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先上去洗了個澡，又趁著等待間隙把英語作業做完，等時間差不多了才拿著杯子下樓倒水。

沈妄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端著杯子從廚房出來站在飯桌旁的影。

他了然，微瞇了眼：“在等我？”

平常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在房間里寫作業，就算下來倒水喝也會特地避開他回來的這個時間點，今天倒是趕的正巧，沈妄不相信這是偶然。

林漾倒也承認的坦然：“我是在等你。”

沈妄站在玄關，扔了書包，從煙盒里磕了一煙出來，咬在里不冷不淡的睨：“說。”

雖然不是太明顯，但林漾知道。

這人心不好。

但就非得對擺一張臭臉？

有些莫名其妙。

因此喝了口水組織了下語言：“我沒有其他意思，但上次楊瀚那件事是我不清楚事始末就先為主代了自己的想法判斷，之前誤會了你，我跟你道歉，這件事確實是我錯了，對不起。”

林漾說完，是滿室的安靜。

只有鼻息間越來越濃的煙草味，不喜歡聞，卻仍站在飯桌旁沒徑直離開。

有些看不沈妄的想法。

就像這會，他吸著煙，煙霧吞吐間偶爾抬頭瞧過來，臉清冷。

片刻后，沈妄走過來，半帶打量的問：“有誰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

“林漾，你早上可沒這覺悟。”

早上下車時沈妄剛提醒過楊瀚不是什麼好人，那個時候林漾可不是現在的反應，只是一個白天的時間，晚上回來就道歉，必然是知道了什麼。

林漾沒想到這人會聰明的猜到這些。

猶豫要不要把展子鑫賣出去。

沒得到回應，沈妄又上前了一步，和只隔著一個椅子的距離，對著垃圾桶磕了兩下煙灰，作不耐：

“林漾，說話。”

“展子鑫，你同學，他說了你們班那位同學的事。”知道也瞞不住，林漾這次說的很快。

聞言，沈妄心底的煩躁又加了幾分。

“沒有的事，聽他瞎扯，老子就是單純的看楊瀚不爽。”

“……”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道完了歉，林漾也不想多待，拿上杯子：“哥哥早點睡，我先上樓了。”

“等會。”

“？？？”

沈妄拿下叼在上的煙，吐下最后一口朦朧的煙圈，朝抬了抬下頦。

“水杯給我。”

明白他要做什麼，林漾也沒拒絕，直接把水杯推過去。

沈妄一手著煙，一手端起杯子，煙霧映在他朦朧的臉上，他也不在乎，踩著凳輕瞇著眼將水倒在猩紅的半煙上。

作頗為氣。

林漾再低頭去看，那半煙已經被扔進了垃圾桶。

他仍是踩著椅，修長的手指將杯子推回，對上發怔的目，他挑眉：

“怎麼？用你點水都不行？”

“不是。”林漾無語，“我上去了。”

“等會。”

林漾不耐煩：“還有什麼事？”

沈妄倒是氣笑了：“你這是跟我道歉的態度？”

“……哥哥，你還有什麼事嗎？”一個字一個字微笑著蹦出來。

沈妄輕飄飄的掃一眼，拎起書包大闊步的往樓上走：“以后在外面給我認什麼妹妹弟弟的，老子沒錢，養不起。”

“？？？”林漾不明所以。

什麼時候給他認弟弟妹妹了？？？

……

周六那天，沈妄倒罕見的回來吃了中飯。

飯桌上難得一家四口人聚齊，沈柏裕的心也好，卓季芳自然跟著笑，問林漾這段時間學習怎麼樣，又自然的佯裝關心的把話題轉到沈妄上：

“高二課程比較吧？這段時間我看你都學習到很晚？”

沈柏裕跟著看過來。

林漾咀嚼的作也緩了緩，嘆氣。

只期看在沈叔在的份上，沈妄不要做得太難看。

沈妄倒是覺得有些可笑，他也不拆穿，頭也沒抬的應了句：“還行。”

雖然語氣算不上好，但總歸跟不是敵對了。

卓季芳瞬間松了一口氣。

沈柏裕笑：“你們上次高二的月考我看了，考的不錯。”

他從上學到現在一直都保持著年級前三的位置，這夸獎已經是家常便飯，沈妄沒什麼反應。

“對了，漾漾，你們下周好像也要月考了吧，準備的怎麼樣？”沈柏裕關心林漾。

們高一的月考會比高二遲一個星期，林漾這段時間也沒怎麼著重準備，三中的學業抓的，也沒空放松閑。

“但可能不太好。”明白自己的接能力，這一個月明顯學的吃力。

沈妄挑眉看過來。

“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力，我看你進校績是年級第八名，很不錯。”沈柏裕說，“只要能保持在這個績區間就可以了，不能為了進步給自己過分施。”

“你沈叔叔說的對。”卓季芳看著，笑容淡了些，“但你也不能太過放松。”

