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會講話。

蘇振中猶豫說：“我只怕幫不了老謝，還給你們家拖後。準備多不是重點，我們的心意得到。”

謝瀟言說：“蘇伯伯，您不必覺得虧欠，如果是和別人家，這客氣，但是和你們，我只有真心。”

蘇彌坐在媽媽側，發覺葉欣藍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媽媽很喜歡謝瀟言。

蘇彌從小就知道，因為媽媽覺得他長得很俊，是一個妥妥控，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小孩。不然也不會存那麼久他們的照片。

葉欣藍嘖嘖好幾聲：“還是小言好啊，還是小言好。”

蘇彌：“……”怎麼覺在涵誰呢？到擇婿眼被狠狠鄙視。

末了，謝瀟言斟酌著說了句：“我爸今忙，沒請得。哪天有空，我帶他一塊兒登門。”

葉欣藍忙說：“理解理解，老謝太忙了。他提前給我打過電話。”

謝瀟言看過來，頷了頷首。

談完正事，謝瀟言說還帶來一件東西。

是給蘇彌的。

他著兒子走進來時，蘇彌興迎過去：“普普長得好快啊。”

謝瀟言看著的笑，也跟著笑一笑：“來見見老朋友。”

兩隻小烏被合並在一起。

蘇彌蹲在水缸前，看著被放進去的普普一步一步慢吞吞爬到了卡卡的上。驚喜說：“他們居然還認識哎。”

謝瀟言說：“也有靈。”

烏是在三年級時候買的，在學校後街的集市。買寵要講眼緣，哪怕卡卡一直沒有出腦袋，蘇彌在眾多的烏裡一眼相中它。在烏最的那一隻水缸裡，它著頭和四肢，悶悶地待在一角。

俯看了很久，轉頭對旁邊的男生說：“謝瀟言，這一隻小烏好像你啊，一直在殼裡ʝƨɢℓℓ面不出來。”

謝瀟言盯住，匪夷所思問：“……what's wrong with you？”

蘇彌拍他一下，溫和相勸：“講中文啦。”

又問老板：“這一隻多錢？”

老板指著說：“一隻二十，這倆在這好幾天了，人挑剩下的，你要的話，兩隻三十賤賣給你。”

蘇彌沒討價還價，拿出小皮夾。

比更快的是謝瀟言遞過去的紙鈔，他說：“兩隻都要。”

謝瀟言付的錢，於是他獲得了取名權，一隻Charon（卡戎）、一隻Pluto（冥王星）。

懵懵地問：“什麼意思？”

他想了想，告訴：“一生一世。”

英文名太複雜了，蘇彌說一隻卡卡、一隻普普，這樣會順口一點。

他表示同意。

被謝瀟言領走的那隻普普，蔫頭耷腦。蘇彌語重心長說：“你也要快樂一點，不要像烏一樣在殼裡，偶爾也要探出腦袋來一氣呀。”

謝瀟言嗤一聲：“你才烏。”

是後來上大學以後，蘇彌在英文書上看到tidal locking這個詞，意為汐鎖定。被放逐在星系邊緣的冥王星，與天卡戎汐鎖定，互為依靠，面對面擁抱，永不離棄。

或許那時謝瀟言還小，不會直譯，才找來了“一生一世”這樣一個類似的形容。

作為東西方文化的結合，他的上有種含蓄的浪漫。

看到這個解釋的時候，蘇彌看卡卡的眼神都多了一。

這個理念和很適配，是一個長的人。不然怎麼會喜歡韓舟那麼多年？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還留著米老鼠的手套呢？

夕余暉灑落在腦袋上。

蘇彌敲敲卡卡的殼。

很奇怪，蔫頭耷腦的普普現在神氣活現，反而是小時候活潑的卡卡窩在了小小角落裡。

蘇彌慨一聲說：“之間應該有純粹的吧。”

有人回答：“人類也有。”

笑了下，淡淡說：“你不要唬我。”

謝瀟言沒蹲下，手在兜裡，站在水缸的側邊，看著蘇彌落在額前的發，他細致觀察的神，卻從那平靜的笑裡看不出端倪。

沒多久，他提議說：“帶你去個地方。”

蘇彌沒遲疑，說；“好。”

便起跟他出門。

外面暮四合，謝瀟言走在前面，到大門口，頓了頓步子等等。蘇彌跟上去，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爸爸老了很多。”

蘇彌聞言，鼻子就酸了，輕輕地“嗯”一聲。

謝瀟言微微折，看著的眼，岔開話題說：“我們走快一點，一會兒天黑了，鬼會出來。”

蘇彌倉惶地驚一聲，趕加快步子，“你神經病啊謝瀟言，嚇死我了！”

他笑起來，跑在前面。

趕慢趕地跟上。

就像小的時候很荒唐在追著夕跑，幾步跑完，蘇彌沒有那麼害怕了，反而舒心地笑起來。晚風漉漉的，像是雨水要來。

目的地是茶星對面的一間中世紀教堂。

“記不記得這兒？”

沿著坑窪不平的泥土路走到盡頭，謝瀟言把門推開。像展開塵封的年歲，的灰塵跟記憶同時湧過來。這裡已經廢棄多年，但蘇彌一看裡面的陳設，仰頭那高懸的穹頂，正泛著迷蒙的亮。

從前是一張古舊的壁畫，不知道什麼時候裝上led顯示屏。

屏幕上有流淌的星星，這樣抬頭看去，好像穹頂不是頂，而是沒有邊際的銀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