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從瀾苑回家,后知后覺地發現，跑這一趟什麼事都沒干，反而湊上去讓蕭韞了頓臉。

　他手勁不大,但了又,且阿圓皮,惹得兩邊臉頰都還有紅印子。

　阿圓氣,癟進門。

　褚夫人見了，問：“你那師父怎麼說？”

　“師父生氣了。”

　“生氣了？”

　“嗯。”阿圓點頭：“我說要把禮退回去，他就生氣了。”

　褚夫人愣了下,隨即笑道：“也難怪他生氣，那些東西看著就像心準備的,雖昂貴,可總歸是他的心意,你這般急哄哄退回去自然讓他不高興。”

　“阿娘,可我不想收沈哥哥這麼多禮呢。”阿圓說：“他.....他自己境都是泥菩薩過河。”

　褚夫人笑道：“除了裳和吃的東西,其他的不若先存起來？等日后得了機會再送回去？”

　阿圓想了想點頭：“阿娘說的是，我先幫沈哥哥存著，以后尋個由頭送回去。”

　哪曾想,這一存,就存了日后的嫁妝。

　當然，此乃后話,且說現在阿圓得了蕭韞這麼多禮,心里激之余，也很是歡喜。

　尤其是那一箱子裳，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如此好看的呢。

　回到屋子，讓寶音把裳都拿出來，總共有十多套,而且還全是今年春夏穿的。

　阿圓嘀咕：“沈哥哥真是不曉得過日子，一下做這麼多裳，明年就不能穿了呢。”

　寶音挑了件水紅的過來，在上比劃了下，說：“小姐試試這件？這裳也不知是誰做的，連尺寸都極其合適。”

　阿圓點頭，歡喜地一件件試，每穿一件都要在鏡子前轉上幾圈。

　寶音見像只歡快的蝴蝶似的，不好笑。

　等試完裳，已經過了午時，阿圓睡不著，趴在床榻上撐著臉頰想心事。

　“小姐想什麼？”

　阿圓偏過腦袋，小臉糾結：“我也想送禮給沈哥哥，可送什麼好呢？”

　比起蕭韞的禮，自己可拿不出什麼貴重的東西，全部家當也就荷包里的百來個銅板呢。

　這還是平日努力忍著不買零，省下的。

　寶音說道：“都說禮輕誠意重，只要小姐的禮誠心，想來沈公子會喜歡。”

　誠意麼？

　阿圓陷沉思.........

　...

　肖梓晴得知阿圓考中了慧香書院，沒過幾日，就來找阿圓了。

　“表姐今日不用念書？”阿圓問。

　“嗐，”肖梓晴擺手：“整日念書我都煩死了，我早上陪你，下午再去。”

　今天上午只去書院點了個閘，然后就溜出來了。

　“舅母知道嗎？”

　“我悄悄出來的，你可別告訴他人。”

　“哦。”

　兩人走在大街上，阿圓背著布袋，布袋里放了一包餞。這條街才走了一半，餞也只剩一半了。

　“阿圓想去哪里？”肖梓晴問。

　“去木匠鋪子看看。”

　“去木匠鋪子做什麼？”

　木匠鋪專門承接木匠活兒的，大到打造桌椅柜子，小到雕刻木偶玩意。

　阿圓就是想去雕個木偶，也不是，雕兩個，一個是沈哥哥，一個是自己。

　想好了。

　上次見沈哥哥很喜歡傀儡子，連陸大哥送的他都拿了去呢。那索就送一對有趣的傀儡子給沈哥哥，屆時再自己著，也算是誠心的禮了吧？

　“我想去雕兩個木偶送師父。”

　肖梓晴面古怪：“你師父喜歡這個？”

　這玩意都是**歲的小孩喜歡的，實在是難以想象........