林漾很平淡的應了聲“嗯。”

飯桌的后半程，卓季芳的話明顯變了。

吃完飯，沈妄去學校。

卓季芳一番“母親式”的叮囑后又朝還坐在客廳沙發上吃水果的林漾使眼，神不悅。

“……”

行吧，林漾也過去，站在玄關送人：“哥哥，路上慢點。”

沈妄緩緩抬眼看過來，很快略過，但也沒忽視。

“嗯。”他應了這一個字。

林漾也不驚訝，自從上次跟人道過謙后平常在家里見，沈妄倒也不刺了，雖然仍臭著張臉，脾氣也不好，但總歸，應了的那聲“哥哥”

月考定在的是周三。

周二那天各科老師都抓著講題、做題，連育課都被班主任老錢給占了，林漾和同桌周弦思因為一道題難住了將近一節課。

前同桌馬鈺之前太過活躍喧鬧被老錢調開，換了話向的周弦思過來，私下來也跟林漾談過話，讓多幫助幫助這位靦腆的新同桌。

林漾剛好跟周弦思玩的不錯，換過來倒更舒服。

見兩人都急的出了汗，吳澤昊下課便跑了趟小超市，回來豪氣的把冰橙往桌子上一放：“我請客，喝吧。”

周弦思詫異。

跟吳澤昊不啊。

話都沒說過幾句。

倒是林漾，擺擺手：“你拿走吧，我不要。”

過兩天就是姨媽期，這段時間冰和涼。

吳澤昊一聽就蹦：“什麼不要？我兩之間還需要這麼見外？天這麼熱，你趕喝了吧。”

“你拿回去自己喝。”

“老子給自己買了！”他笑嘻嘻的晃晃自己手里的那瓶，“我這不是順帶嗎？又不止你有，還給沈曼凡也帶了。”

他又吆喝著跑過去把另一瓶水給沈曼凡。

周弦思抬頭瞅瞅林漾，又回頭了正心虛著收回視線的吳澤昊。

大概明白了點什麼。

林漾做題做的專注，把那瓶水推遠了些，并未在意。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回家正想洗澡休息，卓季芳又進了房間。

“雖然那天你沈叔說你績不錯，但沈妄的績在那擺著，你就不能比他差，還是要對績和月考上點心。”

“績這回事媽媽也不要求你一蹴而就，你這次月考能考進前面最好，總要提升一些。”

一直等說完林漾才有說話的機會：“人家那第一的績我怕是提升不到，哥哥他在高二年級的分數很高。”

看過校欄里的排名榜，沈妄的第一了第二五十多分。

“志在人為，你用點心在學習上，以后肯定能趕上……”卓季芳停了下，“你現在跟沈妄的關系好像好。”

“你看我跟他算好？”林漾無語，這人能不給擺臉就行了。

“你剛剛不是喊他哥？”

林漾那是喊順了：“平常不是您讓我當個稱職的妹妹嗎？我那是喊習慣了。”

“你平常是要多跟沈妄好關系，這樣你沈叔也能更喜歡你。”

是喜歡啊，也能更喜歡這媽啊。

林漾并不點破的心思見還要再說什麼，拿出書本：“媽，我還要寫作業，你想讓我熬通宵啊？”

見狀，卓季芳叮囑了兩句就出去。

林漾隨意翻了頁書本，看不進去幾個字。

聽了剛剛卓季芳那一番不間斷的碎碎念，到現在耳朵還嗡嗡的，仰頭無力的往床上一趟，裹著被子想蓋過頭時瞥見上面的，忍了忍，還是放棄。

來這個新家前，林漾就想過自己這尷尬的份會不歡迎。

講白點，就像陶文霜所說的，是個拖油瓶，這樣的存在，無論到哪里都會讓人介意，所以沈妄最開始表現出對的排斥并不令意外，換做，也同樣會膈應這麼一個占了自己家，分了自己父親關懷的人。

是以，林漾可以理解他那些莫名的火氣和脾氣，明白他對自己的敵對，再說，一開始本來就是誤會人在前。

當然，除了這層緣故，更多的，也是因為卓季芳在這個家庭中的小心翼翼。

媽那麼一個高傲的人，現在卻看人臉，講話溫聲溫語的，生怕沒把人照顧好，把人得罪了，讓人抓到話柄。

雖然這是為了富貴生活所要付出的代價，但林漾就是看不過去。

那是媽，前段時間剛遭過爸出軌的媽。

自己跟父親的緣關系不會斷，但媽在這個世上就林漾一個親人了，爸不守護了，總得換來守護啊。

自己只要多忍些，和沈妄維持好表面關系就能換來卓季芳在這個家的和平共，地位穩固，那也不算損失什麼。

扯開被子，林漾呼吸了一口新鮮口氣，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這個兒，做的應該也算稱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