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我？」陳元姝有些目瞪口呆，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這個部族年會如何向自己道歉，乞求自己的原諒，甚至已經做好了大度放下一切的心理準備，也真是萬萬沒想到，這部族年會說出可以娶自己這種話。

哪裏來的勇氣與自信？

可這年的眼神是認真的，是真誠的！

極必反！

本來荒唐稽的事，就好像一個乞丐向落難公主求婚，這種荒唐達到了極致后，陳元姝反而覺得，眼前這個部族年很單純，太太單純了！可以說就是沒什麼見識，把一切都想的很簡單。

他可能是一直活在保護中。

沒有經過太多風浪。

或許進山狩獵，是他經歷過最兇險的事。

一個部族天才被保護著長大，也是正常的。

陳元姝完全看得出，眼前的年是真的願意承擔責任。

這是他表達歉意最真摯的方法。

這甚至讓陳元姝心底還泛起了一罪惡，因為二十六歲了，而眼前的這個年，恐怕要比自己小十歲，反倒是有了一種小男孩為了救而奉獻了自己的覺。

姜玄看得出陳元姝臉不對勁，便道：「我只是願意承擔責任，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夠了。」陳元姝冷冷的打斷，深呼吸了一下，著姜玄的眼神漸漸平靜。

姜玄聳了下肩，又低頭子。

「這是一個意外。」陳元姝整理好了思緒才開口，「我就說三點。」

「你說。」姜玄沒抬頭。

「第一，收回你剛剛說可以娶我的話，我們萍水相逢，或許你覺得有傷害到我的地方，但你也救了我的命，所以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會因為這種事嫁給你，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絕無可能。」陳元姝已然改變了態度，雖然還是冷冷的。

「嗯，然後呢？」姜玄點點頭。

「第二，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十分激。」陳元姝口氣依舊是冷的，「我的荷包里有飛雪城通天閣萬晶令，有匯聚天地靈氣之功效，價值一萬八千中品元晶，你拿去，我們恩債兩清。」

「你的命還真值錢。」姜玄笑了一下。

「第三，我希你能忘記昨夜的事。」陳元姝著姜玄，「這是我們共同的，永遠不會與外人說的，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我不打探你的份，同樣你也不要試圖打探我的份，我們永遠不要再見面。」

姜玄終於抬頭了，與陳元姝對視。

幾息的沉默。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姜玄笑了，「本來我還擔心，你會不會發瘋殺了我，你比我想的要更加恩怨分明，我也理解，你怕這件事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名聲確實很重要……我同意。」

說著，姜玄扯斷了線，站起來抖了一下子。

補好了。

將子丟給陳元姝，姜玄又將火堆上架著的烤轉了轉，而後道：「我再去撿些乾柴，別擔心我會看你，我早就仔細看過了。」

看著姜玄走向林子裏，陳元姝又傻了一下。

什麼「我早就仔細看過」？

這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就是過於直白，卻也讓陳元姝放下了戒心，姜玄腳步聲遠去后，陳元姝便解開裹在上的毯子，開始穿服，先穿放在木樁上已經烤乾的……

片刻后。

姜玄抱著一些乾柴回到溪水岸邊。

陳元姝已經穿戴整齊，見姜玄回來說了句：「手藝不錯。」姜玄服的手藝確實是不錯，若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陳元姝的子曾撕裂過。

「吃東西吧。」姜玄朝火堆上示意。

「不了。」陳元姝目複雜看姜玄，「今日之後，你我不會再見。」說完，陳元姝便如風一般消失在原地。

姜玄能覺到陳元姝的氣息極速遠去。

「這就是奇石前輩說過的那種，生命中的過客吧？」姜玄心裏慨著，微妙的緒在心底滋生，他覺自己一下子了那種「有經歷」的人了。

吃完烤后。

「還有兩天，趕回部族來得及，順路還可以找找寶藏。」姜玄再次出發。

……

「還是該問他名字的，來自哪個部族，這樣他將來要是追查我，我也好知道去哪裏把他滅掉，不該這麼信任部族民，他們有著野蠻而腥的傳統，要不我現在就回去找他問清楚？」

陳元姝在林間極速移，「算了算了，我在想什麼，他才十幾歲，聽說部族的人都很隨便，他到了年紀就不缺人，很快就會忘記我，該死……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昨天夜裏的事。」

