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舉著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勸說。

忙了一整日又是大婚的房花燭夜……家姑娘不會想在這樣的日子里看本書慶賀一下吧？！

似是不到心中的復雜，顧瑤手指劃過書脊，指尖扣將書冊了出來。

天剛剛暗下來，陸景之在前院招待賓客，也許還要一個時辰才會回來。

不想傻傻的枯坐著等他回來，既然有書可以看，總歸能打發一下時間。

房花燭……他們之間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吧？

顧婷不是說他有疾？！

攥著書冊，微微有些猶豫。

陸景之如此細心，給足了該有的面，是不是也該一些？

畢竟，被新婚的妻子知道他那方面，嗯，不行，那樣清傲的人會覺格外難堪吧？

攥著書冊坐回床邊，擺了擺手示意秋霞和晚霜不用在旁伺候。

房門開了又關，一整日的喧囂吵鬧在這一刻重新歸于平靜。

微垂下眼簾，就見上的中都是喜慶的大紅。

突然的靜謐讓再次真切的意識到真的嫁人了，嫁了一個謫仙般俊逸的男子。

輕笑了聲，收起無用的多愁善，翻開書封慢悠悠看了起來。

前面的宴席一直到戌時才結束，陸景之被強迫著喝了不酒。

如玉的面頰泛著淡淡的，本就深邃的眸子染著酒意如一汪幽潭，淡淡的立在人群中顯得越發清俊。

王落嫻看著他，心里全是不甘和疼。

明明他們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為什麼他的妻子不能是？

“走吧，嫻姐。”

趙氏在旁拉著，將直接拉出了陸家的宅院。

趙氏看著憔悴的兒心中嘆息，以陸景之的心，但凡對有上一兩分意，他就不會將顧家的姑娘娶進門。

下人們開始收拾廳堂院落，陸景之抬手招來小廝。

“祖母那里如何了？”

“老夫人回房后，用了藥就睡下了。”

四喜一邊回話一邊打量，總覺大公子今日有些奇怪。

人家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怎麼覺得大公子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回房呢。

不理會四喜的瞄，冷淡的眼簾掀了掀，視線再次掃過房梁垂掛的紅綢，他轉慢慢的朝新房走去。

顧瑤已經睡了，書冊扣在臉上，睡得格外沉。

原本是想等陸景之回房，但艱難的熬了半個時辰，就覺眼簾千鈞重。

想到對方似乎可能也許不會想同發生什麼，就不再為難自己，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紅燭垂淚，遮在臉上的書冊剛好擋去了滿室的大紅。

陸景之一進院子就看到立在房門兩側的丫鬟，他記極好，今日在顧瑤邊見過們，這會再見就已經猜到這是帶來的陪嫁。

秋霞看到他剛推門去通傳，就被他微微擺手攔下。

房門開了又關，房里格外安靜只凝神細聽才能察覺到細綿長的呼吸聲。

他走到床邊，看著書冊蓋在頭上，睡得極沉的顧瑤，角無聲淺笑。

浴房里熱水已經備好，他洗得很快，散去一酒氣披著散著氣的頭發回到室。

紅燭影搖晃，他靜靜的站在床前。

顧瑤睡得并不沉，這是他們的新婚夜，哪怕聽顧婷提過陸景之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但心里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這會迷糊中到注視，子了下，書冊從臉上劃開，人已是從睡夢中醒來。

微瞇著眼，看著燭中愈發冷白的陸景之，手撐著子緩緩坐了起來。

“你回來了？要讓人送些吃食嗎？你剛剛在前院沒吃多東西吧？”

忙了一整日，他這里一定也不輕松。

他會細心的讓人送飯菜進來，也會投桃報李。

陸景之斂著眸子，微微側頭：“好。”

他喝了不酒，這會酒意在翻涌，似乎是應該吃些東西一。

秋霞和晚霜就在門外，聽到顧瑤代就忙尋了院中之前的下人，去大廚房要些吃食。

大廚房已經熄火，只有一口小灶還能用，吃食要的急，廚子用宴席剩的高湯煮了簡單的湯面，又快手做了幾道小菜就裝進食盒。

秋霞將食盒送進來，就飛快出門離開。

這般讓顧瑤無語的僵了片刻。

陸景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后，見到暗紅的食盒，從后探出手，長指微彎，直接挪開蓋子。

顧瑤背脊莫名發燙，忙微微側，長發掃著他襟挪到一旁。

“你坐這里，先吃些東西。”

陸景之歪頭看，然后聽話的微微點頭。

雪白的面條被挑起，陸景之吃得格外優雅，顧瑤在一旁坐下，靜靜的看著他。

并不悉的兩個人，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對，榮辱與共，真是……很神奇。

一手托著下，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

燭火和了的面龐，微微垂眼，長睫在眼下投出長長的暗影。

陸景之抬眸看，“嫁給我，不后悔嗎？”

顧瑤稍有些錯愕的看他，隨即輕笑著回他，“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未來的事……那眼下并不后悔是嗎？

陸景之學那般，也勾笑著。

“你呢？不后悔嗎？”

他想開誠布公，顧瑤也不介意多問幾句。

之前被陸聽雪強行拉走的姑娘，一看就同他關系匪淺。

沒準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能娶一同長大的姑娘，他真不后悔嗎？

陸景之掀了掀眼簾，“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至此時，知道嫁給他并不覺得憾，他的心莫名的好。

燭火搖晃，打更聲若有若無的傳房中。

他站起對著顧瑤出手：“夜深了，娘子就寢吧。”

顧瑤順從的起，遞上自己的手，落他溫熱的掌心。

灑在床上的花生紅棗都已經被秋霞和晚霜仔細收好，大紅的錦被上繡著鴛鴦戲水。

顧瑤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等一下是應該主的一些，還是等他自己來說？

微仰著頭，看著他廓分明的側，心中莫名有些憾。

又不需要為了誰而守如玉，如果他沒有疾，嘖，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