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在今天之前,無法想象，他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會輕易把說出口，此刻,這三個字就出現在的郵件里。

盯著這封郵件足足看了五分鐘。

琪修改郵箱碼，改常用的碼。

【蔣哥,先別告訴他郵箱又回到我手上。】

找個合適的時機，自己告訴他。

蔣司尋開玩笑說：【還有其他不？】

琪：【有。】

他以為會被時間掩埋的。

和蔣司尋正聊著，老板找：【來我辦公室一趟。】

琪了幾張紙巾，拿出化妝鏡看看，回復：【蔣總，事急不急？現在走不開，五分鐘后可以嗎？】

不是恃寵而驕,又解釋：【我這邊有點突發況，最多五分鐘理好。】

蔣盛和：【不急。十分鐘后再過來。】

沒到十分鐘,辦公室門口有高跟鞋聲，他習慣了不關門，但還不習慣不敲門，依舊輕扣幾下,“蔣總。”

“進。”蔣盛和抬頭,看到眼睛時他想說的話忘在邊。

原來突發況是因為哭了。

在領證后哭這樣,可能是想到過去,也可能后悔領證。

琪來之前已經補過妝,但哭過的眼實在過于明顯,糊弄不過去。

不希他誤解，在他問之前,找了一個看上去合合理的理由來解釋：“想到昨晚你求婚時說的話，有點難。”

蔣盛和問：“真不是不開心？”

琪搖頭,再次向他證明，指指上的白襯衫，“周末那晚我去逛街了，買了這件服。”

說：“為了領證特意買的。”

蔣盛和看著上的新襯衫，如釋重負，他一直擔心后悔，是勉強自己跟他領證。

“蔣總，您找我什麼事？”

蔣盛和把一份遠維集團的項目方案給：“需要改的地方我圈出來了，下班前讓他們調整好給我。”

“好的。”

琪拿了項目方案沒立即走，等老板的其他安排。

蔣盛和：“中午跟我一起吃飯。”

“......”

現在公私的界限已經沒那麼分明。

琪點點頭，應下來。

領證的第一個上午在思緒混中過去。

和平常一樣，陪老板去食堂吃飯，兩人一前一后，保持適度的八十公分距離。

今天中午的菜比以往盛，幾乎都是喜歡的菜，只有兩道是他的喜好。

的菜偏甜，他的偏辣。

琪夾了他喜歡吃的魚片，嘗嘗味道怎麼樣。

蔣盛和提醒：“有點辣。”連他都覺得辣，不一定能吃。

琪嘗了一口，辣到嚨里。

筷子上還有半片沒吃，蔣盛和過筷子，“剩下的給我，你吃別的菜。”

“不用，這是我吃過的。”琪沒設防，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把吃剩的魚片夾走。

蔣盛和把魚片放里，道：“我不講究這些。你筷子我都用過。”

“？！”

所以去年在小酒館，他后來知道了那雙筷子是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用過才知道。”他說：“蔣司尋告訴我的。”

“......”

還好當時他裝作什麼都不知。

琪看看自己的筷子，剛才跟他的筷子抵到一起，比接吻都曖昧。盯著筷子看了幾秒才夾菜，往里送時心跳莫名多蹦了幾下。

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蔣盛和找話說：“知道我心意前，對我什麼印象？”

琪實話實說：“既仰慕又害怕。”

蔣盛和寵若驚，“仰慕？”

“嗯。”誰不喜歡能力出眾又心理強大還有人格魅力的老板。

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心里。

跟合作伙伴商談時，他也會帶著笑意，但沒人能他下一個決定是什麼。

琪一抬頭，蔣盛和正看，現在他看明目張膽不需要再回避，看得不知所措。

垂眸，假裝夾菜，“蔣總。”

“什麼事，你說。”

“以后中午我不跟你一起吃飯。”影響下午的工作。

蔣盛和：“行。等你想跟我一起吃的時候，隨時找我。”

放在桌角的手機振，賀萬程給他發來消息。

他跟賀萬程都是電話聯系，基本不在消息里說事。

賀萬程：【今天約了李槿。】他苦笑：【就不該答應你。這個人為了拿到控制權無所不用其極。】

蔣盛和單手打字：【提了什麼過分要求？】

賀萬程：【讓我幫把婚給順利離掉。】

“賀董，您別妄自菲薄。”沙發對面，裴夫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賀萬程放下手機，“公司控制權，我保證幫你穩妥拿到手。至于幫你離婚，李總實在太看得起我。”