帶著胡的心思，陳元姝一路直奔黑潭山外。

……

不知不覺，一個白天過去了。

夜下，陳元姝盤坐在火堆旁。

「我沒有帶人到約定地點與元舟匯合，他肯定會帶人找我，搜尋到我們遇襲的地方也理所當然，就是不知道他們能否看出，劫走我的是呂孔……元舟他們肯定急瘋了，我得早些回去。」陳元姝趕路一天都未曾停歇，此刻全力運功恢復著先天之力。

兩個時辰后。

深夜。

陳元姝決定在出發前，小睡半個時辰。

意識迅速歸於沉寂。

陳元姝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雜的畫面：攀勾在一起的手臂、人上升騰的熱氣、激的溪水、沉重的呼吸、晃。畫面越發清晰，也越發的不堪目。

「給——」

陳元姝猛的睜開眼睛，雙目瞪的老大，回憶著，目閃爍著。

夢到了，也想起來了……一部分，這樣或那樣的過程。

「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啊……」陳元姝下意識的捧住了自己的臉，整個人要崩潰似的……臉紅了，都是主的，而且主的十分過分！甚至有哀求！

這甚至讓惶恐，很想問那部族年，昨夜溪水中時是否是清醒的，怕對方什麼都記得，那可真是太太太丟臉了！

回想起清晨時，那年能那麼冷靜的對待自己，沒有任何多餘的調侃，沒有任何冒犯玩味的眼神，不用異樣的目與態度對自己，陳元姝甚至心底升起了一激。

「沒事，沒事，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一切都結束了！沒人知道我被呂孔擄走後都發生了什麼，沒關係，沒關係……」

陳元姝閉上眼睛，一次次深呼吸，不斷的。

但很快，臉又紅了起來，睜開眼，一下下眨眼，目漸漸的又陷回憶，抿住了，紅著臉，回憶著……

……

三月初六上午，黑潭山烏雲峽，瀑布聲轟鳴。

陳元姝在瀑布下洗了一把臉后，再一次上路，殘影不斷在林間閃爍，突然！陳元姝在一棵樹兩丈高的樹杈上現，看著一旁樹上刻畫的簡單印記，手了。

「我們陳家的印記。」陳元姝喜出外。

陳元姝按照印記所指的方向，很快在百丈外的另一棵樹上，也發現了相同的印記。

半個時辰后。

「什麼人？」

「小心！」仟仟尛哾

林中兩名陳家先天護衛覺到了有人極速近，全都跳躍著拉開距離，回過出武，目警惕。

「是我！」陳元姝的殘影在兩人前凝合。

「元姝小姐！」

「元姝小姐你還活著！」

兩名陳家護衛都無比的驚喜，十分激，甚至差點哭出來！倒也不是他們與陳元姝有多深的，而是第一個找到陳元姝，陳元舟承諾給極高的賞金，並且，若陳元姝死於黑潭山，那他們這些當初一起出發離開飛雪城的護衛，回去都會被死！

……

下午，黑潭山落日谷，這已經是黑潭山外圍地帶。

黑甲衛營地，營帳。

「元舟，你不要衝，讓你退回營地也是為你好，你姐邊護衛的死狀你也看到了，那種實力，那種瘋魔的殺方式，你姐絕對是遇到了呂孔！但呂孔未必會殺，或許會跟陳家索要贖金。」謝翰傑著陳元舟道。

「那你怎麼不去？你留在這裏幹什麼？」陳元舟對謝翰傑喊道。

謝翰傑微微瞇眼。

陳元舟目凝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抱歉大人，我失禮了！」

「你的心我能理解，我留在這裏，是代替雷鴻大人坐鎮，也是為了保護你，陳家絕不能連損兩大天才！這既是雷鴻大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

謝翰傑又拍了拍陳元舟的肩膀，「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我做不你姐夫，我們也可以以兄弟相稱，我不能讓你衝下以犯險。」

「爺！元舟爺！元姝小姐回來了！」營帳外響起了快速靠近的激喊聲。

短短半個時辰。

得到羅盤通知的雷鴻，便趕回了營地，在營帳見到了氣不錯並無傷勢的陳元姝，陳元舟與謝翰傑也都在。

「你遇到呂孔了？」雷鴻見沒事，便直接問。

「是，大人。」陳元姝從椅子上起。

「怎麼從他手上的？」雷鴻又問。

「有一條赤紅的劫境大蛇在追殺呂孔，呂孔將我擄走後，被劫境大蛇追上了，呂孔不得不將我拋下，原本呂孔還給我服了封源丹，讓我難以逃走，可他與赤紅大蛇廝殺到遠……幾個時辰后都沒回來！」

