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 演講賽主辦方公布名單。

　海嘉中學提的三篇作文，共有兩篇選，分別是《環境與自然》和《寫給青春的信》。

　負責此事的趙主任接到主辦方的通知, 選作品進演講環節，比賽將于3月15日在景城文化宮舉行，請參賽選手準時到場。

　以校方名義參賽, 名單公布出來，大家只看到海嘉中學有兩篇作文選。

　全市上百所中學里只選十篇, 眾多學校沒有名額，而海嘉占了兩個。家長們對海嘉中學的教育好評如, 都希把孩子送進海嘉上高中。

　學校很快發布公告，借此鼓勵其他同學以后也要積極參與, 向優秀者學習。

　見趙主任大招旗鼓，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舉，唯一知道真相的四人心思各異。

　同班的蔣博知默默看向前排的姜予眠，猜測多半被趙清奪走名額，有苦難言。可他作為學生, 即便知道真相，也無法手。

　盛菲菲這邊也消停了, 因為姜予眠私下告訴，陸家會幫解決。趙清后臺強, 姜予眠也不差啊，就等著看結果。

　而陸習……

　昨晚他見姜予眠從陸宴臣書房出來, 沒忍住跟大哥提到這事，大哥他不用心。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姜予眠在打什麼主意。

　比賽時間轉眼就到, 由趙主任親自領隊, 帶著趙清跟蔣博知從學校出發前往文化宮。隨行的還有幾個表現優異的學生, 當做助力團和他們一起去文化宮觀看這場演講賽。

　“到那邊不要單獨行，一切聽我安排。”

　趙清今天特意打扮過，穿著一條價格不菲的禮服子，特意化淡妝做造型，可見對本次比賽的用心。

　途中，趙清嘗試跟蔣博知流，卻見對方抱著打印的稿子側背對，一副拒絕的姿態。

　遭同行小伙伴的冷待，趙清心煩意悶地從書包里拿出自己那份稿子，開始默背。

　達到文化宮，從門口到比賽大廳一路走去，能見到許多不同年齡段的選手。

　在趙主任的帶領下，蔣博知跟趙清來到海嘉中學安排的位置。

　初中、高中、大學沒階段各十部作品，每部作品通過電子系統隨機排號上場，時間一到，大屏幕陸續展示作品名字和上場迅速，蔣博知的《環境與自然》第6，《寫給青春的信》是20號。

　趙清抓著子，悄悄松了口氣。

　曾多次上臺主持，膽量比一般人大，每次都做得十分得，只是這回……因為演講稿里面的彎彎繞繞，始終沒那麼坦然。

　今天這場演講大賽備矚目，專業攝影和記者采訪錄像，主持人跟選手之間的流全程使用英文。

　當臺上念道讓六號選手做準備時，蔣博知放下稿子站起，助力團一人一句為他加油。

　作為同校同學，趙清不得不做出真誠鼓勵的樣子：“蔣博知，加油。”

　豈料蔣博知忽然彎腰，假借拿東西的作回應趙清：“竊來的稿子，不配做我的對手。”

　趙清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5號演講結束后，主持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將串詞容引導至環境與自然話題：“接下來有請6號選手，來自海嘉中學的蔣博知，他演講的題目是《環境與自然》。”

　選手們在掌聲中出場、退場，蔣博知在自己的演講比賽結束后沒有直接返回座位，而是隨意尋了個理由在外面氣。

　強者敬畏強者，哪怕姜予眠是他的勁敵，他也希能夠明正大跟對手站在舞臺上一較高下。現在倒好，被一個關系戶頂替，他都為姜予眠不平。

　蔣博知無聊地走出比賽大廳，在文化宮的藝長廊打發時間，待他逛得差不多，轉那一秒，有人從他背面過。

　若是蔣博知回頭，定能認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對手——姜予眠。

　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陸宴臣以家長名義替請假，親自將送到文化宮。

　進比賽大廳前，兩人需得分開，陸宴臣扭頭問：“準備好了？”

　姜予眠抱著稿子點頭：“嗯嗯。”

　“加油，爭取……”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不能給小姑娘力，于是他改口：“盡力而為。”

　這話擱以前，姜予眠多半只知道點頭附和，但經過這段時間許多人點撥，孩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孩兩次抬頭看他，耳朵，指尖溫度化作勇氣至耳邊傳輸到間，口而出：“你可以對我有點信心嗎？”

　陸宴臣好以整暇抱起雙臂：“爭取拿個第一？”

　姜予眠：“……”

　這目標是不是定得太大了點。

　演講比賽進行到一半，兩人一前一后進大廳，姜予眠坐在后面幾排空出的位置，憑自己清晰的視力搜尋到海嘉中學的座位。

　看到，趙主任跟趙清頭接耳，簡直狼狽為。

　不久后，“海嘉中學”的名字再次進大眾視野，主持人在臺上念道：“請20號參賽選手，《寫給青春的信》的作者做好準備。”

　這時蔣博知已經回到座位，瞄了旁邊一樣，角溢出不屑的嗤笑聲。

　趙清應聲而起，旁邊的幾位同學紛紛給打氣。

　“趙清，加油。”

