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定大計

回到家，看到于氏還躺在炕上。李高地也不多話，只把分家文書的留存和地契給。

于氏仔細查看，結果發現多了兩張地契??于氏雖然不識字，但數數還是會的。早起，給了老頭子一張水田和一張旱田，共兩張地契，其中，水田的地契是辦分戶，旱田的地契是辦轉戶。現在事辦好，老頭子應該拿回一張水田地契。

但現在，地契卻有三張。于氏糊涂了，問李高地:“怎麼還有兩張地契”

“嗯，”李高地點頭:“這兩天你說心口疼，所以沒跟你說。”

“我買了兩塊林地。”

“林地”于氏一時反應不過來。

村里林地多。村里的林地除了祖地，都隨便村人砍伐，以致現今村里無主的林地里連一點的木頭都沒有，全是荊棘野草，蚊蟲蛇蝎。

“對！林地”李高地說:“老大在林地里把姜種活了。”

“姜，種出來了？”于氏驚住了。反應過來，于氏躺不住了，得去林地親眼瞧瞧。

“你不能去。”李高地攔住了于氏:“你平素不下地。突然去林地，招眼。”

“這事，里正和族長都不張。”

“咱們也得小心。”

于氏無法，只得按捺的呆在家里。但心中煩悶。

做為繼母，于氏從來都是著繼子，不給他蓋過自己親子機會的。比如說娶親，生子，以及最近的分家。

但繼子現在種出了姜，他在當家的眼中的分量，于氏深思，可就不一樣了。今兒甚至為了繼子還攔了我。

不過，分量再重，又能如何？這分家文書都過了府了。只要再過幾年，這件事淡了。到時候再提分家，讓滿倉和滿園按規矩七三分，這樣滿倉不要說地夠多，就滿園，也能得四畝水田，五畝旱田，九畝田。夠他一家吃喝了。而貴雨，作為長孫，將來得繼子的地，也不吃虧。

至于種姜，看老頭子今兒買兩塊地的意思，也是要跟著種的。只要老頭子在，繼子就不能藏私。親子自也是一樣能種了。

左思右想，想無，于氏方覺放心。

連躺了兩天，于氏準備家里四看看。

于氏走進廚房，廚房里只錢氏帶著小孫李金在忙。

“娘，”看到于氏進來，錢氏手，走了過來，低聲問:“今兒晚飯怎麼做”

照理，分了家，這飯也得分開吃，不過，繼子的房沒蓋好，估計老頭子不會同意分。搖搖頭，于氏低聲道:“照往常做。”

“你爹不發話，你就照做。”想了想，于氏補充道:“起碼，農忙前別提。”

錢氏明白了??再兩個半月就是秋收。秋收二十天，一個短工就要五十文一天。大伯和大嫂兩個好勞力，便即就能省一吊多。

廚房里，于氏數了一遍筐里的蛋，覺得數目不對，便即又數了一遍，發現，確是較平日多出了六個。

“這蛋，咋多了”于氏問錢氏。

“多了？”錢氏明顯不知，順口說道:“這兩天都是貴雨撿的蛋。”

猛然想起一種可能，錢氏猛地住了口，不敢相信地轉問道:“娘，不會吧！”

“先大嫂，撿蛋，不會……”

“什麼不會！”于氏憤恨道:“這蛋，一準是讓給吃了。”

“不然，哪里會這麼湊巧兩天多六個蛋，一天正好多三個蛋！”

“一房，正好三個人。”

“這蛋，一準們一人一個給吃掉了。”

“先我說果子，你們都只不信。”

“現，看這蛋就知道了。”

“自己不算，還帶著男人和孩子一起！”

“老天開眼，不教生兒子！”

霹靂啪啦咒罵一通，于氏方自廚房出來，去了后院。

后院里二媳婦郭氏正在鍘豬草。于氏見那豬草都還帶這水，便就知道洗過了，方又轉去了豬圈看豬。

眼見圈里的三頭豬都沒有瘦，于氏方點點頭，轉進了織房。

織房里，大孫李玉正在紡紗，順帶照看悠車里的弟弟李金吉。

眼見即便分了大房，兩個兒媳婦也自發地把家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于氏頗覺欣??不冤為他們打算一場。

紅棗隔著窗戶，看著進進出出，然后告訴娘:“娘，病好了。”

“出來檢查活計了。”

“在廚房，數蛋了。”

“還罵我們了！”

“呵呵，”紅棗捂笑道:“說的好像沒背著我們煮蛋吃一樣。”

“我們吃，都只是白煮。”

“們，可是還了油、鹽的！”

