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和溫湛來得不算早。

這個時辰該到的客人都到了，溫府外停了數輛馬車，進進出出的皆是朝堂上有頭有臉的高重臣。

連皇子都不吝于來捧場。

然而即便如此，當長公主府的馬車在大門外停下時，空氣依然幾不可察地靜了一下。

氣氛明顯安靜了許多。

正要抬腳進門的客人，以及大門外負責迎接貴客的溫家下人，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馬車，甚至不聲地換著眼神。

馬車里的人是長公主楚青凰？

沒人敢確定。

直到馬車的簾子被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挑開，溫湛從馬車走下來，眾人才不知是失還是松了口氣，接著就有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溫二公子，怎麼？坐著長公主的馬車回來給溫大人祝壽，會比較有面子？”

楚青凰正要起下車，耳畔就聽到了這句話，皺了皺眉，不疾不徐地又坐了回去。

“二公子架子真是大得很，今日溫老爺壽辰，連幾位皇子和重臣都早早就到了，為老爺的兒子，二公子卻姍姍來遲，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不會是在長公主府上得了寵，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吧？”

“溫二公子一表人才，生得是眉清目秀，俊出眾，能長公主的法眼也算三生有幸，只是侍君的份到底卑賤，上不得臺面，二公子可別以為這是個榮耀的份。”

溫湛站在馬車旁，笑瞇瞇地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對他嘲諷貶低，大多是跟溫勵一起玩的公子哥，面上神始終未變，只是極耐心地聽著。

此時若手里有把折扇，他大概不介意甩開折扇好好裝一裝貴公子的風度。

“真是丟人現眼。”人群里響起一聲啐聲，“溫大人怎麼生出了這麼個東西？好好的壽辰都要染上一點晦氣。”

“就是，要換作是我，今晚本沒臉回來。”

“何止是沒臉回來？子烈一些的，只怕早就找個地方吊死了，哪敢回來丟人現眼？”

溫湛溫和地笑著，聽到這里，終于極有禮貌地開口問了一句：“諸位都是剛來，還是聽到靜之后，特意出來對我冷嘲熱諷一番的？”

眾人惱怒：“你配？”

“誰想看你這張讓人倒胃口的臉？”

“能做七公主的侍君，你是不是覺得驕傲的？”

溫湛緩緩搖頭：“做七公主的侍君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但能得七公主的寵，倒是可以跋扈一下。”

說著，他笑瞇瞇地道：“忘了告訴各位，今晚長公主殿下陪我一起回來的。”

話音剛落，在場的眾公子臉齊齊一變，不約而同地向馬車。

溫湛轉掀開車簾，溫雅笑道：“今晚他們恭迎殿下的方式有些特別，還請殿下多多海涵。”

楚青凰這才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姿沉穩凜峭，容貌絕冷漠，眼神如寒冰般從眼前眾人面上掠過。

仿佛被一層懾人寒氣刮過臉頰，圍聚在大門外的眾公子不自覺地臉發白，小幅度后退，想到這位公主自小到大的暴戾，額頭上的冷汗瞬間飚了出來。

“參、參見長公主殿下！”

不知是誰先跪了下來，接著一陣“撲通”、“撲通”像是下餃子一樣的聲音響起，溫家大門外轉瞬跪了一片，個個衫錦繡，面容白皙，皆是生慣養出來的世家公子。

“參……參見長公主殿下！”

“參見長公主殿下！”

惶恐不安的參拜聲落音，周遭仿佛陷了死寂一般，安靜無聲。

楚青凰寒冰般的目掃視一圈，語氣淡漠：“方才所有說話的人，自己掌二十，本宮就不鞭子了，否則讓你們腦袋開花。”

話音剛落，空氣倏地一凝。

大門已有下人悄悄轉去稟報老爺。

溫湛笑著說道：“各位還是照做吧，否則這大好的日子里若見了，只怕對誰都不好。”

公子們暗恨在心，稀稀拉拉地開始抬手朝自己臉上扇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有人帶頭，其他人就只能抬手給自己左右開弓，聲音雖小，但面盡失，一個個只把溫湛恨了骨子里。

楚青凰抬腳往大門走去，邊走邊道：“聲音太小了，本宮聽不見。”

眾人心里一，耳聲瞬間大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大門傳來，隨即一錦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楚青凰面前，震驚地看著兩旁混的場面，“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