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的時候三中要舉行下學期的第三次月考,月考的前一天晚上是老錢的晚自習課，他第一節課講了習題容，第二節課給他們發了一張試卷做。

夏日熱浪不斷,頭頂的電風扇不頂用，那風聲吹的人越發煩躁不安，四周都是拿著書本往自己臉上扇風的同學。

周婕熱的用紙了汗,也了一個本子出來扇涼,偏頭一看,驚住了：“林漾,你怎麼都做這麼快啊,我第一面還沒做完，你第二面都寫一半了。”

湊過去：“你不熱嗎？”

四周的窗戶都大開著，外面的夜越發顯得安靜,一縷風都不曾吹過。

林漾抬頭,用手扇了兩下：“也熱啊。”

額頭上都已經冒了一層薄汗。

“那你怎麼還做那麼快？”見猶豫都沒有,直接下筆寫答案,周婕睜大眼,“這題我算了好久都沒做出來，你怎麼直接就知道答案啊？”

“這題我前兩天剛做過。”沈妄給找的那些題目都是針對的,昨天更是訓練了兩小時做數學的經典難題。

“你真的在補課啊？”周婕以為還在之前那補課機構,“那里還招人嗎？要不你幫我問問。”

“……”

林漾：“不是,我沒補課。”

斟酌著語言：“我哥這段時間有空，給我出了點題目做。”

后排的沈曼凡聽見這聲“哥”,欣喜的湊過來：“你跟你哥現在關系是不是好的，在那一切順利嗎？”

好也算不上吧。

林漾回答了個“還行。”

周婕不知道家的況,不知道這兩人說的什麼,但只覺得林漾哥很厲害。

“你哥是不是績好,跟許縱那樣的？”

“……算是吧。”林漾沒多提。

“那你哥帥嗎？”

周婕小眼神里閃爍著興的芒，就連沈曼凡也睜大眼期待著的回答。

“……”林漾沉默的看了眼兩人，知道自己這同桌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估計今天不給個答案沒法安靜寫作業了，于是想了下沉妄那張第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的臉，找了個中間詞：“不錯。”

也不貶低也不夸大。

總不能讓哥太自啊。

“能從你里聽見不錯這個詞，那就說明是很帥了！”周婕贊同沈曼凡這話。

“我們天天說帥哥你都沒覺，最多夸一句就那樣吧，以你對帥哥的挑剔程度能說出不錯這個詞可想而知對方那張臉是得多在審點上，林漾，你哥到底是什麼大佬級別啊？”

林漾：“……”

不是對帥哥挑剔，林賀開公司結了不老板，卓季芳也認識了不闊太太，林漾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卓季芳參加過不的酒會、宴會、聚會。

后來從記事起就見過不他們社圈子里的富二代、小爺，見的多了，什麼類型的長相都有，林漾對帥這個詞都免疫了。

而沈妄，五過于有侵略和沖擊力，確實是讓第一眼就記住的雋刻面相。

周婕自顧自說著自己也想有這樣的哥，讓林漾下次有機會帶們見見，一定要跟們學校的沈妄做個對比。

“……”

林漾都不知道怎麼跟說，這兩人是同一人。

周婕是個對帥哥沒有抵抗力的生，喜歡一個偶像更是三分鐘熱度，幾天換一個。

而最近，的帥哥偶像，又換了沈妄……

起因是在學校偶然見過一次高二放學的沈妄，從那次后這人就跟魔怔了一樣，翻出沈妄高一那會的記錄片看個沒完，即便里面只有個幾秒鐘的鏡頭。

林漾不知道這次的熱度能持續多久，只囫圇的應下，岔開話題讓周婕趕繼續寫試卷。

可沒過一會，手，輕輕的著林漾的手臂。

“？”

“林漾，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哥這道題怎麼做啊？”

周婕直接跳過中間的大題，翻到了最后一頁的附加題。

林漾：“……”

得，沈妄的熱度沒了，新的偶像又換了哥。

要不怎麼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林漾嘆氣，翻到后面：“我先看看吧。”

十分鐘后。

放棄：“只會第一小問，后面不會。”

周婕期待的小眼睛眨了眨：“那，你發個消息問問你哥？”

“……”還真是堅持不懈啊。

林漾抬手看了下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才能下課，怕后面這四十分鐘被周婕纏著沒法寫字，拿出手機，先聲明：“我哥不一定會看，如果沒回就不準再問了，老實寫作業。”

“你放心，絕對！”周婕舉雙手保證。

想著還有兩分鐘是高二那邊的休息時間，林漾等到了時間才把題目拍過去：“哥，有空的時候幫我看下這題。”

