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橋上香鬢影，人來人往，駐足賞燈的，抬頭拜月的，橋上燈籠似火，橋下流水潺潺，倒映天上人間，一時恍如仙境。

這是在兗州看不到的盛況和繁華。

薑一時欣喜，難自，逆著人群跑上石橋。苻離麵一，忙跟上去道：“薑，慢些！”

話音剛落，便見三四個總角孩舉著風車沒頭沒腦地衝撞過來，薑隻顧著看燈火圓月，一時不察被撞得趔趄，還好趕上的苻離及時拉了一把，這才免於跌倒。

“你沒事罷？”苻離問。

他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橙紅的火鍍亮了他俊清冷的容。薑一時忘了腰疼，隻輕笑著搖頭。

掙了掙手，沒掙，反而讓苻離握得更些。

這一握，便再也沒能鬆開。

星空靜謐，圓月如盤，橋下的水波碎了星辰月影，兩人站在暖黃的燈下，如同站在金的長河中。仿佛周圍喧囂遠去，來往的人群全了模糊不清的背景，唯餘兩人相對而立，一個執著清冷，一個懵懂明豔。

作者有話要說：　　問：魏公子，請問一個助攻的基本素養是什麽？

魏驚鴻：作為一個合格的助攻，總是要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消失的時候消失，事了拂去，深藏與名。（搖扇微笑）

第44章

春祭日,夏祭地，秋祭月,冬祭天。一年四祭,從沒有哪一次能像今夜一樣無須顧及儒家禮教,無須在意旁人目，可以手拉著手、肩並著肩,盡地穿梭在燈織就的長河之中。

有人在岸邊置了香案，擺了瓜果和月團,焚香拜月。薑將目投向河麵被水攪碎的燈影和月，心口發燙,手心也發燙，滲出些許汗來,可苻離卻像是並未察覺似的,反倒握得更了,也不嫌棄掌心略微。

也不知站了多久,隻知道橋上看燈賞月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薑有些忍不住了,歪著腦袋著側英的年，朱紅的微微一勾,輕聲道：“你還要牽多久吶？我的手,好熱。”

苻離也定定地回視，眸中倒映著萬家燈火，比平日多了幾分暖意。過了許久，他才鬆了一手指,兩，頓了頓，他勉為其難地改勾著薑的尾指，問道：“這樣，好些了麽？”

河邊溼潤的夜風襲來，吹散橋下秋波。兩人尾指勾連，像是一個無聲的誓言。

“好些了。”薑輕咳一聲，一隻手不安分地挲著月團盒子，垂下的眼睫在燈火中分明。半晌，提議道，“我們下橋走走？這裏人太多了。”

苻離看了眼周圍擁的人群，點頭道：“好。”

兩人勾著手指下了橋，順著主街漫無目的地走著，街上的商鋪多半關門了，唯有幾家酒肆飯館和點心攤位還亮著燈籠。秦淮河畫舫中的琵琶聲已經遠去，燈火闌珊，這會兒才顯出幾分夜的靜謐來。

路邊的食肆前站著一對年輕的夫婦，俱是用好奇的眼打量著勾了手指的苻離和薑，其中那婦人還不住地掩輕笑，似是見到了什麽稀奇件。

薑下意識掙了手指，抱著糕點盒問苻離：“那位夫人在笑什麽？”

苻離看了看一年打扮的薑，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神略微不悅道：“沒什麽，莫管他們。”

方才拉著手還不覺得什麽，現在不勾手了，反倒覺得不適應起來。薑手捋了捋鬢角垂下的發，忽然道：“漫步消食，也有些無趣，不如我們來玩飛花令罷？”

“……飛花令？”

“對，今日中秋，詩中必須有‘月’字。”

說著，薑抱著月團盒子倒退著走路，眼裏映著長街燈火，笑著說出第一句：“月出驚山鳥。”

按飛花令的規矩，所接詩句必須格律相同，且依次第二個字、第三個字必須含有‘月’字，以此類推，五個回合為一。薑所第一句是五言，那麽苻離也必須接五言，且第二個字須得是‘月’，詩詞皆可。

若是反應遲了些答不上來，是要罰酒的。

雖離開國子監二月有餘，但苻離才學仍在，不假∮

“你聽見了嗎？”

“聽見什麽？”

苻離抿，然後低聲道：“我方才回答你的話，你聽見了不曾？”

薑眼裏含笑，故意逗他，“什麽話？你再說一遍。”

苻離卻是看出了眼裏的狡黠，料定是聽見了，麵輕鬆了些，淡淡警告道：“不許戲耍我。”

薑心想這人真是小氣，好聽的話也不願多說一句。雖然腹誹，但還是笑一拱手，“是，苻校尉！”

於是苻離眼裏也有了笑意，短促地笑了聲，而後恢複冷靜，耳尖也不那麽紅了，方按著佩刀道：“走罷，我送你回去。”

有了前車之鑒，此次為了避嫌，苻離隻將薑送到國子監拐角前的大道上，目送進了門才策馬離開。

夜逛了許久，薑也已疲乏，抻著腰去了後院寢房，打算好生歇息一晚。

誰知進了門才發現阮玉也在，正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解了裳跪在床鋪上，往自己的口一圈一圈纏束。

薑今夜心大好，思緒有些飄飛，並未發現阮玉的異常，悄聲走過去道：“阿玉，你不是去你伯父家過節了麽？怎的現在就回來啦？”

盡管刻意放低了聲調，阮玉仍是被嚇了一跳，猛然從床上跪坐起來。薑看到紅的眼睛，不由一愣，將月團擱在床頭的小案幾上，收斂了笑意問：“怎麽了阿玉？”

阮玉搖了搖頭，著眼睛道：“沒什麽，阿……”

“是不是你大伯家的人欺負你了？”薑一眼看穿了阮玉的心事，手了阮玉口上勒的束，歎道，“好端端纏這個作甚？勒得這麽，就不怕將自己憋死？”

沉寂了一會兒，唯有油燈的劈啪聲。

“們說，我是天生的狐子。伯父府上的姐妹們，量都不如我這般……”阮玉吸了吸鼻子，笑得有些勉強，“這般奇怪。”

“你量哪裏奇怪了！”薑簡直哭笑不得，點著阮玉的額頭道，“你就因為們嫉妒你凹凸有致的量，便躲起來自個兒束？”

阮玉睜著發紅的眼，愣愣道：“嫉妒？”

“自然是嫉妒，因為這是們沒有的，們得不到，就隻能罵你兩句出氣，也隻有你會傻乎乎地上當，任們欺侮。”薑給披好服，坐在床沿寬道，“薛睿之流說你姿妖冶，是因為他們垂涎你的，卻又怕有辱門楣和聖人訓，以誤人當做自己思想齷齪的借口，你可不能上當！真君子才不會因你纖腰而鄙夷你呢！”

說著，薑抱了抱阮玉，“以後阿玉別去勞什子大伯家了，跟著我混罷。”

阮玉破涕為笑，裹裳輕笑道：“我才不呢。你現在有了苻大公子，我若還在你旁邊晃來晃去，豈不礙事？”

“胡說什麽呢！我和他……”頓了頓，薑抿笑道，“我和他還早著呢。”

月影西斜，中秋節在兩個客居他鄉的姑娘的笑鬧中悄然流逝。

之後，薑又投了國子監日複一日的學習中，每日除了讀書考課，便是與同窗們一起練習祝神樂。此次祭天頗為盛大，馮祭酒很是重視，要求比平日更為嚴格，一個音不準、一個姿勢不對，便要全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