王氏聞言笑笑，并不接言。自紅棗三歲，能幫著撿蛋后，紅棗每天都數自己撿的蛋、家里應該剩的蛋、公里用掉的蛋以及廚房里實際剩的蛋，所以，沒兩天，就知道了婆婆、妯娌同著侄子侄們背著們大房一起的事。

王氏雖不善言辭，但卻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便即就乘自己打掃窩的時候昧下一個，拿熱水沖了，給孩子喝。

偏孩子是個極孝順的，難得一碗蛋水，都是要先給和爹喝過了，然后再自己喝，讓王氏更為心疼。

為了讓孩子多吃一口，王氏就從開始的，偶爾昧一個蛋，發展到每天昧一個蛋，然后每天昧兩個蛋，最后每天昧三個蛋。

橫豎，都在手里，說撿了幾個蛋，就是幾個蛋。

其實，王氏想，分家了也好，明年自己也養一窩，然后想煮就煮，想炒就炒，隨便孩子吃！

第一次臨時決定買地，而且還是林地。李高地次日一早，便即就迫不及待地領著兒子們上山看地來了。

三地，與李高地印象里的一樣，連在一。而連在一的地方差不多有一畝半，正適合修池塘。

“這里，”李高地在看中的地方了鍬:“我們挖塘，存雨水。”

“老大，你明天帶老三去石場，讓他認認門。”

“再就是，你們都記得定界石。”

“這山頭不大，一個山頭有十六個就夠了。”

“對了，老大，你得記得水田里也得有八個界石。”

既然分了家，而老大又有能耐，李高地以為該分的就得分開，以免將來一把爛賬??他琢磨著老大的姜若是長了，他就讓老大把王氏給休了，然后他再給老大說門好親。這樣，如果老大有后了，他先前的話就得改。他不能養大于氏的心事。

雖然，還是沒瞧出于氏的不對，但李高地以為還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好。橫豎，只要老大夠錢，他的未來就不用愁。

對于李高地的話，李滿囤一直點頭稱是，直待他爹說要把山頭的荊棘全砍掉，他方阻止道:“等等，爹。”

“昨兒，我看見紅棗吃刺棘果，便即就想，這果子，能不能制紅棗一樣的干果，運到城里賣錢”

李滿囤沒說是紅棗的主意??兒家最重名聲，他可不想兒個人留個饞的映像。

制干果，需要煮曬。一個院子住著，本瞞不住。

李滿地活到五十五歲，他從未想過將這丁點小果子也能跟大棗一樣制干果賣錢。可再一想到這果子的味道??制干果，只會更甜。便即覺得說不定真有人買。

只要能賣錢，哪怕只賣大棗的一半價錢，十文一斤，李高地以為這生意就能做。

“這主意不錯，”李滿地贊賞地拍了拍長子的肩膀??他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到長子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這時節刺棘才開始掛果，等全，起碼得五天。然后制干果，這時日頭好，估計也的五天。所以這第一批果子，制出來，就得十天。

既然山地暫時不能，李高地便即又想著去山頭砸石頭??他知道建房，地基，圍墻，無論哪里都離不得石頭。

李滿囤再次阻止了李高地。

“爹，”李滿囤說:“您先等等。”

“我想著，這石頭，先不著急。”

“如果，果子能賣錢。我就拿錢買石頭。”

李滿囤還記掛著生兒子，他可不想因為砸石頭，傷了子，耽誤他生兒子。

“如不能賣錢，我就拿這刺棘打籬笆。”

再一次地，李高地為長子的想法到震驚:花錢買碎石可待震驚過后，他又覺得長子確是出息了。他越發堅定了要給長子再說一門好親的決心。

“好，好。你想得好。”李高地老懷暢:“那你說說，你這房，是怎麼個章程。”

李滿囤想了想道:“我想，先把地里的草先除了。”

“河沿這邊先種上菜。”

“這樣，一個月后蓋房吃的菜就有了。”

李高地:嗯，河沿的地做菜園，確實合適。沒遮沒擋，好不說，澆園也方便。

“地整出來后，先搭兩個草棚子。”

“一個支上灶，做飯用。”

“一個留著擱東西。”

“這圍墻，不是立馬就能有的。得先有個地方存放東西。”

李高地:對，是要修兩個草棚。

“再就是修個茅房。”

李高地:修房人多，沒茅房可不行。而且，茅房可以積。有了，莊稼才能長得好。

“茅房要的糞缸，灶房用的水缸，鍋碗瓢盆，我等草棚修好后，去縣城，一齊買回來。”

“我估著這些都弄好。就能賣果子了。”

聽到此，李高地再無懷疑，當即拍板道:“。就按你說的辦。”

“今天，我們先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