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宏博被周嬤嬤面帶同的迎進了屋子。

對上周嬤嬤的神，他心中莫名生出一點古怪。

但心中的怒火還在，他此時只想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

沖進房里，就見屋中一角的銅盆里燃著上好的銀霜炭，顧瑤坐在窗邊手中攥著一卷書冊，旁的銅爐中氤氳著水沉香，滿室靜謐與暖融。

而他就像是闖這份靜謐中的莽撞人，讓他有種呼吸稍重都是罪過的錯覺。

他深吸氣，回過神的瞬間心中的怒意就再次翻涌，無法克制。

“真是我的好兒！謊話張口就來，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顧瑤放下書，認真又玩味的看他，“這不都是父親教的好，人都說其父必有其，這都是父親言傳教教的好，兒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擔不得父親的夸贊。

“你！一派胡言！”

顧宏博無能狂怒，顧瑤遙遙指了下屋中圓桌上的茶壺和茶碗。

“父親不若先喝些茶水潤潤嚨，剛同妹妹敘過父，到了兒這里總不好太過厚此薄彼，不是嗎？”

冷淡的聲音，不夾半點曾有過的孺慕。

這一刻的顧宏博冷靜下來，突然意識到曾經那個一直試圖得到他關注的兒似是徹底消失不見。

現在的，看他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這份認知依舊讓他震怒，可也清晰的意識到他再用份來，已經沒有任何用了。

“這門婚事不能退，你妹妹的婚事為父另有安排。”

顧宏博站在門口，同樣的話再次說起。

顧瑤點頭，不咸不淡的回了聲：“哦。”

讓主說什麼或是承諾什麼？做夢快一點。

鄙夷的嗤笑了一聲就再次舉起書冊，顧宏博本就強行下的火氣，這一刻再也制不住，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上顧瑤的手腕。

“同我去前院，若是無法將景之籠絡住，這個家你就不要再呆下去。”

“不用去前院，我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

顧瑤手腕一轉，一個用力將顧宏博的鉗制的手直接甩開。

這一刻的已經不在意是否會跟顧宏博撕破臉。

原本想給彼此留一點面，但越是接越是發現渣爹比預計中的還要惡心沒有下限。

有他擋在前面，劉氏和顧婷看起來都順眼了幾分。

所以，撕破臉對而言反而更輕松一點。

原本就有額外計劃，現在可以直接切換。

起對著屋子外揚聲喊了一句：“周嬤嬤，收拾東西，咱們今天就搬到我娘陪嫁的院子里。”

如此反應半點不按常理出牌，讓顧宏博一口氣憋在口好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你你你！你這孽障、不孝子。”

“父不慈子也不必孝，這一點顧大人心中真沒半點數嗎？”

顧瑤直接開嘲諷，再沒有半點克制。

突然出現的尖銳，讓顧宏博又是一怔，心中莫名有些慌。

“嬤嬤，我娘在城中的院子在哪里？先讓人去將院子打掃出來。”

周嬤嬤很是為難的看著顧宏博，在顧瑤詢問的目中，似是下了很大決心般說了句。

“姑娘，夫人的嫁妝……夫人的嫁妝不在老奴手上。”

“不在？子嫁妝都是要留給子的，我娘只有我一個兒，的嫁妝不在你手上，又在哪里？”

顧瑤語氣中的驚訝裝得很不走心，此時連戲都懶得演。

只是懶得演戲，周嬤嬤卻是不能像一樣不管不顧，子一剛想跪，就被顧瑤一把攔住。

“守不住不是你的錯，嬤嬤手上只要還有我娘的嫁妝單子就好，讓秋霞們先收拾東西，你隨我去府衙擊鼓鳴冤。”

說話間看都不看顧宏博一眼，拉著周嬤嬤就要出門。

事到如今顧宏博還有什麼是看不出的，他瞇著眼咬牙切齒。

“好，真是好，不愧是齊家的種，算計生父算計得如此不將半點意，對你這些年的養育真是養到狗上去了。”

“養育？父親何來立場說這話？你捫心自問一年中你我父會見幾面，說幾句話？

“這些年若不是外祖一家一直明里暗里的照顧，也許兒早已經死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院中。

“沒用時就丟在一旁認人自生自滅，有用時就想到講意幾字。

“這意二字何時變得如此不值錢了？！”

顧宏博說一句，顧瑤就有無數話可以直白的頂撞回去。

這幾天早就夠了顧宏博的臉，現在想的都不是趕嫁人，而是趕離開這個讓人作嘔的家。

顧宏博沒想到自己怒氣沖沖的跑來，就是被顧瑤如此不給面子的訓斥。

他子都開始抖，顯然是氣的不輕。

顧瑤懶得理，只讓周嬤嬤去找齊氏的嫁妝單子。

“來人，攔住大姑娘，沒有我的命令和院里人，一個都不許出去！”

顧宏博眼見著真要拿著嫁妝單子出府，頓時有些慌，哪里還顧得上陸景之此時還在府里，他先一步沖出屋子，對著院子里外的下人代。

顧瑤譏諷的看他，角的嘲弄看得顧宏博的心又是猛地一沉。

“顧大人似是忘了，這府上半數的下人都是我娘的陪房，他們的契可不在你手上。”

沒有契可以拿，人家憑什麼聽他的？

顧瑤丟下這句就披上斗篷，“秋霞，將所有的東西全部裝了箱籠，我和嬤嬤從府衙回來就搬出去。”

秋霞領命竟是真的帶著院中下人開了庫房，從里面拿了箱籠出來開始收拾。

顧宏博額頭的青筋一陣陣跳，他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事就變到了這個地步。

顧瑤冷笑，為了能名正言順的撕破臉，這些天布置做了多安排。

那些傳言可不是平白的只為了迫顧宏博，更多的還是為了這一刻。

現在他帶著周嬤嬤去府衙狀告生父，旁人只會當是他這個父親失德，得這個親生兒不得不出此下策。

“顧大人，咱們府衙再見。”

“你回來！”

電火石間，顧宏博已經什麼都想通了。

心中再不甘再惱怒，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這個他從沒正眼看過的兒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