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莫三公子，你在說笑吧？我和你非親非故的，君子之，公子說這種話，實在是太過唐突了。”

“二姑娘，你……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思？”

莫三公子的聲音好聽，如今低了聲響，狹長的眸又那麼凝著顧嘉，倒是真有幾分真意切的樣子。

不過顧嘉只覺得好笑。

仰起臉，問莫三公子：“三公子，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莫三公子見如此，想著果然是對自己也有些意思的，眸中越發有了志在必得之意：“二姑娘，你有問題盡管說就是，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嘉卻是問道：“若是有個子，才貌尋常，卻對公子青睞，為公子寫詞作賦并送上花箋，公子會如何置？”

莫三公子默了片刻，卻是灑一笑：“這種子，我見得多了，怎會理會。”

顧嘉卻著問道：“不會理會，又會如何置，是把那花箋隨手仍在一旁，還是如何？”

莫三公子不明白顧嘉對這個問題為何如此在意，以指著下，想了想道：“往常倒是有些子給我送上花箋，這些都是墨奴兒一并理的，我并不知會如何置，不過應該是扔在一旁吧。”

顧嘉聽得這話，明白了。

果然是如自己猜測的一般，自己送上的花箋如同其他人的一般放置在一旁，無人問津。卻不知為何那墨奴兒看到自己的花箋卻特特地記下來了，之后又傳出去給顧姍知道。

正想著間，莫三公子卻邊噙了笑，低低啞啞道：“嘉嘉自是和其他子不同，我視其他子猶如敝履，卻把你視作世間無雙之珍寶。”

可是上輩子就是那個被他視作敝履不屑地扔到一旁的人。

顧嘉輕笑了聲，退后一步，卻是道：“紅穗兒，這莫三公子對我有輕薄之意，實在是不曾料到，如今我們也不必講究什麼禮節，徑自回家去，告知家中父母，也好讓父母為我主持公道。”

說著間，轉就要帶著紅穗兒離開。

莫三公子聞言變：“顧二姑娘？”

旁邊看花看蝶的莫熙兒和顧姍聽聞靜，也忙跑過來。

“阿嘉，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惱了子？”莫熙兒忙問道。

顧姍也是一臉關切，眼睛再莫三公子和顧嘉之間來回轉悠，剛才一直打量著這邊靜，沒見有什麼輕薄啊。

莫不是顧嘉自作多？

顧嘉冷笑一聲，沉下臉來：“好一個莫大將軍家的風流才子三公子，好一個閨中好友莫熙兒。你們兄妹聯合竟然起來作弄我，一個假意邀我過府玩耍，其實將我撇在一旁任由你的兄長調戲輕薄，也幸好我的丫鬟在，要不然豈不是被你們欺負了去？”

啊？

莫熙兒和顧姍大驚，這話是怎麼說的嗎？

顧嘉卻指著莫三公子的鼻子道：“你不要欺負我是閨閣兒會舍不下臉面含忍恥地瞞著這件事？你剛才不是用言語輕薄我，還要我嘉嘉，我孩兒家的閨名其實你這樣的嗎？”

莫三公子怎麼料到剛才還一臉嫻靜的顧嘉突然變了臉，竟對自己這般指責。

他瞇起狹長的眸子，面上泛起薄怒，盯著顧嘉道：“顧姑娘何必如此，便是不喜，直說就是，我再不會如此稱呼姑娘。”

顧嘉好笑：“敢我打你一掌，你都不會生氣，告訴我不要打你了就是，從此我就真不打你了，可以嗎？”

莫三公子一噎，之后怒極反笑，笑著時，盯著顧嘉的眸越發閃出興味來：“好，有趣，實在是有趣。”

這樣的子，若是落他人后宅，豈不是可惜了？

顧嘉甩袖：“誰也不是你家阿貓阿狗，我堂堂博野侯府千金，不是給你當有趣玩意兒來耍弄的！”

紅穗兒此時也是怒了，過去護住顧嘉：“姑娘，咱們走，這是什麼大將軍府，凈是些欺負人的玩意兒！”

顧姍一看這景，急得要死。

不管說莫三公子剛才對顧嘉說了什麼，那也是莫三公子，還指著以后嫁過來呢，這可不能鬧僵了！

于是上前攔住了顧嘉：“阿嘉，不可如此無禮，我們來了莫府，那便是來做客的，你怎可如此無理取鬧？”

顧嘉笑道：“既是來做客的，哪有任憑一個浪子胡調戲客人的道理！還是說，姐姐也是幫兇，竟然幫著別人欺辱自己的妹妹？”

顧姍：“……話不是這麼說的，他怎麼你了？不就是說了兩句嗎？至于那麼大氣？既是做人家客人，就要有個氣度！”