三分鐘后，林漾收到了他的回復。

沈妄拍了一張圖片過來。

上面是用筆勾勒的幾個關鍵信息，和幾個關鍵步驟。

他沒寫上全部答案，只點出了核心。

周婕興的嘰嘰喳喳：“你哥真的厲害，你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哥，怎麼不早說啊。”

林漾都不知道怎麼應，問看懂了沒。

“看懂了看懂了，很懂。”周婕的關注點卻不在題目上，指著手機屏幕，“為什麼你給他備注是自大狂？你哥很自大嗎？”

那天晚上也是被氣昏頭了林漾才給他改了這個備注，后來一直就放在上面了也沒改回來，這會被周婕一提醒模棱兩可的應過去，想著還是給改了吧。

正要點開的時候“自大狂”又發來一條消息：

【還有？】

林漾：【什麼？】

沈妄：【還有不會的直接發來，我一會要上課了。】

林漾看了下試卷，編輯：【沒有了。】

隔了兩秒，又加了一句：【謝謝哥哥。】

那人也隔了幾秒才回；【嗯。】

鎖屏前，林漾還是點開了他的資料界面。

想著直接編輯沈妄兩個字在學校里不方便，容易被人看見，思量了一分鐘，最終彎著打下“哥哥”兩個字。

放學的時候周婕把平常自己玩的幾人都喊過來：“下周我生日，到時候請大家唱歌，一塊去啊。”

大家都歡笑著說“好”，周婕又叮囑一番林漾：“我這可沒高辰俊啊，你可不準推啊。”

“知道了。”林漾把書包放下，去后面拿水桶。

周婕這才想起來今天該兩人值日，上喊著“完了完了”，手上加快收拾的作。

媽估計現在都到外面等著了，忘了值日這事。

班里人漸漸出去，沈曼凡和吳澤昊還沒走，打算幫林漾收拾好再一起回去，林漾已經接好水回來，沒同意兩人留下來。

“你不是不舒服嗎？”

沈曼凡今天來了姨媽，平常就疼的很，這幾天又喝了不冰水，整張臉都著白。

“你先回去吧，讓吳澤昊送你。”林漾不放心，跟吳澤昊又說了聲。

吳澤昊不不愿的，但見那丫頭趴在桌子上懨懨的樣子也不好拒絕，到底還是有點紳士風度，走過去背起沈曼凡書包：“走吧，咱兩一起。”

沈曼凡實在沒力氣，也不跟他吵了，跟林漾又說了聲，虛弱的被吳澤昊扶著出去。

班里只剩下林漾和周婕兩人。

趁著沒人，周婕說的話也沒什麼顧忌了：“你覺不覺得，凡凡其實是喜歡吳澤昊的？”

林漾正給第一組潑著水，聞言抬頭過來：“……他們兩？”

他們兩從初中吵到現在，林漾都習慣了。

“對啊，雖然天天兩人跟敵人一樣，但凡凡其實很關注吳澤昊的，你看除了吳澤昊誰能把凡凡氣那樣？”

這話覺聽聽就行，林漾也沒在意，繼續拎水桶去第二組。

“不過我覺吳澤昊不喜歡凡凡，”周婕有猜測，但不知道真不真，“吳澤昊好像有喜歡的人，你知道誰嗎？”

“不知道。”不說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林漾也不興趣。

周婕總覺得這三人在一個死循環里了，沈曼凡喜歡吳澤昊，但吳澤昊好像喜歡……林漾。

如果沒猜錯的話。

不過見林漾對這些事不care也不多說，人家吳澤昊想跟林漾做朋友都沒撕破，周婕干嘛沒事給人添堵。

搖搖頭，繼續掃地。

掃完一組的時候，周婕媽給周婕打了電話，問怎麼還不出來，在門外等半天了。

周婕訕訕地說：“媽，我忘了我今天掃地，可能還有一會。”

林漾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咳嗽聲。

見狀，林漾接過手上的掃把：“要不你先去吧，阿姨這兩天生病，別讓阿姨等，我來掃就行。”