　“嗯。”阿圓點頭：“上次別人送我的還被他拿走了呢。”

　想來是喜歡得的。

　兩人往木匠鋪子方向走，但剛走沒多久，突然有人從旁邊酒樓跳下來，恰巧落在阿圓側。

　阿圓嚇得大跳，一屁跌在地上。

　那人瞧了一眼，百忙之中居然開口安了句：“小姑娘莫怕。”

　這人一臉絡腮胡子，形高大，但眸子極其清秀。阿圓倒是不怕他，而是怕他手臂上流出來的。

　整條手臂都是，鮮紅鮮紅的，阿圓從未見過這麼多，臉都白了。

　“阿圓？”肖梓晴跑過來。

　“表姐，我可能要暈了，快接住我。”

　說完，眼睛一閉就倒了下去。

　肖梓晴趕抱住自家表妹，正抬頭譴責那人，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影。

　...

　另一邊，蕭韞坐在茶樓雅間慢條斯理地品茶。

　他面前是一張棋盤，衛國公世子謝弘瑜正坐在他對面。

　“短短時日，棋藝進不。”蕭韞道：“看來那本棋譜你沒翻。”

　謝弘瑜笑：“豈止是沒翻，我已經背得滾瓜爛。”

　蕭韞勾。

　沒過片刻，陳瑜在外頭敲門：“殿下，有消息了。”

　蕭韞不不慢放下棋子。

　“李茂彥左臂了劍傷，不過......”陳瑜忐忑道：“還是讓他逃了。”

　“十幾個殺手都殺不了他一人？”

　“突然.......出了點狀況。”

　“何狀況？”

　“李茂彥從酒樓逃時正巧遇到褚姑娘，而且......”陳瑜小心翼翼道：“褚姑娘昏倒了。”

　聞言，蕭韞眸一沉。

　...

　阿圓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再醒來時，盯著四周的環境恍惚了許久。

　目的是間致奢華的屋子，線晦暗，過月門的琉璃珠簾，能瞧見屏風下的橋臺。橋臺上擱著個銀白的云紋如意香爐，此時，爐蓋上煙云繚繞。

　風從窗外吹進來，時不時掀起落地紗簾，發出噗噗的聲音。

　阿圓轉了轉眼珠，半天才想起來這地方是沈哥哥的宅子，而這間屋子是平日練字累時歇息的房間。

　過了會，撐坐起來。

　外頭的人聽見靜，趕跑進來。

　“阿圓，”肖梓萱問：“你醒啦，可有哪里不適？”

　“表姐，我們怎麼在這？”

　分明記得自己是在街上暈倒的呀。

　“我們遇到了你師父，然后就把你帶來了這里。”

　“哦。”阿圓懵懵的。

　“你可有哪里不適？是不是撞到腦袋了？”

　“沒撞腦袋。”

　“那為何暈了？”

　“我之前看見那人上的，突然就暈了的。”

　“為何暈這麼久？”肖梓晴說：“你不知道，你師父請了大夫來看，大夫都看不出哪里有傷，可愁死我們了。”

　“我就是......”阿圓不好意思道：“忍不住多睡了會。”

　“......”

　“沈哥......我師父呢？”阿圓問。

　“他去忙了。”肖梓晴蹙眉，嘀咕：“你師父竟然跟那個無恥小人是一伙兒的。”

　“哪個無恥小人？”

　說著，這時外頭傳來靜。

　是蕭韞來了。

　甫一轉過屏風，他視線便落在阿圓上，仔細打量了會，才問：“醒了？”

　“嗯。”阿圓點頭。

　蕭韞瞥了眼杵在一旁的肖梓晴。

　也不知是不是肖梓晴的錯覺，總覺得蕭韞看阿圓是帶著關和寵溺，但看就像看個礙眼的閑人。

　那眼神驀地一震，下意識地起：“阿圓好生歇息，我出去一趟。”

　“表姐去哪？”阿圓問。

　“我....我去喝水。”

　“哦。”阿圓坐直了些，看向蕭韞，乖乖巧巧地喊了聲“沈哥哥。”

