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關山行（3）

看的出來，白有思這個老孃皮還是很有威的，最起碼平日溫坊沒有請客，以至於張行等當值巡騎四下去做通知時，許諾願意去的幾乎是十十，可能極個別人心中確實不願去，但也沒當面表出來。

至於那個錢的事，白三娘直接給了每人五十兩的許諾。

對此，張行大約分析，要麼是三十兩太了，白家覺得丟臉，要麼是這次去的危險比想象中還要來的大，三十兩太寒磣。

但總之，當日下午，靖安臺中鎮司第二巡組便全員彙集在了靖安臺本島上。

凡二十七騎，朱綬下，尚有一黑綬、三白綬、二十二巡騎，皆著制式錦，著武士小冠，配繡口刀，大部分人都帶著自己的馬，如秦寶那般馬還不堪騎的，也借取了馬。然後又依次在黑塔取了出巡文書、份號牌，拿了些許乾糧、零錢，此外還有數匹騾子、馱馬，準備妥當後天尚明，便直接出城向西。

當日晚間，便循著西苑那邊的谷水抵達了崤山腳下。

東都西都之間，山河表裡，大概是整個大魏最繁忙和最要害的一段路線，道路通暢、驛制度完備，作爲大魏最代表的暴力機關，錦巡組理所當然的獲得了應有的待遇。

而有意思的是，剛剛出東都二三十里而已，路上的吏看錦巡騎的表就有了明顯的提防與畏了。

沒辦法，誰讓你們是有蒐集報、彙集奏事權利的臭特務呢？

晚上剛剛用過飯，臭特務們開始開會，準備迫害忠良了，這一次，黑綬白綬俱在，張行自然老實旁聽。

“下午一直繁複辛苦，未能通告案，我給諸位說一說。”

白有思持長劍坐在窗戶上，錢唐帶了兩人去做巡哨，副巡檢黑綬胡彥理所當然端坐驛西側院的堂屋最中，給承包了西側院的錦巡騎們做講解。

其實，案子本再簡單不過。

早在刑部尚書張文達被刺前，朝廷便在楊慎的軍帳中搜到了一封書信，信是涼州總管韓世雄寫的，這位當朝柱國在信中與楊慎約，一旦楊慎起兵攻擊東都，他便起兵自涼州攻擊西都，相互呼應。

而這封信，很可能就是楊慎否決了李樞的建議，決心攻打東都的一個重要砝碼。

當然了，就楊慎那個敗亡速度，韓世雄什麼都不可能幹，而朝廷也早早派遣上柱國韓長眉去擒拿此人……韓長眉輕鬆擒下對方，然後帶回西都，再然後在西都將人轉給了彼的北衙使者。

使者不敢怠慢，即刻押解此人折回東都。

但是，走到潼關時，不是夏雨連綿嗎？前方道路稍有阻礙，於是就在潼關東側的一驛稍駐，等待道路通暢。

期間，韓世雄請使者喝酒，連續喝了三天，忽然就趁機跑了……

案聽到這裡，似乎完全是一個意外，但實際上，包括張行在，所有錦巡騎都曉得幾分，也就是聽一聽罷了。

“事到了我們頭上，有些事總得說出來才行。”胡彥介紹完表面劇後，之前一直沒看到人的白有思忽然出現在屋，卻又點了一個人名。“張行，你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要點給大家說說。”

衆人毫不意外，張行也已經泰然之，卻是將幾張早已經備好的紙發了下去，然後面無表點出了關鍵：

“這裡面有意思的地方有四個……其一，上柱國韓長眉是柱國領涼州總管韓世雄的親叔叔；其二，潼關守將韓引弓是韓世雄的另一位親叔叔；其三，當時負責去修繕被山洪沖毀道路的兵部下屬駕部員外郎李定，是韓世雄的表弟，也是韓長眉與韓引弓的外甥；最後，按照韓世雄那封信中所寫，他之所以要起兵呼應楊慎，是因爲他素來爲親父、前英國公、上柱國韓博龍不值，覺得朝廷虧待了他家，但人盡皆知，朝廷對韓氏還真沒有苛待，只不過是讓韓長眉將軍繼承了前英國公的兵權、爵位與食邑罷了，但韓世雄爲之憤懣也屬尋常，韓氏部爲此也的確長久不和。”

話明白的說到這裡，驛站側院堂屋，場面還是有些張與尷尬。

不是大家不想問，畢竟再傻的人也大約察覺到了這裡面的貓膩……只是怎麼說呢，前英國公韓博龍是大魏開國九功臣之一，四大將之一，有些事委實不是這些人敢置喙的。

“有件事我想問一問。”最終，還是秦寶小心認真來言。“這關隴一帶的道路，全都是韓家和他親戚開的不，怎麼這麼巧？”

“這麼說吧。”不待李清臣嘲諷，張行便率先做答。“若是這次人沒抓到，朝廷說荊州白總管也跟楊慎有什麼信，把他也抓了，結果在南什麼地方跑了……你要去查，路上能找到十個姓白的，還能有十個白氏舊部，外加十個姻親……高門大戶，本就如此。”

衆人向白有思，後者沒有吭聲，也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懶得跟下屬計較又或者是在想什麼事。

“如此說來。”秦寶猶豫一二，反問過來。“未必是韓氏自家的手？”

“很有可能只是他自家逃了。”張行點點頭。“這是最好的結果……但是我們不能照著這個來，韓引弓或者李定救人；韓長眉甩開嫌疑後，再救回自己侄子，故意引著我們去查清白的韓引弓與李定；乃至於韓長眉、韓引弓、李定聯手救人，都有可能。”

衆人一陣唏噓。

“事就是這樣。”白有思似乎剛剛回過神來，平靜吩咐。“大家心裡要有準備，潼關那裡是韓引弓將軍駐地，他素來激烈……即便是彼距離東都不過三五日行程，可還是要謹慎行事，不要擅自惹他……到了那裡，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隊，咱們就從韓世雄逃走的驛站開始查起，按部就班，守規守矩，我不信他一個大活人能憑空消失。”

衆人趕凜然拱手。

過了一日，錦巡騎便抵達了潼關東面十五里的桃林驛。

PS：大家新年繼續快樂啊。

多說一句，活中心裡的活不知道怎麼搞的，但實際上上架是5號，我後臺這裡沒vip章節的，大家稍安勿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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