　“你是最棒的。”

　“趙主持，爭取拿個好名次回來。”

　趙主任拍拍肩膀：“別張，按照你平時練習那樣，正常發揮。”

　趙清輕輕點頭，向后臺走去。

　趙主任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侄離去的方向，卻忽然發現，不遠的座位上出現一個人。

　趙主任看準機會，趕忙過去打招呼：“陸總。”

　男人一休閑裝扮，跟平日在外面見到那個商界英截然不同，若非他們趙家跟陸家從小來往，他還不一定能立馬認出來。

　趙主任笑臉盈盈地著陸宴臣，裝作練地寒暄：“陸總今天怎麼有空來這？”

　今日穿著米的陸宴臣氣質溫和儒雅：“有個認識的小朋友參加比賽，我來看看。”

　“是嗎？”趙主任滿臉表飛，“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這麼有面子，竟讓日理萬機陸總親自來捧場。”

　陸宴臣角銜著一抹淡笑：“快了，下一個就是。”

　“誒？”趙主任反應過來，“下一個演講的選手是我們家清清。”

　“哦？”陸宴臣挑眉，“那是我記錯了？”

　“陸總你認識那個小朋友是哪個學校？作品名字什麼，我幫你看看。”趙主任迫不及待獻殷勤。

　陸宴臣不不慢地道出：“就讀于海嘉中學。”

　趙主任詫異：“我們學校？”

　陸宴臣逐漸確信息：“高三年級，理科一班。”

　趙主任皺起眉頭。

　陸宴臣彎起角，繼續道：“作品名字做……”

　“接下來有請20號選手，海嘉中學的姜予眠為大家演講一封《寫給青春的信》。”燈閃亮的舞臺上，主持人的聲音通過話筒，悠遠綿長地傳播至比賽大廳每一位觀眾的耳中。

　趙主任猛地瞪大眼。

　后臺，正準備牽著子上臺的趙清驟然一驚。

　什麼？

　是姜予眠不是趙清？

　趙清愣在原地，腦海中的思緒尚未理清，肩膀忽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趙清驀然回頭，之間那個被叔叔稱作“小啞”的姜予眠與肩而過時回頭，留下一道別深意的笑容。

　怎麼回事……

　明明親眼看著叔叔把那篇作文打上自己的名字提給主辦方，學校也一直宣傳是演講者，為什麼會突然變姜予眠？

　回想起姜予眠那記眼神，趙清忽然覺得害怕。

　穿著禮服、畫著麗妝容的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簡約學院風打扮的姜予眠一步一步邁上臺階，走向萬眾矚目的舞臺。

　后臺工作人員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上前：“同學，你是參賽選手嗎？不是的話請先離開這里。”

　見這生打扮得漂漂亮亮以為要上場，結果上一場結束、這一場開始、下一場演講者都來到此等待了，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是來干什麼的。

　被驅逐的趙清難堪至極。

　當主持人念出姜予眠的名字，場下海嘉中學的人都疑又震驚。

　“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啊。”

　什麼況？作文剛出來那會兒就有人傳《寫給青春的信》的作者是姜予眠，趙主任親自出面澄清，眼看著趙清就要上臺演講，怎麼又變了姜予眠？

　而且不是啞嗎？這要如何演講？

　“到底誰才是演講者啊。”

　“趙主任不可能弄錯吧？”

　“那就是主辦方弄錯了？”

　趙主任的臉難看極了，他不經意地到陸宴臣投來的目，發現對方正一副好戲的姿態。

　陸宴臣的笑容化一把刀，直往趙主任心窩子：“趙主任記錯了吧，臺上的人不是趙清。”

　此刻，高三年級幾乎人盡皆知的小啞已經站在舞臺中央。

　今日穿著白、黑百折，外罩一件杏學院風薄風，馬尾高高扎起，清純又靚麗。

　姜予眠站在話筒前，說心里不慌是假的，的目不著痕跡地在場下觀眾席掃了一遍，尋到那人所在的位置，逐漸有了底氣。

　調整好話筒位置，昂首，開始進今天的主題：“Good m everyone，my name is Jiang Yumian and I''m from the Haijia senih school。”

　親口介紹自己的學校跟名字，讓大家都知道，《寫給青春的信》的作者做姜予眠。

　議論聲不絕于耳，蔣博知卻興地舉起手機，遠遠將臺上人的演講過程錄像，發送至班級群。

　這時候，臉鐵青的趙主任灰溜溜回到座位，手機里是趙清不斷打來的電話。

　比賽結束后，所有參賽選手都在大廳等待結果公布。

　蔣博知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姜予眠來海嘉中學安排的座位，他拿起手機準備給姜予眠發消息，卻見班級群炸開鍋。

　不只是班級群，視頻很快流傳到其他同學手機上，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今天站上臺演講的人是姜予眠。

