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餐桌上很正常地多了兩個人。

雖說東華的規矩不嚴苛，但丈夫不在，一個已婚婦人和另一個已婚男子同桌也很是不妥，所以林氏去陪老太君用飯了，只有宋雅和宋敏兄妹倆，坐在秦建云對面的位置上。

宋雅邊上是秦榆，宋敏邊上是秦珠。原本最末位的秦瓏，被秦綰借口教導，拘到邊去了。

兩兄妹看見秦綰，也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能撇開眼神去。

“老爺，妾的表哥要等新到任，接完畢才能啟程，但這侄兒書讀得好，已經要參加今年春闈了，所以妾嫂子就先帶了他們兄妹進京來。”張氏說道。

“不錯。”秦建云點點頭，倒是多看了宋雅一眼。

“只是，吏部安排住所沒那麼快，妾的意思，反正侯府地方夠大，也清凈些，更適合溫書，是不是讓他們先住下。”張氏問道。

“夫人看著辦便是了。”這種小事，秦建云自然不會駁張氏的面子。

至于為什麼不住到更名正言順的張氏娘家，張尚書府里去，無非也就是想趁著這段時間學子們互相際的時候，借一借安國侯府的罷了。

宋雅看起來溫文爾雅，是個好孩子，也是自家夫人親戚，這點臉他自然會給，至于最后考不考得上，就要看看這位書讀得好的小公子究竟能耐如何了。

“多謝侯爺。”宋雅和宋敏趕起道謝。

“不必，都是自家親戚。”秦建云擺擺手，頓了頓，又道，“要是讀書上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樣吧，這段時間你就和樺兒一起去國子監念書吧。”

“謝侯爺全。”宋雅又驚又喜。

秦綰慢條斯理地吃著碗里的飯菜，只把眼前的一切當戲看。

事到如今，也看出了幾分張氏的打算。

想把和那個宋雅湊對？倒虧得張氏想得出來！

侯府嫡長下嫁四品之子？哪怕這個四品是最特殊的京城令也一樣，只要秦建云沒腦，就不可能同意這麼打臉的事。除非……宋雅中個狀元？

秦綰想著，自己也不笑了起來。

什麼窮小子中了狀元，被皇帝招為駙馬什麼的，都是話本子里騙騙人的故事。皇帝就這麼幾個公主，用來聯姻都不夠用，哪有多余的公主嫁給一個毫無基，本不需要拉攏的新科狀元。貴族世家也是一樣，聯姻是兩姓之好，門第相差太大，要拉攏也犯不上賠上一個嫡長，庶倒是可以。

會在金榜下搶人回去當婿的，大都是富而不貴的人家，急需一個能將家族帶場的婿，同時他們有大把的金錢可以為沒有門路的新科進士鋪出一條大路，這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門當戶對，互利互惠。

秦綰看得出來，宋雅是那種沒有在權利場中染過的人，質樸而靦腆，是個好人。宋敏雖然刁蠻些，但也是小兒心，沒有壞心。但這并不表示就會對這兄妹倆有好了。

張氏的親戚，遲早會反目仇的，再怎麼拉攏也沒有用，可以的話，將他們的前途都堵上了，才是一勞永逸。

至于這對兄妹無不無辜，秦綰覺得，自己從來不是好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一個兩個無辜者什麼的，大小姐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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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那麼，雅兒就住到樺兒院子里去，兩個人讀書也有個伴。”張氏笑道，“瓏兒之前的紅香閣現在空著，不過東西倒是什麼都不缺，就讓嫂子和敏兒住吧。”

“任憑表姑安排。”兩兄妹急忙道。

“爹爹。”秦綰忽然開口道。

“綰兒有事？”秦建云如今對這個兒可謂是非常滿意，態度也就更和藹了。

“下午我約了唐大學士家的孫小姐下棋。”秦綰道。

“唐正家的？不錯不錯。多帶幾個人，陛下不是賜了你一個侍衛嗎？也帶上。”秦建云說著，一面又盤算著，唐家的孫輩里好像嫡出的四公子還沒說親，可惜年紀比綰兒小了兩歲，合不上，三公子年齡倒合適，可惜是庶出，份又不配。

要說之前他擔心這個兒的親事，但今天早上宮里重賞，陛下甚至賜了教養嬤嬤和侍衛，這可是未嫁子中的頭一遭，讓他的心思也跟著活了起來。

雖然晚了兩年，但綰兒也未必就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想起這幾天晚上張氏總在自己耳邊嘀咕的話，他看看宋雅，又搖搖頭。

是個好孩子，可惜出太低了些。

“兒知道了。”秦綰笑道。

張氏心里也正為難著。要說之前這事還有六把握秦建云會答應，但早上圣旨一下，就知道不好了。

皇帝親賜教養嬤嬤，以后誰還敢質疑秦家大小姐有瘋病？雖說秦綰年級大了些是傷，但的出和清河公主的巨額嫁妝都能掩蓋的缺點，何況是在前都掛了名的，娶更是好多多。

讓張氏最惱火的是，已經跟嫂子說了這回事，要是做不到，自己的臉就丟了。

宋雅看著秦綰，心下很是躊躇。

母親和表姑的主意，他約知道一些，秦大小姐雍容大氣，貌如花，又如此得侯爺寵，連皇帝陛下都看重，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樣的人。

只是……明明被惡語相向，為什麼自己也不覺得生氣呢？

“綰兒，敏兒剛剛來京城，不如你帶一起出去逛逛？”張氏道。

“還是讓二妹帶去吧，畢竟們才是嫡親的表姐妹呢。”秦綰抬頭道，“二妹說，是不是？”

“正好我今天下午也要去牡丹閣買繡線，敏兒妹妹要不要一起？”秦珍接口道。

“好啊，謝謝珍姐姐。”宋敏開心地點頭。

果然還是表姑親生的姐姐更和藹可親，那位大小姐，雖然看上去確實高貴麗，但架子那麼大，又不好接近，自己哥哥子，真要娶了這樣的嫂子，只怕要被欺負死了。

一抬頭，正好對上秦綰似笑非笑的目，小姑娘嚇了一跳，生怕被那雙凌厲的眸子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趕坐直了，正正經經地吃飯，不敢再多說話了。

豬隊友。

秦綰很不客氣地評價了一句。

張氏想著把嫁到宋家，順便能吞沒清河公主留下的嫁妝。可是張氏就沒想過，就憑宋雅那麼的格，林氏也是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小家子氣，就算嫁過去了，這母子倆真的挾制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