顧嘉哪里聽顧姍在這里胡掰扯，帶著紅穗兒，徑自往二門外走去。

今天就是想給這莫三公子一個沒臉，要不然沒得讓人以為和莫三公子倒是有什麼了。

這邊顧嘉還沒走到二門，那邊已經被幾個嬤嬤攔下，用好言語拼命地勸著哄著，一直拖到了莫夫人過來。

莫夫人顯然也是問過這件事了，氣得臉都泛白了，先是對顧嘉痛斥了莫三公子的不是，之后才道：“阿嘉，今日的事，自是那畜生的不是，我趕明兒必然陪著將軍一起過去府上當面賠禮道歉，若是博野侯那里有什麼要責罰的，我便把這畜生過去，任憑他置就是了。只是阿嘉，你到底也是閨閣兒家，這件事鬧出去，便是對你的名聲也有礙，還是不好這麼張揚的。”

其實顧嘉對這位莫夫人印象不錯，算是個寬厚仁慈的長輩，不過誰讓是莫三公子的娘呢。

今日這件事很明顯，就是莫熙兒把自己請過來，然后給莫三公子來言語調戲試探，也就是自己活過一輩子經歷過事的，這才夠狠舍得下臉面，要不然換個面皮薄的，不得含忍恥認了，甚至可能一來二去就不得不嫁給他莫三公子了。

這種自以為是的頑劣風流公子，不給個教訓實在是可惜了。

當下顧嘉淡定地道：“怎麼會對我名聲有礙？我顧嘉了閨中好友的蒙蔽，進了莫大將軍府這個賊窩，險些被莫三公子輕薄了去，幸好我顧嘉剛烈貞潔，寧死不從，憤而離開，難道事不是這樣嗎？”

說得真是煞有其事，但是旁眾人，卻是徹底目瞪口呆了。

顧姍是坐立難安，想嫁給莫三公子，如果這次生分了，那從此后算是白搭了，不想讓顧嘉再鬧下去，得罪了莫三公子怎麼辦？

可是，可是……若是顧嘉這麼一鬧，毀了名聲，那也不是極好？

莫熙兒則是臉煞白，突然意識到，假如今天就讓顧嘉這麼走了，那明日怕是名聲盡毀，從此后不能見人了。

試問，騙了自己的閨中好友過來任由自己的哥哥調戲，這以后哪個燕京城貴敢和自己結？

莫夫人也是氣得不輕，是沒想到顧嘉一個孩兒家竟然這麼狠，說出這種話，一旦讓說出去這種話，那從此莫大將軍府的名聲徹底沒了，還有臉出門嗎？

一時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畜生兒子給剁個碎！

莫夫人努力地平息了呼吸，懇切地著顧嘉，眼中有祈求之：“阿嘉，我看你是個好孩子，定然不是會把人到絕路的，今日這件事，你就當看我的面子，算是放下吧，但凡你有什麼要求，或者我莫府能為你做的，一定想法設法為你辦到。”

顧姍也連忙上前，期期艾艾地

道：“阿嘉，是啊，莫夫人說的是，有話好好說，總不好鬧得彼此臉上不好看，再說不就是莫三公子無意說了幾句話嗎，也算不得什麼吧！”

心里卻是想著，若不鬧還好，自己還可能嫁莫府，若是非要鬧，那就是自己不要臉，那自己定要設法把這件事張揚出來，到時候讓敗名裂！

顧嘉聽到這話，眨眨眼睛。

其實也沒想著真要鬧那麼大，鬧大了對自己也沒什麼好。

于是嘆了口氣，低下頭，頗是為難的樣子：“莫夫人，我知道你是極好的人，我也一直對你敬重有加，只是今天這件事，我若就此放過，從此后怕是人人都以為我顧嘉是良善可欺之輩，那我從此后——”

說完一臉無奈。

莫夫人見此，頓時明白了，連忙摒退了下人，之后鄭重地道：“阿嘉，還你能夠看我面子，好歹瞞過這件事，你便是要我這條命，我都不說二話的。”

顧嘉聽這話，為難地看了看顧姍，卻是道：“姐姐，上一次你和莫三公子同船，之后你跌落水中，卻依然是挨著莫三公子的，我聽說坊間有人傳這件事，怕是暗地里笑話你呢。”

這些話真是中了顧姍心中痛楚，雖然這些影影綽綽的傳聞知道的人并不多，但還是有人知道的。

最怕這種不確切但是又在傳的流言，你還沒法澄清，萬一以后做親的時候對方知道了，怕是這親事就黃了。

畢竟誰也不想平白沾染這種麻煩。

顧姍心里頓時委屈起來，看看顧嘉，暗暗想著，那這次你呢，你也丟人現眼了？回頭怎麼也得給你捅出去，看看誰更丟人！

當下又惱又喜，暗暗攥拳。

莫夫人一聽，頓時明白了。

凝視著顧嘉，顧嘉模樣是極好的，清靈，又有一剛烈子，說話做事條理分明，不說其它，就是今日和自己說的這一番話，就不是尋常閨閣兒家能說出的。

這樣的姑娘，若是真能嫁莫府，那也算是莫家的福分。

只可惜……莫三那畜生，到底是不得這姑娘的眼。

“姑娘放心就是，既然阿姍姑娘和我家那畜生有這種緣分，我定會說服那畜生，趕明兒過去府中詳談此事。”