兩人間平常早上值日也不會分那麼清，有時候誰先早來誰就先打掃，也不在乎這些。

但周婕還是說了好幾個謝謝，才拿著書包快跑下去。

媽這兩天熱冒，不舒服，要不是顧慮這一點，周婕肯定不會丟下林漾一個。

一個班級的垃圾有點多，等林漾倒好再回來整理好講臺，關燈，拿書包下樓的時候高二那棟樓也響起了放學鈴聲。

他們高一這學期改了時間，放學時間也往后推了，只比高二早了半小時。

林漾一個人打掃了半小時。

夏日的熱浪撲面而來，林漾背起書包步子特意放慢了些，高二大部隊有的穿過走廊從他們這邊的走廊走，帶來熱烘烘的一陣風。

林漾低著頭看臺階，走的慢。

等下了樓，出了懷德樓的門口那一群大部隊才漸漸散去，落在了后面，特意繞了圈去石橋那面的小超市買了個雪糕吃。

磨蹭了這麼久再出來時主道上果然沒什麼人了。

晃晃悠悠地從上面下來。

人群稀的校園有幾聲毫不顧忌的大喊聲，林漾覺得那聲音耳，直到回頭，看見昏黃路燈下幾道頎長的影。

沈妄肩上搭著書包帶，他斜背著，一手兜，眉眼在暗下懶洋洋的，角的弧度也比白日平添了幾分和。

又是展子鑫先跟打招呼：“妹妹，你怎麼現在才走啊？”

林漾站原地等他們幾步走過來了才說：“今天值日。”

看向沈妄，了聲“哥。”

這幾人都是上次見過的，也不用特意避著。

沈妄“嗯”了聲，黑眸往四周看了看，蹙眉：“就你一個人值日？”

林漾點頭，咬了口雪糕：“我同桌有點事，我讓先提前走了。”

還真是好心。

幾人前前后后的走著，展子鑫開玩笑：“妹妹，我還以為你故意等我和你哥呢。”

沈妄早就聽他這稱呼不順眼了，抿叱了他眼：“說幾遍了，那是我妹。”

“行行行，你妹，那我啥，名字？”

林漾這才想起還沒跟這人說過自己，揚聲道：“我林漾。”

除了展子鑫和紀磊，另外幾人都疑，怎麼這兄妹不是同一個姓。

但沒人沒眼的在這個時候出口問。

展子鑫拍馬屁夸這名字好聽，有仙氣，沈妄的名字則有大氣，沈妄實在聽不下去，踹他，“閉吧你。”

紀磊笑嘻嘻的給他遞煙，涵他把堵上。

幾人都跟著點煙，猩紅在夜幕下一燃一燃的。

林漾一盒雪糕吃完，過去旁邊的道上扔垃圾。

“沈哥？”紀磊把煙盒又往前遞了遞，沈妄低頭睇了眼，又抬頭盯著那抹纖瘦的人影，手背虛擋了下，淡聲道，“都滅了吧。”

眾人都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是展子鑫瞥了眼扔完垃圾往回走的林漾，懂了。

他率先掐滅了眼，揮手散著：“都滅了啊，我們幾個大老沒關系，這還有個生在呢，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沈妄又叱了展子鑫一眼。

幾人堪堪明白過來，立馬熄了煙。

林漾扔完垃圾，又摘了一側的書包帶子，就這樣半背著，從里面拿出一包紙巾。

下一秒，沈妄把肩上的書包取下來。

拎在自己手里。

正覺得不方便，被沈妄拿過去省了不勁，抬了抬頭，迎合著亮，笑容明：“謝謝哥。”

見周圍幾人都盯著自己，林漾合上紙巾，問：“怎麼了？”

沈妄黝黑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沉聲道：“眼珠子不會轉了？”

“……”

紀磊無語，明白沈哥這是嫌他們眼珠子放了不該放的地方，哥倆好的搭在其中一個男生肩上：“晚上干嘛啊，來一局？”

幾人又說笑著一窩蜂的往門口去。

又不由心猿意馬剛剛沈哥那妹妹仰頭彎，恰好站在路燈正下，臉頰被燈打上了一圈暈，亮下明眸皓齒，明暈生輝的生模樣。

也難怪沈哥藏著這妹妹不給他們看。

要他們也有，估計得藏得更深。

沈妄臉不怎麼好看。

偏林漾自己還無察覺，剛吃過雪糕，紅齒白的，聲音也變得清涼和：“哥，你要跟他們去打游戲嗎？”

要是平常，沈妄可能還會去待個十多分鐘。

但今天，他了巷子里的漆黑，換了只手拎書包：“不去了。”

校門口這會正是攤販吆喝的聲音，不下了課的學生出來買夜宵，幾人站在小道上，周圍四飄香。

展子鑫見他對游戲沒興趣，有眼的轉向林漾：“妹妹，要不一塊吃個夜宵？”

他這稱呼還是沒變。

沈妄本來的確是跟他們約好的，只不過沒想到放學遇到了林漾，抬腕看了下時間，也不算晚，沉思了兩秒，偏頭詢問：“去嗎？”

剛吃了個雪糕，林漾其實不是太。但剛剛已經掃了人家的興，總不能再掃一次，于是點頭：“去吧。”

幾人去的是下坡路的一家小餐館，里面有米飯、米線、面條、一類的主食，還可以看菜點炒菜，他們幾個經常過來吃，跟老板悉的報了幾道菜名，在一張桌子上。

沈妄走在最前面，在桌子旁一直站著，沒。

直到后面的林漾過來。

他抬了抬下：“進去。”

