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見，靜兒竟是大變樣了。」上鸞著自己的小妹，眼中瀰漫著淡淡的驚異。

當然了，儀態絕佳的淑是絕對不會為了「傻妹妹突然開竅變聰明」這樣的小事而大驚小怪的，因此上鸞依舊掛著溫吞又和的微笑，像一尊白玉雕的假人一樣，笑得如此禮貌且完。

「果然懂事了不。」同樣打量著上靜的上沐風，態度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傲慢與冷漠。作為家中的長子，上沐風其實對自己的妹上靜十分疏離，悉程度甚至比不上父親的小妾生的庶子庶。

他對自己的妹了解極，只知道這孩子生下來就是癡兒，是上家的恥辱。

妹妹九歲就嫁人，對於旁人來說興許匪夷所思，但上沐風對於這件事接良好。畢竟……一個傻子，能找到夫家已經不容易了，有機會不嫁，難道還要留在家裏一輩子嗎？

因此不管旁人怎麼想，上沐風對於上靜和蕭景珩的婚事，其實一直樂見其。淮王嫡子的呆名他當然聽過，不過傻子配獃子不是剛好門當戶對嘛！

就算妹妹意外開了竅，不傻了……那又怎樣？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嫁都嫁了，木已舟，以夫為天是應該的。嫁隨，嫁狗隨狗嘛！

上太夫人親自盯著人準備的席面，菜肴極為緻，而且因為是為了小孩子辦的筵席，因此並沒有酒。其實蕭景珩開心的，靜姐姐娘家的飯，至他吃著放心。

反正靜姐姐在家時就提前說了，他一個小獃子的人設，用不著考慮太多，悶頭吃喝玩樂就是正經事。

這午宴上，上一大家子算是開了眼界。蕭景珩一開始耷拉著腦袋，獃獃坐在桌邊不抬頭，但當他被上靜了一指頭之後，就像是按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當著一大群人的面，開始現場吃播表演。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蕭景珩不到九歲，正是長能吃的時候，況且這孩子平時常常吃不飽，缺的厲害。

武定侯夫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新婿風捲殘雲一般吃掉了半條魚、一隻、幾乎小半隻八寶鴨子、一整碟鵝脯和半盤子水晶。這還不算他剛剛喝的一小碗酸筍火湯。

若不是這孩子到底是王府出來的，至舉止規矩極佳，吃相優雅，武定侯夫人還以為遇上乞丐了呢！

武定侯夫人微微搖了搖頭，轉頭去看自己的兒，接著又是一愣。

上靜正長了手，將自己手裏的空碗舉高，仰著頭向後的陳嬤嬤提要求：「嬤嬤，我還要添飯。」

「小姐啊……」一直在伺候上靜吃飯的陳嬤嬤接過了碗，一臉擔憂的模樣：「不如嬤嬤給你添碗湯吧！已經吃了一碗了，再吃該漲肚子了。」

「沒吃飽呀。」上靜漂亮的杏核眼瞪得圓溜溜，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武定侯夫人：！！！之前那一大堆點心都誰吃了？！這孩子怎麼回事，無底似的填不滿。

「那不如嬤嬤再給你加一塊櫻桃？」陳嬤嬤只好哄著上靜：「吃了之後，咱們先喝一碗湯，若是還不飽，嬤嬤再給你添飯如何。」

「那……」上靜歪著頭，思考片刻之後又開始討價還價：「再加一塊火。我都好幾天沒吃好了。除夕進宮，在宮裏也不敢放開了吃東西，昨下午才回來，累得我直接就睡了。今兒早上早膳用的匆忙，也沒吃很多，我早就了。」

並不太在乎兒健康問題的上逸倒是傾向於順著上靜，他一邊朝陳嬤嬤擺了擺手，示意趕按著四小姐的意思辦，一邊繼續和上靜說著些無關要的閑話。

「對了。」上靜從飯碗前抬起頭，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朝上鸞出笑容：「林貴妃和麗妃都搶著想聘大姐姐做兒媳呢！」

麗的上鸞頓時一愣，接著臉頰浮起好看的紅霞：「小妹真是口無遮攔。當著長輩們的面，莫要胡說。」

「我沒瞎說呀。」上靜眨了眨眼：「除夕夜宴的時候，林貴妃娘娘和麗妃娘娘為了搶大姐姐當兒媳，當著皇上的面爭執起來了呢！皇後娘娘誇我長得好看。林貴妃說爹爹和娘親會養孩子，咱們武定侯府大小姐才貌雙全，可羨慕淮王府能和咱們家做親家呢！大姐姐不信可以問他……」

上靜說著狠狠一指頭在蕭景珩的肩膀上，十分沒輕沒重的模樣。正埋頭苦吃的蕭景珩好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抬起頭獃獃看了上鸞兩眼，反應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看，我沒騙人吧。」上靜揚起小臉，洋洋得意極了：「林貴妃娘娘說，大姐姐若是嫁了四皇子，將來我就可以和大姐姐一同進宮，問我開不開心呢！」

「哦？」上逸一副興趣的模樣：「那靜兒是怎麼答的？」

「我說只要大姐姐開心，我就開心。」上靜答道。

上逸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答得好。我兒真聰明！」

上鸞紅著臉低下了頭，上逸得意之溢於言表，武定侯夫人也出了矜持的微笑。上靜的祖母、二叔和二叔母，還有哥哥姐姐們一個個都顯得很開心。

「我早說什麼來著。」上太夫人樂呵呵地說道：「咱們家鸞兒可是有大造化的。」

「母親，」武定侯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還早。鸞兒下個月才及笄，要議親還早著呢！」

「不早了，」上二夫人喜氣洋洋地說道：「等鸞兒及笄之後，怕不是人要踏破門檻了。」

「是得早些打算。今日陳小姐還約了鸞兒去祈福，」上太夫人樂得眼睛都瞇一條了：「這惦記鸞兒的，怕是不止貴妃和麗妃。」

上鸞聞言臉更紅了，低著頭一語不發。上靜轉頭看了看自家爹娘的臉，心裏有了數。

武定侯夫妻倆心中屬意的婿人選，應該是陳皇后那唯一的兒子五皇子。

嗯，爹娘果然心高啊！上靜默默地想。要不要提醒他們，陳皇后特別討厭淮王一家呢？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