　“有沒有傷？”蕭韞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阿圓搖頭。

　“你為何暈倒在酒樓門口？”

　“我原本是想跟表姐去木匠鋪子的，但走到酒樓門口突然從天降下一個人，那人手臂流了許多呢。”

　蕭韞目落在小姑娘臉頰上，那里由于睡得過久，已經出了道紅印子。

　阿圓繼續道：“我不知怎的，看見那些，腦袋突然昏昏沉沉。”

　“你可看清那人的樣子了？”

　阿圓想了想，點頭。

　“可會作畫？”

　？

　阿圓懵懂地抬眼。

　小姑娘頭上的兩個雙丫髻被得有點，幾發繞在臉頰，惺忪且可。

　蕭韞眸子里不自覺地變得和。

　說道：“此人是朝廷通緝犯，小丫頭若是畫下來，回頭哥哥拿去府領賞銀。”

　阿圓瞪大眼睛：“他是通緝犯？”

　可看著不像呢，那雙清秀的眼睛極是好看。

　蕭韞點頭。

　蕭韞沒見過李茂彥，此人輾轉各地，經常易容，很難辨別他真實的模樣。今日是他用賢貴妃的信箋才引得他出來。

　既是見賢貴妃，他自然用自己的面貌。竟不想，被這丫頭撞見了。

　“人不可貌相。”蕭韞說：“此人罪惡滔天，犯下十惡不赦大罪。”

　“都犯了什麼罪？”

　蕭韞胡扯了幾個不那麼嚇人的例子說了遍。

　但盡管不嚇人，但阿圓還是聽得臉發白。過了會，小臉堅定，趿拉著鞋爬下床。

　“做什麼去？”蕭韞問。

　“我這就去把他畫下來。”阿圓說。

　蕭韞好笑，在經過邊時，一把拉住。

　“不急，先去吃飯。”

　如此一說，阿圓才發覺自己肚子早就了，這一暈居然睡到了午飯時辰。

　...

　阿圓跟蕭韞出門，然而經過游廊時，老遠就看見兩個人站在院子里烏眼似的對峙。

　那邊，肖梓晴站在臺階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著謝弘瑜。

　只覺得今日倒霉得很，在這種地方都能遇見這個王八世子。

　而謝弘瑜本是跟著蕭韞過來的，此前那盤棋還未下完，勝負難分，惹得他心難耐。

　卻不想又遇見了那個刁蠻潑辣的子。

　這會兒，他站在廊下，目不咸不淡地瞧著人。

　“肖姑娘是吧？啊.....”他拿折扇不不慢地敲了敲額頭，語氣十分欠揍：“我竟是忘了讓人去府上要銀子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肖梓晴就來氣。

　“無恥小人！”肖梓晴罵道：“分明是你自己霸道無禮在先，怎麼還怪起別人來？”

　“我？”謝弘瑜指著自己，眉梢微挑，似不可思議：“霸道？”

　“難道不是嗎？你的馬車先堵著我們的路，你不道歉罷了，竟還想訛別人的銀子。你堂堂世子怎麼好意思？”

　“好意思！”謝弘瑜氣死人不償命地點頭。

　“你——”肖梓晴咬牙：“我就沒見過像你這般厚無恥的人。”

　“恭喜肖姑娘，今天見著了。”謝弘瑜出手：“何時給銀子？”

　“沒銀子！”

　謝弘瑜輕笑：“肖姑娘這是打算賴賬？”

　“我賴什麼賬，我本就.......”