等林漾進里面坐下后，沈妄又抬腳勾了個塑料板凳過來，把兩人的書包擱在上面。

一張長方形的大桌子上，這一邊只有和沈妄兩人。

展子鑫和另外兩個男生在一邊，紀磊加了個板凳坐在過道邊上。

“看看吃什麼？”沈妄說。

林漾抬頭尋找四周的菜單。

店里沒有專門的菜單，都是做了一面大的菜品板子在了店的墻上。這家店的菜單在靠近廚房付錢的那端，離的有點遠，林漾看不清。

沈妄也注意到了，沉思了兩秒：“先等會。”

他起，手上拿了手機。

林漾不知道他要干嘛，不經意轉頭時和一側的展子鑫對視上，展子鑫笑了下：“妹妹，你這坐里面，進出不方便，聽你哥的話，就坐著別啊。”

“……”

沒一會，沈妄回來了。

林漾的眼前出現一只骨節勻稱的手。

他把手機往林漾面前的桌子上擱：“吃什麼，自己點。”

手機屏幕上是剛拍的一張菜單照片。

林漾略掃了幾秒，點了碗米線。

這會沒人，飯菜上的都快。沈妄和展子鑫幾人聊著上周的一個球賽，他大大咧咧的往后靠著椅背，一條胳膊懶散地搭在桌邊，眉眼輕倦地聽著他們激地聊幾個高時刻。

時不時的扯笑笑，有興趣的話還會搭上一兩句。

林漾低著頭，也不尷尬、也不拘束，只是大大方方的低頭吃著米線，并未多言。

米線越吃到后面越辣，沒忍住咳了兩下，再吃的時候作明顯慢了許多。余中，旁邊的位置又空了。

沒兩分鐘，沈妄又回來了。

他把剛從冰箱里拿的橙放到林漾手邊，就兩個字：“喝點。”

聲線輕淺的跟從羽上刮過一樣。

林漾雅睫抬起，盯著瓶子靜止了兩秒才眨了下，“嗯”了聲放下筷子拿水。

沒什麼意外的。

瓶子的蓋子又是習慣地被擰松。

把這默認為沈妄不易顯的細心和教養。

就像是對待李姨，王叔以及賣麻辣燙的兩位老人一樣。

殊不知，飯桌上其他幾人目瞪口呆完這會更是吃的食不知味，誰他媽能見到沈哥這麼照顧人啊，誰吃飯還管你看不到菜單親自去給你拍，誰管你吃飯辣不辣需不需要喝水啊？

兄弟和妹妹的差別就這麼大？？？

吃完飯，沈妄去付錢，他幾個同學到門外站著等，林漾順手拿起兩人的書包。

沈妄的明顯要比輕許多。

錢付的很快，沈妄收了錢包，沒讓繼續拿著，眼神示意：書包給我

林漾把他的還給他，作勢要把自己的背在上：“哥，你別拿了，我裝的書多，太重，我自己背著吧。”

沈妄“嘖”了一聲：“事怎麼這麼多。”

他手將林漾書包撈過來，越過向門外走。

林漾：“……”

虧剛剛還以為這人轉了，破天荒地將“沈妄”和“心”兩個字掛上邊。

也真是大半夜睡蟲上腦，太過離譜。

那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家里李姨一直沒怎麼睡，見兩人一塊回來才安心了些：“平常你都回來的遲，今天這個點回來還以為怎麼了，你媽說你今天值日，我看著遲了這麼多還想著給你打個電話問問。”

林漾細細解釋了幾句，拿出手機查看了一番，并沒有任何新的短信和電話。

一瞬間，緒低了下去。

連李姨都知道擔心晚回家，卓季芳卻這麼放心嗎？

林漾站在樓梯口，喝了口橙潤了潤苦的口腔，慢慢抬腳上了樓。

沈妄都上樓好一會了，一直沒聽到靜，這會打開門見低垂著頭慢吞吞的模樣不由皺眉：“幾點了，別墨跡，趕洗洗睡覺。”

林漾抬頭，沒什麼神的“哦”了一聲。

沈妄挑眉：“今天這麼聽話？”

“……”

這話聽著總覺得哪有點不對。

但林漾也沒多問，打開門擺擺手：“哥哥晚安。”

“林漾。”

林漾停在門邊。

“以后如果回來得晚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林漾突然又覺得有點欣。

看吧。

就算媽不關心，家里的李姨和哥哥還是都會關心自己的。

連原本討厭的繼兄也能把當妹妹照顧了，那林漾這個人，應該也沒那麼差勁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