“沒有賀董想不到的辦法。”裴夫人不想在離婚上耗時間，耗得久了自己心累。

“等我報復過，順利離婚，東博醫療我雙手奉上。”

賀萬程挲著茶杯，“不擔心你兒子怨你？”

“我怕他干什麼，要是怕他我當初還會反對他跟琪在一起？去年不出讓東博醫療，是我想補救，想替兒子挽回琪，既然琪有了新，沒必要再糾纏。”

裴夫人放下茶杯，“謝賀董的好茶，不打擾了。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幫我順利離婚，你再跟蔣盛和商量商量。”

賀萬程讓書送客，忽然覺得好笑，他居然閑到幫人離婚。

他撈起手機，發給蔣盛和：【李槿逮著那個條件不放，沒得談。不過也爽快，估計會把東博醫療以最低價賣給你。就是把我難倒了，我還得幫人離婚。】

蔣盛和知道賀萬程發消息的用意，他給足誠意：【等賀栩不忙，我約他出來打牌。】

這正是賀萬程想要的，蔣盛和給賀栩一定的資源，跟帶賀栩進他那個圈子，是天壤之別。

他這個侄子不讓人省心，心思只有三分用在事業上，不知道哪天才能收起玩的心思認認真真管理公司。

賀萬程回蔣盛和：【那麻煩蔣總好好管管他。】

蔣盛和問：【賀栩今年多大？】

賀萬程：【跟琪同歲。】

當初他就看好琪，想把琪介紹給侄子，奈何無緣無分。

琪吃完，端起湯喝等著老板。

蔣盛和退出聊天框，接著吃飯，對琪說：“一會去我辦公室，有東西給你。”

琪問：“是禮嗎？”

“不是。”他跟約定：“除了給你的那枚戒指，公開之前我們之間不送貴重禮。”

琪明白，他是為著想，因為手頭不寬裕，彼此送禮會增加額外的負擔。

“戒指也很貴吧？”

“嗯。”鉆石的價格擺在那，想瞞都瞞不住，蔣盛和道：“我就結這一次婚，戒指總不能湊合。”

說起貴重禮，琪想到那幅油畫，之前以為是道，也不知道他對的，他說材料費三千五信以為真。

對他意義不一樣的油畫，怎麼可能就三千五。

“我已經收了你一份貴重禮，那幅油畫。”

蔣盛和：“那個不算，油畫是我跟你兩個人的，只是暫時放在出租屋。以后拿到我們家里。”

琪總是在某個瞬間就忘記，自己已經跟老板領證，他們是夫妻。

從食堂出來，回到四十二樓。

總裁辦公層設有門，有個快遞小哥站在前臺，手里捧著一束花，前臺小姑娘去吃飯了，還沒回來。

小姜在旁邊，正勸說小哥讓他回去，說琪不可能簽收。

快遞小哥：“就算拒簽，也得本人拒簽。”

小姜：“......”

他皮子都快磨破，結果對方無于衷。

琪不乏追求者，遠維部就有好幾個，經常送花，不過都是送到一樓大廳的前臺，送不到總裁辦，所有的花在一樓就被拒收。

今天這個快遞小哥居然跑到總裁辦公層。

“蔣總。”小姜打招呼，瞅瞅后的琪。

蔣盛和問：“什麼況？花是送給誰的？”

小姜一五一十說道：“不知道是誰送給姐的。姐以前說過，誰的花都不收，我正跟小哥說，讓他趕回去，別耽誤送下一家。”

琪看一眼蔣盛和，又看看那束花，恰巧今天把花送到樓上，應該是蔣盛和送給的。

快遞小哥：“琪是吧？麻煩你簽收一下。這個客戶要求特殊，必須本人簽收。”

花束上有卡片，琪打開來，沒有祝福語，只有三個數字：9.25

可以基本確定是蔣盛和送的花。

琪簽收，“謝謝。”

小姜不敢置信，沒有署名的況下，琪竟然收下來。

看來應該知道是誰送的。

前男友送來的復合花？

9.25應該是紀念日或是某個特別的日子。

他不聲打量老板一眼，老板面無表。

蔣盛和沒做停留，從琪旁邊過去，徑直回辦公室。

小姜直覺老板應該有緒，看到姐收花，老板心里吃醋。

換誰誰不醋。

“姐，沒署名的花你敢收？別再是我們公司哪個追求者的花。”

琪笑笑，“不是。我知道是誰送的。”

