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森辦公室里的煙灰缸又在短時間之堆了小山。

他又點一新的咬在裏，作魯的翻著桌上這些文件，最後直接來周晉，把文件往他懷裏一扔：「讓他們回去重新搞！」

周晉順勢也看了兩眼，淡定說：「這不好的嗎？跟醫藥公司這些合作的合同範本不向來這樣？」

「每次都要貨送完之後一個月才打款，以後不用再給他們這麼寬限的時間，別再慣著他們，必須在貨送到之後三天之把所有款項付完！」

李燃森聲音礪，帶著含的焦躁。.

周晉最了解他，知道李燃森這純粹是在遷怒。

但又覺得，李燃森說的新合約容沒什麼問題，確實是應該改一改：「我這就去轉告法務把合同改掉。」

李燃森不吭聲了，繼續悶頭煙，臉上一層狠戾翳之籠罩，深刻如雕琢般的臉龐上幾乎沒有任何溫度。

周晉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和今天稍顯暴躁的老闆談談心。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今天這是什麼況？誰招你惹你了？」

李燃森抿了抿沒回答，周晉便兀自思考：「讓我想想，應該，還是和那位有關吧？」

他思來想去，都覺得這個可能最大，畢竟除蘇晚季以外，還有什麼人可以這麼輕易李燃森的心弦？

李燃森就是個天塌下來都是面不改的強人，可蘇晚季要是出點兒什麼事……

周晉想到幾年前。

那會兒，應該是蘇晚季念大學的時候。

蘇晚季大學幾年很回y城，不是因為從這小城市出去就忘記家鄉了，而是因為把自己所有的閑暇時間都排得很滿，除開法律專業正式課程以外，還輔修了許多課程。

周末和假期要麼兼職做家教賺錢，要麼早早就開始進行社會實踐和實習。

蘇晚季努力抓住任何一個機會拚命地往上爬，直到那個高度已經足夠展翅高飛，翱翔天際。

蘇晚季大三的時候，出了一個小小車禍。

在做家教晚歸時，騎著自行車回校，著急趕路，不小心撞到一個老人家。

當時那段路上沒有路燈，前方視野不算太好，再加上那天晚上，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老人家又走在沿街的非機車道上，穿一黑，所以發生了小小的撞。

蘇晚季第一時間就了剎車，但老人家經不起撞，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也很快倒地。

後來蘇晚季報了警，把那老太太送去醫院，經過簡單的鑒定，確認老人家小骨折了。

未來一個月都得待在醫院，治療費用，要蘇晚季來出。

老太太的親屬家人並沒有因為蘇晚季是個小姑娘就放過，在醫院裏一番拉扯要求，甚至還把蘇晚季的學生證都給扣押了。

蘇晚季做兼職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一筆錢，就那麼給了醫院。

但稍微向護士打聽了一下，本還不夠。

雖然蘇晚季自己是學法的，但在那種況下，沒有人證，監控也沒拍到那段路。

所以各種證據對不利，也可能因為蘇晚季是外地人的緣故，老太太的家人就格外強，警方也勸趕和家人聯繫，把大部分醫療費用付完，別給自己找麻煩，影響學業。

老太太的家人也得理不饒人，即便並非蘇晚季全責，也放下狠話，如果不肯支付醫療費用，就要跑到京北大學去鬧，看以後還有沒有臉繼續留在學校。

蘇晚季即便想要據理力爭，在孤立無援的況下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先把能夠拿出來的錢全部支付給醫院之後，才回了學校，但接下來的一個月，可能都還要繼續與他們來回拉扯，

不僅會影響的兼職、學習，還有可能造更大的麻煩。

蘇晚季只是想到都很頭疼，就算要為自己辯駁，也得在那老太太出院之後再慢慢解決。

當天晚上，是蘇晚季上大學以後第一次到自己很孤單。

那段時間，大伯和大伯母都在為了蘇年不認真上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也本沒有足夠的力來管蘇晚季。

他們手中更沒有多餘閑錢，蘇晚季只能自己來解決問題。

登上了許久沒用過的qq，時隔多年後發佈一條態：【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明白孤立無援四個字的重量。】

用這種方式發泄緒，也想給自己的人生敲響警鐘。

一步都錯不得。

遠在y城的李燃森看到了，第一時間託人去打聽蘇晚季生了什麼，甚至在還不清楚蘇晚季遇到什麼之時，就已經買好了去京市的機票。

那一年，李燃森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手上並沒有多存款，基本都投了公司里。

但他依舊親自去了一趟y城。

周晉都不知道李燃森當時是如何了解到蘇晚季遇到的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幫蘇晚季解決問題的。

總之，李燃森回來之後竟然找他借錢，而在那之前……

周晉屬於向他借錢完學業的那種。

周晉家庭狀況很差，最嚴重的時候連一個月的生活費都拿不出來，都是李燃森慷慨解囊，借給他，讓他堅持著完了學業。

也恰好那段時間，周晉拿到了一筆獎學金，借了一半給李燃森之後，幫助李燃森度過了那段日子。

李燃森是寧肯被打斷骨頭都不會開口示弱的人，可見他到底付出了多。

周晉沒在y城，遠在另一個大城市裏，也知道李燃森是如何靠著吃饅頭泡麵熬了過去。

只要是和蘇晚季有關的事，李燃森從來都沒有理智可言，即便會犧牲自己，他也從未猶豫過。

對於他來說，蘇晚季這三個字就是他可以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意義，是他生命里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的珍寶。

回憶了一番往事，周晉再度問他：「發生什麼了，跟我說說？」

李燃森把一剛完的煙在煙灰缸里捻滅，語氣低啞，帶著不為人知的焦躁和不安：「好像生我氣了，因為我昨天晚上……放了鴿子。」

周晉挑了挑眉：「你放蘇晚季鴿子？李燃森你就作吧，好不容易能有這麼個機會和吃晚飯，你還放鴿子？？」

他恨鐵不鋼：「我看你真是自己作死！」

李燃森眉宇間煩躁之意蔓延：「我也不想，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