　“表姐。”阿圓喊。

　這一喊，兩人停下來。

　肖梓晴看見表妹，轉頭瞪了謝弘瑜一眼：“好不跟男斗！”

　說完，朝阿圓那邊跑過去。

　謝弘瑜正吵吵得起勁呢，突然就這麼斷了，還頗有些意猶未盡，懶懶地“嘖”了聲。

　他也走過去，對著阿圓笑道：“小姑娘，不喊哥哥？”

　謝弘瑜這人，逗人的時候總有些不正經，三分輕佻七分玩世不恭。

　結果被蕭韞冷冷地睨了眼。

　阿圓無知無覺，行了一禮，乖乖巧巧地喊：“世子哥哥。”

　“嘿！”謝弘瑜高興：“小姑娘有禮數，比你表姐強多了。”

　突然被點名的肖梓晴眼波一橫，立即就想上去掐架，被阿圓眼疾手快扯住。

　“表姐不？我們去吃飯吧。”

　肖梓晴勉強罷手，正挽表妹一起走，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你做什麼？”扭頭忿忿地看向謝弘瑜。

　“不是了嗎？”謝弘瑜直接把拖走：“我這就帶你去吃飯。”

　這丫頭，難不還想與景王同席？雖說不知者不罪，但他可不敢。

　阿圓被兩人搞得云里霧里的，撓了撓腦袋，問蕭韞：“沈哥哥，世子哥哥要帶我表姐去哪吃飯？”

　“你喊他什麼？”

　“世子.....”阿圓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哥哥呀。”

　蕭韞手，指腹朝那睡印子了，放開時，多了一小塊紅。

　“以后喊謝世子即可，不許喊他哥哥。”說完，他抬腳往前走。

　“為何？”阿圓不解地跟在后面。

　蕭韞卻沒說話。

　.

　吃過飯后，婢把阿圓領到小書房。

　阿圓還想著適才蕭韞代的事，得把那人畫下來才行。

　站在書桌前邊研墨邊努力回想那人的容貌，那雙眼睛實在清秀好看，可惜了，想，居然是個壞人。

　過了會，肖梓晴尋到了這里，一進門就驚嘆不已。

　“阿圓，這就是你師父給你準備的書房？”贊道。

　阿圓邊作畫，邊點頭附和：“嗯，師父對我很好的。”

　“你師父是做什麼的？”

　“給人做文章。”

　“只是做文章麼？”肖梓晴嘀咕：“總覺得不像呢。”

　“什麼？”阿圓抬頭。

　“沒什麼，”肖梓晴湊過去，瞅了眼阿圓畫了個腦袋瓜子，也看不出什麼，繼續道：“我見到你師父就有點害怕。”

　“為何怕他？”

　肖梓晴說不上來，就覺得蕭韞這個人上的氣勢很有迫，哪怕是淡淡的一個眼神，都能令人發憷。

　問：“你就不怕你師父嗎？”

　阿圓搖頭：“不怕，師父是個溫的師父。”

　“？”

　溫？

　肖梓晴想起之前在屋子里被蕭韞淡淡瞥的那一眼，默默不說話了。

　搖搖頭，算了，不提這個，反正不是師父。

　“你在畫什麼？”問表妹。

　阿圓放低聲音，悄悄說：“表姐，上午我們遇到的那人，是朝廷欽犯。”

　“欽犯？”肖梓晴瞪大眼睛。

　阿圓點頭：“我現在把他畫出來，回頭師父好拿去領賞錢。”

　肖梓晴佩服地點頭：“你師父不愧是師父，連欽犯的賞錢都敢領。”

　“有一大筆錢呢。”阿圓高興道。

　想到沈哥哥能領好多銀子，為自己能幫他做一些事到很滿足。

　肖梓晴見了，心復雜。

　這個表妹向來膽小，怎麼如今畫欽犯畫像，居然還一副興致的模樣？

　...