陳元姝說的很流利，在雷鴻回來前，對弟弟陳元舟與謝翰傑也都說過這番話，「藥力減退後，我便離開了那裏。」

「赤紅大蛇……好！很好！」雷鴻不住點頭。

只要赤紅大蛇持續追殺呂孔……萬里黑潭山，追蹤一條型龐大的劫境妖，要比追蹤一個人容易太多！

……

半個時辰后，雷鴻、謝翰傑、陳元姝、陳元舟，以及營地所有陳家護衛，全數啟程向黑潭山外行去，還有一些陳家護衛不在營地沒得到消息，會有黑甲衛通知他們。

「這幾天可找到葛家三兄弟的蹤跡？」陳元姝問。

「沒有。」陳元舟搖搖頭，「雷鴻大人的三百黑甲衛，我手下的二十多護衛，還有姜氏部族治下數以千計的部落民……已經是儘可能的在搜尋了，據謝大人說，雷鴻大人甚至發了某種，追尋葛家三兄弟，也沒什麼用……雷鴻大人是真想救姜族長。」

「姜族長幫他搜尋葛家三兄弟出了事，影響到了生死戰，雷鴻大人當然想要補救。」陳元姝道。

「可惜了。」陳元舟一嘆，「本想領教一下《追風刀》第九式，看來是沒機會了。」

「明天就是初七了吧？」陳元姝看向弟弟問了句。

「對，初七了，明天上午生死戰。」

陳元舟連道，「最近一千年，黑潭山被吞併的都是中小部族，十大部族從未變化過，明天上午，我們就要見證歷史了，也算是沒白來一趟黑潭山。」

「嗯。」陳元姝應了個鼻音，又道，「那我們就先回姜氏土城，等到明天下午，其他護衛從山裏都回來，我們再一起離開。」

當天夜裏，雷鴻、陳元姝等人回到了姜氏部族土城。

未搜尋到葛家三兄弟與姜玄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姜氏部族。

******

三月初七上午，姜氏部族土城練武場。

「姜玄果然失蹤了！」

「哈哈哈，聽說是在黑潭山裏遇到了葛家三兄弟！」

「老天爺眷顧我們申屠部族！」

擂臺一側，數十名申屠部族勇士一改這半年來的苦大仇深，全都很是興，對著另一邊姜氏部族的隊伍指指點點，有的更是瞪著眼睛比劃抹脖子的作。

只有申屠玉顯得很平靜。

申屠烈死後，申屠玉在部族過的很不好，沒有了父親的庇護，作為一個孩，在部族裏很難有地位，有族人開始用異樣的眼打量，有人怨恨父親發了生死戰，進而怨恨，當眾辱罵，更有甚者，曾醉酒闖的房間，意圖不軌。

幸虧「巖叔」及時趕到，一刀劈了那族人。

還是有實權長輩照顧著，但也顧忌其他族人的，只是確保的安全，除此之外，也不好給更多。

排、謾罵、吃最差的食、干最髒的活，甚至被族裏年長的人扇過臉。

申屠玉默默承著一切。

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申屠部族男人死絕、被姜氏部族吞併的那一天，有的時候，甚至希那一天快點到來。

沒想到，姜玄竟然意外命絕黑潭山。

勝利依舊屬於申屠部族！

申屠玉知道自己應該高興的，自己的殺父仇人死了，部族也要贏了，可卻沒有那種欣喜若狂的覺。

「巖叔，贏了后，能別狂歡嗎？」申屠玉與邊道。

申屠巖扭頭看向申屠玉，頓了頓，緩緩搖頭，道：「這是我們的傳統，是我們部族勇士應得到獎賞。」

「怪不得城裏人都說咱們野蠻。」申屠玉自嘲一笑。

……

擂臺另一側，姜氏部族的隊伍，一片愁雲慘淡，尤其是最近半年回歸的那些族人，已經把「後悔」兩個字寫在臉上，昨夜有人二次跑了，今日姜氏部族能參戰的男人，不足十人。

呼！

申屠巖躍上了高臺！

如今他是申屠部族副族長，原本他是不會出手的，不到最後一刻，不到他上擂臺送死，可姜玄死了，那他上擂臺就不再是送死，而是收割！他今天就要在這擂臺上，殺姜氏部族的男人！

「姜氏部族，何人出戰？」高臺上的雷鴻問。

姜氏的隊伍里，為數不多的幾個男人對視著，他們當初就缺乏上擂臺死戰的勇氣，如今依舊缺乏。

「懦夫！哈哈哈哈！姜氏部族都是懦夫！」申屠部族那邊傳來了轟然的嘲笑聲。

「閉上你們的臭！」殘影飛掠進了練武場。

閃爍著，出現在擂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