　學校論壇突然冒出許多相關帖子，最高的兩個話題樓分別是：“啞”姜予眠開口說話和《寫給青春的信》真實作者。

　1L：前排售賣瓜子汽水。

　2L：姜予眠會說話？不是啞嗎？

　3L：只有我注意到，學校公布的名字一直寫的“演講者”而非作者嗎？

　4L：樓上犀利。

　關于這兩件事的討論五花八門，一人一句，慢慢拼湊一個較為合理的故事線：姜予眠曾經無法說話，便讓趙清代替演講，哪知比賽前夕，姜予眠突然恢復，于是自己上臺。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

　好像趙清了工磚，需要的時候搬過來，不需要就拋開。

　真實況暫且不明，在大家猜測不斷的時候，演講比賽結果終于出來。

　初高中和大學分開評選，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寫給青春的信》不負眾以96.5的最高績穎而出。

　姜予眠在連綿不絕的掌聲中站上舞臺，當接過獎杯那刻，一封定時郵件準時發送至某教育局舉報郵箱。

　春明的孩手握獎杯站在臺上，用流利的英語謝致辭，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從容自信、眼里有，跟大半年前的只會遠離人群的小啞已然不同。

　姜予眠不打無準備的仗，謝詞是提前打過的腹稿，一切流程進行順利。

　陸宴臣舉起手機，鏡頭畫面定格在舞臺中央那人上，就在他即將按下拍攝那刻，手指突然一。

　男人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眼底掠過一難以捕捉的異樣。

　最終他放下手機，在姜予眠退場后起離開。

　姜予眠捧著獎杯，興高采烈地走下舞臺。看到陸宴臣給發的信息，說在外面文藝走廊等，便迫不及待要去尋人。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人擋住的去路。

　對方喊出的名字：“姜予眠？”

　被喚名字的姜予眠抬眸去，臉上堆積的笑容一點點消散。

　站在面前的是個形微胖的男生，男生說：“好久不見，剛才你站在臺上，差點沒敢認。”

　姜予眠認出他，曾經的高中同學田年，現在已經是名大學生。

　曾經的學校并沒帶給什麼快樂回憶，因此見到老同學，也無法客套寒暄。

　田年倒是習慣這三句話問不出一個字的沉默子，比起剛才站在臺上神采飛揚的姜予眠，這會兒沉默寡言的孩才是他記憶中那個同班三年的同學。

　看看四周，忽然低聲音：“你跟梁雨彤還有聯系嗎？”

　姜予眠盯著他，不肯輕易回答。

　田年遲疑道：“其實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一直沒敢往外說。當初只有你跟梁雨彤關系好，你知道梁雨彤現在怎麼樣了嗎？”

　姜予眠咬：“為什麼，這麼問？”

　即使知曉好友曾經的遭遇，在聽到別人說起梁雨彤時，心里還是被深深刺痛，像被鐵錘重重敲了一下。

　男生嘆氣：“其實我知道梁雨彤不是轉學，而是無法上學。”

　姜予眠訝然：“你，知道？”

　當時那件事校方得很死，連都不知，田年是如何得知？

　“不瞞你說，梁雨彤出事被送去醫院那天，我剛好在醫院拿藥，看到滿是被推進搶救室。”他回家連續做了幾天噩夢，去學校不久就聽說梁雨彤轉校的消息。

　他這人能藏事，沒到說，可是這段記憶從高中伴隨他進大學，怎麼也忘不掉，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在醫院看見梁雨彤的景。

　后來他跟人打聽梁雨彤，想知道是否安好，結果那人像蒸發一樣，誰都不知道行蹤。包括梁雨彤唯一的朋友姜予眠，聽說沒有參加高考，也聯系不上。

　怪事發生在這對朋友上，田年心里越想越難，哪知今天陪朋友來參加演講賽，竟遇到復讀高三的姜予眠。

　今天說什麼，他也得把事問清楚，否則他一個人真要憋出病來。

　田年哀嘆一聲：“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事過去這麼久，我還是忘不掉……我實在不了。”

　“今天剛好遇到你，我就想求個心安。”田年難以啟齒，“真的小產了？”

　“小產？”突然冒出來的問題把姜予眠問懵了。

　上次從陸宴臣口中得知梁雨彤被侵.犯，沒提到別的

　姜予眠急切追問：“你什麼時候在醫院遇到彤彤的？”

　田年記得很清楚：“就高考前兩個月啊。”

　姜予眠突然意識到：“不對……”

　這跟之前陸宴臣告訴的時間線對不上。

　以為，梁雨彤轉校是因為被侵.犯，田年卻說高考前兩月在醫院遇到梁雨彤。按時間推算，梁雨彤至在高考三四個月前就已經跟還是男友的小混混發生關系，那時候他們還在期間。

　那看到小混混出軌，并把這事告訴梁雨彤又發生在什麼時間？

　姜予眠一想，腦袋就開始發痛。

　關于梁雨彤的記憶明明已經恢復，細想卻發現缺失許多細節。

　究竟忘掉了什麼？

　明明是因高考那天遭遇意外而失去的記憶，為什麼把梁雨彤都忘了。

　“哎呀——”

　不遠鬧出一陣小轟。

　有人不小心腳踩，摔下樓梯。

　姜予眠在路人驚呼聲中抬頭，看見那一幕，腦海驀然閃現一段梁雨彤從樓梯滾下來的畫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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