中唯一缺席的一個。

　“確認只有一頭羊異變？異變白羊有沒有什麼異常？”異變白蟻群影響，周千里問道。

　“只有一頭。”主任猶豫片刻，“白羊異變算不算異常。”

　周千里：“……”

　“既然無人傷亡，異變白羊也被殺了，此事不用再追究。”周千里道，“我暫時不回第九農學基地，你負責去東區白墻排查一遍，另外將封上，別讓學生再進去。”

　主任立刻答應下來。

　周千里掛掉通訊，他知道危麗是葉長明的表妹，下意識朝葉長明看去，見他垂眼沉默立在嚴勝變邊，似乎沒有過問危麗的跡象。

　最后周千里沒說什麼，轉繼續去研究白蟻了。

　……

　外圈1-111寢室。

　趙離濃坐在椅子上出神，東區白墻發生的事，一遍又一遍在腦中回放。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可避免地，趙離濃想起另一只異變節肢昆蟲——危麗發來視頻中的那只異變蟻后。

　可惜沒看完。

　趙離濃指間轉著黑水筆，想觀察大量異變植，想觀察異變，但基地只有隨機暴起的異變植。

　將來有機會去基地之外就好了，但還得請守衛隊。

　趙離濃想當上研究員的更強烈了。

　為了排除雜念，打開腦文檔想整合自己學過的資料。

　大概是今天到了異變，又想起異變白蟻。

　趙離濃按下鍵盤，打下一頁關于農作害蟲的大綱。

　一共涉及地下害蟲、水稻、小麥、禾谷類雜糧、薯類、油料、煙草、藥用植等十種害蟲大類。

　如果有人見到這份大綱，一定會驚訝于這份大綱幾乎包含了所有基地的害蟲類別。

　這份資料實際是趙離濃在原來世界學過的《農業昆蟲學》，向來績好，每一門功課都學得極好，這門也不例外。甚至跟著導師，差不多將所有書上寫過的昆蟲都見了一遍。

　課本+實踐，每樣都完的極好。

　趙離濃知道的資料太全，寫出來暫時不能發出去，也沒急著寫完，寫完大綱，發了會呆，又忽然關上了腦。

　到底沉不下心。

　趙離濃干脆拉開屜，拿出《異變植觀察日記》，先寫一頁自己了解及猜測的異變白蟻。

　【異變白蟻：等翅目昆蟲。】

　白蟻取食活的植和干枯的植、真菌等，又據筑巢地點分土棲、木棲和土木兩棲。

　土棲即以土筑巢，木棲白蟻以木筑巢。而土木棲白蟻即可在木中，也能在地下或地面筑巢，這類白蟻主要危害建筑。

　趙離濃沒有親眼見到白蟻巢，只能通過那一小段視頻分析，回憶過后，提筆在后面寫道：

　【可能為土棲白蟻群，蟻后較深，有發達復眼，中、后殘存翅鱗，腹部……】

　趙離濃筆尖一頓，突然想起在視頻中沒有見到蟻王。

　白蟻是多型社會昆蟲，蟻后蟻王/配產生卵，卵又形若蟲，到了若蟲就開始分化不同的白蟻，如工蟻、兵蟻、補充生蟻、有翅生蟻若蟲。

　最后的有翅生蟻若蟲，又可分化有翅生蟻和翅生蟻，蟻后便是翅生蟻繁出來的個。

　趙離濃放下筆，終于記起在蟻后腹部并沒有見到卵，只有一堆枯枝。

　不是昆蟲學家，學習昆蟲學是為了更好的種植農作，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蟻后有巨大的卵巢，里面的卵非常多，通過不斷蠕產出蟻卵，一天可產數千到一萬的卵。

　趙離濃擰眉反應過來后，覺得那個哪里都不對勁，白蟻太了，地上的若蟲也太了。

　是異變的緣故？還是鏡頭沒有拍到？

　以此同時，另一邊飼城。

　周千里得空回到駐扎營，他打開腦觀看錄下的完整視頻，很快發現了這些異常。

　他看到的容比趙離濃要詳細太多。

　葉長明將異殺零隊記錄儀中的容全部整理給了周千里，他從頭一一看完，又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的視頻，難以置信地口中喃喃：“怎麼會沒有蟻王？蟻卵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