看來真有可能是前男友送的。

回到工位上，小姜點開“助攻小分隊”群，老板不在里面，老板在的那個群“婚禮前排小分隊”。

他又看了一下群名，確認沒看錯，讓他們心里有數：【姐收了其他人的花，蔣總這幾天心估計不咋地，你們都悠著點。】

【琪主申請去銳普醫療，應該跟蔣總有關。】

【你的意思，蔣總表白被拒？】

【十有八.九。不然誰想去銳普？】

銳普總經理的待遇雖然比琪現在高，但遠離了遠維集團的權利中心。所有人都想去遠維醫療，那是蔣總花了心創辦的公司，但銳普不同，它是遠維醫療的競爭對手，蔣總當初并購它就是為了消滅它，讓它自生自滅。

去銳普沒有前途。

【還有那個路銳，同行都知道路銳心思深，他看上去比誰都好說話，其實是最難說話的一個人。】

小姜跟路銳這樣的人打過道，讓人如沐春風，說話滴水不，給人錯覺很好相，實則不然。

最擅長四兩撥千斤，讓人一拳打在棉花上，還挑不出錯。

小姜問：【蔣總同意姐過去？】

【應該。上周不是帶姐去了銳普？】

小姜不知道這事：【那我可能當時出去了，不在公司。】

他跟他們商量：【蔣總在的那個老工作群，群名怎麼辦？】

“婚禮前排小分隊”真是扎心。

當初居書就不該取這個名字。

其他人也沉默，老群就是個燙手山芋，扔不得，拿在手里又被燙死。

有人開玩笑說：【最該擔心的不應該是我們自己嗎？知道了蔣總的。】

“......”

“婚禮前排小分隊”群里有消息，小姜忙打開來。

蔣盛和給他們每人都發了一個大紅包，并道：【這一年，辛苦你們了，謝。】

【蔣總，您客氣，應該的。】

后面一溜都是差不多的話。

幾人收下紅包，也謝過。

蔣盛和又道：【特助的任命很快會下來，總裁辦會有新同事職。計劃不如變化快，當初許諾過你們，我的婚禮你們坐前排，現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辦婚禮，可能要幾年之后，也許很快，說不準。不管那時你們還在不在遠維，只要你們愿意來參加，許諾始終有效。謝大家一直為我保守這個，沒有餡，沒給特助帶來任何困擾。以后大家不用再為我私人的事費神。這個群不再保留。】

看到‘計劃不如變化快’、‘我的婚禮’、‘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字眼，看來他們猜對了，琪拒絕了老板，老板有可能聯姻，婚禮只是他自己的婚禮，不再是他跟琪的婚禮。

如果和琪還有希，老板不會解散群。

小姜還想再說兩句，字打了一半，收到系統消息，“婚禮前排小分隊”解散。

那一瞬，小姜的心哇一下涼。

當初聚餐的小酒館是妻子熱幫忙推薦，妻子特別，聽說老板暗了那麼多年，被得不行。

他給妻子發消息：【你嗑的CP......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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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捧著花回辦公室，拿起卡片又將那三個數字看了看，像蔣盛和的字跡，又不太像，放下卡片去找蔣盛和，猜不到他要給什麼東西。

剛走近還沒來得及敲門，蔣盛和的聲音傳過來：“不用敲門。”示意：“門關上。”

保險起見，琪還是問清楚：“蔣總，那束花是你訂的嗎？如果不是，我就讓前臺幫忙理掉。”

現在已經是他法律上的老婆，只收他的花。

“是我送的。”

蔣盛和從屜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鼓鼓的，裝了不零碎東西。

他把信封放桌面：“別墅的門卡，碼鎖的備用鑰匙，還有我保險柜的鑰匙，都給你一份。”

現在他不好提出讓過去住，等適應了他們的關系，從心底不排斥的時候他再提。

“你收起來，哪天想過去不用再找我拿鑰匙。”

蔣盛和看著，“琪，我們已經結婚了，是夫妻，那也是你的家。”

琪沒再猶豫，也想認真經營這段關系。

拿過信封，沉甸甸的。

得時刻說服自己，眼前這位從不喜形于又強勢清冷的上司，是的老公，將來要與共度一生的人。

也想送他一個小禮，想了幾天沒想到什麼合適。

“晚上你有沒有事？”蔣盛和在約會前先征求的意見。

琪若有所思，“有。”

蔣盛和沒再提約會，從早到晚都跟他待一起，應該想有自己的空間。

琪拿著各種鑰匙回去，剛坐到電腦前，有個陌生號碼打的電話。

琪接聽，“您好，哪位？”