顧姍聽這話，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敢相信地著顧嘉，，竟然這麼好心？竟然是要全自己？

顧姍驚喜連連，但是又拼命地想著，顧嘉這麼做，是有什麼目的，是有什麼花招？

卻就在這時候，莫三公子突然推開門闖，定場上眾人，一臉冷然：“不行，我不同意！”

顧姍剛剛心花怒放，突然間又心跌落谷底，傷心絕地著莫三公子：“公子，你，你——”

他竟然狠心至此，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不同意？

莫夫人見了兒子，恨極：“你這孽障，惹下禍事，你還要如何？等你父親回來，我定要讓他好生教訓你一番，要不然早晚我們莫家的臉都要讓你丟盡了！”

莫三公子卻不理會自己母親，徑自盯著顧嘉，嘲諷地一笑，冷聲道：“顧嘉，我是心儀于你，你若不喜我，我也認了，但是你不必非要把你姐姐這等庸脂俗塞給我，我莫三公子便是一生孤獨，也不屑的。”

這等庸脂俗，他本不得眼，沒得娶回家膈應自己。

顧姍這時候已經氣得咬牙切齒渾抖，沒想到，莫三公子竟然把自己當眾比作庸脂俗，，還有臉嗎？

捂著臉兒哭道：“我，我不活了！”

莫夫人也是氣得夠嗆，一掌拍過去：“你這個孽障，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這兒子自來是有主見的，又是年名，囂張狂妄，放不羈，待是要管，卻也是管束不住了。

如今更不曾想，竟然養這麼一無所顧忌的子，當面說人家姑娘，人家哪得住！

顧嘉見此，更得了理，扶著顧姍，一臉姐妹深的剛烈：“姐姐，這莫三公子本是嫌棄你，公然拒絕你，還把你說庸脂俗，我看這莫大將軍府也忒不把我博野侯府放在眼中了，姐姐，我們走！”

莫夫人一掌對著莫三公子拍過去，莫熙兒嚇得趕攔住顧姍顧嘉。

顧嘉知道這莫熙兒一向有些心思，心中也是不喜，趁機一腳踩在莫熙兒腳上，疼得莫熙兒齜牙咧的，也只能自認倒霉。

莫夫人此時簡直是想給這顧嘉跪下了，流著淚道：“姑娘，萬事好商量，你莫要和這畜生一般見識，待到將軍回來，定會重重罰了他。”

顧姍此時卻已經是臊得臉紅耳赤氣得說不上來話，當眾被人家嫌棄，還有比更丟臉的嗎？

這下子比顧嘉更丟人了！

庸脂俗，庸脂俗……顧姍想死！

顧嘉看著莫夫人百般哀求的樣子，卻是有些慨。

心說這莫夫人真是個好人，只怪那混賬莫三公子不知道珍惜，惹得自己母親為他著急上火吧。

不過……今日既然來了，又憑空被人一句“嘉嘉”給惡心到了，怎麼也不能就這麼輕松放過。

心中一，卻是對那莫夫人道：“莫夫人，貴公子對我姐姐做出這等辱之事，我們回去后告訴父母，父母必然不能善罷甘休的！”

莫夫人一臉無奈：“姑娘，你看，今日這事兒，要我怎麼樣都可以，總是要有個善了的法子吧？”

顧嘉見此，干脆地道：“這件事若是還有些商量余地，那就得你我細談了。”

細談？

眾人大眼瞪小眼的，不明白細談什麼，只有莫夫人面上一喜，趕請了顧嘉進去室。

……

兩個人一番商議談后，顧嘉懷里揣著一張三千兩的銀票出來了。

回去的馬車上，顧姍一臉呆滯地靠在座椅上，知道自己嫁莫大將軍府上是徹底沒希了。

那個風華絕代才華橫溢的莫三公子，也終究和自己無緣了。

不但無緣，還被莫三公子這麼辱了一番，以后怎麼見人？

又該去指嫁給哪個？

顧嘉卻在為了懷里揣著的那三千兩銀票而舒爽。

雖然和顧子卓倒賣那綾布頗賺了幾千兩銀子，但是這憑空訛詐來的，總是比辛苦賺來的顯得更驚喜吧。

爹親娘親不如銀子親，顧嘉想著自己即將有上萬兩的白銀，渾都覺得輕飄飄的，仿佛踩在云上。

這輩子，就銀子，死銀子了。

更何況，這銀子還是賣了顧姍這辱事兒得來的，就更加渾舒坦了。

一時看顧姍都無比順眼了，沒想到顧姍的臉面還值錢。

顧姍歪歪地倒在那里：“他竟這麼辱于我，竟這麼辱于我……”

顧嘉眼皮都沒抬，淡淡地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他怎麼你了？不就是說了兩句嗎？至于那麼大氣？既是做人家客人，就要有個氣度！”

顧姍：……

這話怎麼這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