　蕭韞過來的時候，正好阿圓的畫像也畫好了。

　只不過，把畫像遞過去后，蕭韞對著畫像沉默了許久。

　阿圓昂著腦袋，神漸漸張。小聲問：“是不是......畫得不太像？”

　一旁的謝弘瑜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輕笑出聲。

　“小姑娘，”他問：“你的丹青之是你師父教的？”

　阿圓臉紅，一不小心給師父丟臉了。不擅丹青，僅有的經驗也是平日描花樣子時練的。

　倒是蕭韞莞爾，安道：“不會，你畫得很好。”

　阿圓抿，然后認真問：“那這個畫像能領到賞銀嗎？”

　“什麼.....”謝弘瑜好奇地問：“什麼賞銀？”

　“沈哥哥說把逃犯畫出來，就能去府領銀子呢。”

　聞言，謝弘瑜愣了愣，而后忍不住悶笑起來。他一手撐著桌面，肩膀微，像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

　也不知他怎麼就這麼喜歡笑，肖梓晴嫌棄地撇。

　那廂，謝弘瑜笑夠后，悄悄朝阿圓勾了勾手。

　阿圓遲疑了片刻，挪腳過去。

　謝弘瑜哄道：“小姑娘想不想學作畫？”

　阿圓茫然了下，點頭道：“想是想的，可上哪學？”

　“哥哥教你啊。”

　蕭韞也不知上哪找的這麼個可的徒弟，搞得謝弘瑜也心得很。

　他繼續低聲蠱：“哥哥會作畫。”

　“真的？”

　“騙你做甚？衛國公府謝世子可聽說？”謝弘瑜指了指自己，一副大灰狼哄小白兔的口吻：“就是我啦。”

　頓時，阿圓瞪大眼睛：“原來哥哥就是.....就是......”

　后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蕭韞那邊收起畫卷，冷眼警告謝弘瑜。

　“你很閑？”

　謝弘瑜揚一笑：“近日確實閑。”

　他扭頭不怕死地問阿圓：“小姑娘可要考慮再拜一個師父？屆時哥哥教你作畫。”

　阿圓看了看謝弘瑜笑得人畜無害的臉，又看了看蕭韞，緩緩搖頭說：“沈哥哥也會作畫的。”

　聞言，蕭韞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

　“嘖......”

　謝弘瑜憾地直起子，隨即見肖梓晴在一旁驚訝的模樣，又問：“丫頭，想好怎麼賠銀子了？”

　肖梓晴重重地哼了聲，別過臉。

　.

　午時過后，阿圓跟表姐離開了瀾苑，蕭韞親自派人送們回去。

　馬車上，阿圓見表姐心不在焉，問：“表姐怎麼了？”

　“阿圓，原來那人是衛國公府的世子。”

　肖梓晴有點愁，原先還以為是個伯府或侯府的世子呢，畢竟如何也想不到自家表妹能認識個國公府的世子啊。

　而且.....還是衛國公府。

　衛國公府是何等人家？那是京城一等一的勛貴世家，百年簪纓，長盛不衰的謝氏大族，其謝氏子弟遍布朝堂上下。

　“這可怎麼辦？”肖梓晴忐忑：“若他真派人去我家要銀子，我娘鐵定得打死我。”

　畢竟那是衛國公，家可是得罪不起的。若是娘知道在衛國公世子的馬車上畫了只王八，那接下來可就慘了。

　阿圓突然想起一事，然后問：“就是陸亦姍說在風箏上作畫的那個衛國公世子？”

　“嗯。”肖梓晴苦大仇深地點頭。

　“表姐，”阿圓突然同道：“舅母想必是要打你一頓的。”

　頓時，肖梓晴哭喪個臉。

　.

　這廂，阿圓離開后，蕭韞對著畫像看了會，隨即把畫像遞給謝弘瑜。

　謝弘瑜了然，接過畫像鋪在桌上，用鎮尺好。

　他是這方面的高手，順著骨骼結構把原先沒畫到位的地方，稍稍勾勒了下，李茂彥的面貌便清晰地躍然于紙上。

　蕭韞掃了眼，目定住：“原來是他！”

　“殿下見過？”

　蕭韞冷笑。

　不僅見過，還極其悉。

　李茂彥，真名李笙，東宮屬，乃蕭韞手下最得力的幕僚之一。難怪對他的行事如此了解，屢次都能破壞他的計劃。

　竟不想，他早已跟賢貴妃狼狽為。

　頃，屋突然傳來一陣瓷碎裂的聲音。

　謝弘瑜轉頭一看，蕭韞面沉如水，竟不知不覺碎了手上的茶杯。

　他心下倏地一凜。

　...