“你好，琪是嗎？”梁甄自報家門：“我是蔣盛和的媽媽，喊我伯母就好。”

琪愣了下，“伯母您好。”

“我找你是讓你幫個忙。擔心你晚上忙，只好午休時間來打擾你，我現在在你們公司隔壁大廈的咖啡館，你方便出來嗎？不方便我幫你請假。”

“......方便的。”

琪原本以為梁甄知道了跟蔣盛和領證，找談判。

現在去哪里蔣盛和都會準許，不過還不知道梁教授找幫什麼忙，暫時沒打算告訴蔣盛和。

琪對鏡整理好服和頭發，拎包下樓。

一路都在琢磨，自己一個助理，能幫得上梁甄什麼忙。除了英語好，其他沒什麼特長，要找翻譯不必找，不是專業翻譯。

直到見到梁甄，琪還沒理出頭緒。

梁甄今天是第二次見琪，跟蘇城那晚的穿風格完全不同，那晚琪穿長，連初琳都被比下去，梁甄印象深刻，還誤以為是明星。

今天琪穿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襯衫束在西里，依舊漂亮耀眼。

從外表上，琪和兒子很登對。

“小，坐。”梁甄不了解的喜好，沒擅作主張替點，“你看看喜歡喝什麼。”

因為是兒子放在心里七年的人，聊天時時刻注意自己的語氣，不能給琪帶來力。

開門見山：“找你是請你幫忙引薦一下你媽媽，聽初琳說，你媽媽是室設計師，我有套房子想找你媽媽設計。”

琪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忙，“謝謝伯母的信任，初琳可能沒跟您說清楚，我媽媽不是知名設計師，大項目沒經驗。”

“不算是大項目，房子在蘇城。”

琪知道老板的湖景大平層，其實完全不需要再重新裝修。

梁甄接著道：“盛和喜歡你們蘇城，在蘇城老城區買了房子，帶花園，說適合我彈琴，給我住。我之前忙，一直沒空過去，現在退休了，有空去住一段時間，房子空置了好幾年，原來的裝修風格我不喜歡。”

琪沒想到蔣盛和還在老城區買了房子。

梁甄說：“蘇城梅雨季的雨水大，那棟房子周邊有河，我想來想去還是得找當地的設計師，了解怎麼防，裝修時也方便去現場。如果你媽媽手頭上有活，實在忙不過來，可以讓幫忙推薦一個靠譜的設計師，人介紹的放心，你媽媽是業人士，到時也能幫我把把關。”

琪不好再推：“伯母您什麼時候去蘇城？到時讓我媽媽聯系您。”

“十一假期。”梁甄又重新措辭：“也不一定是那幾天，看你媽媽的時間，如果約了其他客戶，我再往后推推。”

“就算約了其他客戶，去看看您房子的時間還是有的。”

梁甄還不確定幾號過去，“等我買了票，跟你聯系。”

“好的。”看來放假得回家一趟，和母親的關系還僵著呢。

咖啡送上來，琪借著攪咖啡舒緩張。

梁甄不是未來的婆婆，現在已經是的婆婆，比面對蔣盛和時力還大。

梁甄最不喜歡閑聊，為了兒子，絞盡腦想話題：“盛和當初買這套房子是朋友推薦的，他那個朋友也在蘇城，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是陸老師嗎？”

“對，陸柏聲。”

“出差時見過。”琪也不忘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是一個助理的份，不能表現得跟老板的朋友很悉。

梁甄跟琪又聊了聊陸柏聲，總算沒冷場。

一杯咖啡終于喝完，兩人都迫不及待說再見。

走到遠維大廈，琪頓輕松。

等晚上找個時間，跟蔣盛和說說他母親找幫忙這事。

下班前，項目方案調整好，琪找了幾張作廢的紙，用反面把調整過的那部分打印出來，拿去給蔣盛和過目。

蔣盛和看完后說沒問題，可以走流程了。

琪應著，“還有事跟您說。”

蔣盛和拿筆在最后一張空白寫字，是在鮮花卡上沒法寫的一句話：

祝琪：新婚快樂，永遠幸福。

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邊簽邊問：“想跟我說什麼？”

琪看著那行祝福，慢了半拍才回應：“蔣總你今晚還要加班？”

本來想約出去，但說有事。“打算加班，回去沒事。”蔣盛和把那幾張紙給，抬頭看著，等接下來的話。

琪從他手里拿方案，“那今晚就別加了，可以嗎？我想替你慶祝領證，請你去小酒館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