　四月初一，是慧香書院開堂之日，這天，阿圓由父母親自送去了書院。

　由于慧香書院在皇城東，離城西極遠，來回上學都得走上一個時辰，所以褚家夫妻倆決定讓阿圓住號舍。

　況且阿圓的姐姐在隔壁國子監讀書，也是住號舍，想著兩姐妹也能互相照應些。

　因此，到地方后，阿圓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辭別了父母。

　在母親的依依不舍中，揮手道：“阿娘，你們回去吧，兒一定好好讀書。”

　聽見這句好好讀書，不知怎的，褚夫人頓時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礙事，”褚夫人自知兒慧，便安說：“也不用累著自己，比平日稍稍努力一點就行。”

　“嗯。”阿圓點頭，也是這麼想的呢。

　褚家的馬車停得遠，阿圓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到門口，所幸慧香書院都有掌撰幫著提東西，阿圓這才輕省許多。

　但好死不死，阿圓分到的號舍竟在陸亦姍的隔壁。

　兩人在門口就打了個照面。

　陸亦姍表極冷，不屑地扭頭進門。

　倒是阿圓詫異——不是沒考中慧香書院麼？怎麼又來了？

　此事，得從前幾日說起。

　靖海侯求見景王三次，最后一次，總算得景王的門。

　蕭韞也不可能真晾著他，畢竟靖海侯這些年都是幫他做事。而且靖海侯還掌握了鹽、礦等稅收大權，蕭韞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總得給幾分薄面。

　褚家的事，敲山震虎即可，打一掌再給顆棗。慧香書院的名額，左右也不過是他隨口一句話的事。

　于是，便有了今日阿圓跟陸亦姍在號舍門口相遇的一幕。

　慧香書院的號舍是單座隔墻的小院，每座小院里兩間屋子，每間屋子可住兩人。

　阿圓來得早，收拾好東西后，其他舍友都還沒到，索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院里曬太嗑瓜子。

　卻不想，嗑著嗑著，竟聽見了自己的八卦。

　一墻之隔.......

　“沒想到居然考中了。”

　“天吶，我想到跟這樣份低微的人做同窗，我就渾不得勁兒。”

　“就是，來這讀書的都是世家貴，那份......呵，想必是咱們書院最低的了吧。”

　“有何資格與我們同坐學堂？”

　“對啊，不是聽說學業極差嗎？怎麼會考中慧香書院？”

　“你們說....會不會是考試作弊了？”

　“極有可能！”

　“天吶，沒想到是這種人！”

　“我就說嘛，這些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有幾個干凈？可不就是靠那等不流的手段進來的？”

　阿圓一開始還有點懵，不知道們說的是誰，直到有人提：“姐姐還在國子監讀書呢，你們說會不會也是作弊進去的？”

　“你們想啊，國子監是何地方？我兄長考了許久都沒進去呢，憑什麼褚琬就去了？”

　“而且.....”有人酸不溜丟地說：“還攀上了顧丞相的妹妹做手帕，依我看，們姐妹倆讀書是假，攀附權貴才是真。”

　“砰”的一聲，小院門口被重重推開。

　幾個小姑娘過去，就見阿圓氣呼呼地站在門口。

　阿圓向來好脾氣，旁人欺負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但這些人背地里嚼姐姐舌——

　這！就！不！能！忍！

　阿圓氣得渾發抖，雖然此時見們人多有點慫，可門都推開了，不打一架說不過去。

　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膽魄，吼道：“適才是誰說我姐姐？”

　說壞話被人抓包，幾個小姑娘都沒臉。但也有故作鎮定的，揚起脖頸就直言：“就是我說的，你當如何....啊呀——”

　話還沒說完，就被扯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