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楊平坐下來。

因爲剛剛跑步過來的，所以一直有點氣。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提前沒一個電話，讓人家等了兩三個小時，實在不厚道，換個人，早就生氣走人了。

當醫生的，沒完沒了的手，有時候，飯吃到一半，一個電話，急診手，就得匆匆的離開，丟下朋友一個人，所以很多人不了跟醫生談。

蘇宜璇轉，烏黑的頭髮一甩，微笑著說：“沒事，就當跟你做了幾臺手。先喝點水，我就知道你這個時候來。”

“一個工人肝脾破裂，下肢被水泥塊住了，需要急診現場截肢，我跟急診科出車了--”楊平解釋。

蘇宜璇平靜地說：“我知道，腹腔出了兩三千毫升，要是晚到醫院幾分鐘可能救不活，聽說你用幾分鐘就幫他截了肢，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好在兩個人都是混手室的，任何一方是其它職業，餐桌上聊呀肝脾破裂呀，估計直接去洗手間嘔吐了。

兩個都是這行，就沒什麼了，邊聊邊吃飯也毫不影響食慾。楊平想起自己讀大學時上解剖實驗課，有時候是第一節，有人起牀起得晚，直接帶包子饅頭到教室去吃，邊吃邊看著別人解剖。到自己了，放下早餐，洗手戴手套，立刻去解剖，完了，手套洗手，把剩下的早餐吃完，毫無違和，別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蘇宜璇倒一杯水給楊平：“喝杯水，休息一下，了吧？我讓他們上魚。”立刻招手，吩咐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楊平點點頭：“確實了，回來的路上又堵車，你不知道有多驚險。”

然後繪聲繪的把溫接力的故事講給他聽，順便發揮想象力，添油加醋，蘇宜璇掩著小，聽得十分迷。

講到賓利車那段，突然停下來，靠著椅背坐著，略顯疲態，端起一杯水，喝一口：“累了，明天再講。”

蘇宜璇差點起，把小拳捶過來：“你這個壞人，快講，快講，快講，後來怎麼過去的，沒把別人車刮壞吧？”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智商商這麼高的人，怎麼就一直單，連楊平自己都納悶了很久，不應該呀。

“好吧，哥就勉爲其難的繼續--哎，當時你不在場，要是你在場就好了--”楊平故意嘆口氣。

蘇宜璇很認真地說：“下次你我呀，護士長現在安排我專門配你的臺，你沒去手，好像我也沒什麼事呀。要是我在，你肯定做得更快，更多幾分把握，那個盧小五笨手笨腳的，肯定跟不上你的速度。”

“我一手，要鉗帶線，他要麼就來一把管鉗，要麼就來一線。”楊平說。

蘇宜璇惋惜地說：“嗯，下次一定我。”

“咦！今天怎麼又是這個位置呀？”楊平這纔想起來說。

“我不知道呀，老闆安排的。”蘇宜璇又幫楊平倒水，“老闆說，他把你上次剩下的骨架，拍照，做了掛畫，你看。”

果然，牆壁上有一副畫，一副完整的魚骨頭，上面沒有一魚，就像一個仿真模型，放在盤子裡。

旁邊配了一句話--“因爲好吃，所以被人啃這樣！”

“等下要跟他討版權費。”楊平說。

蘇宜璇笑道：“這個座位估計就是給你的版權費了。”

魚送上來，老闆親自端的：“來來來，我親自給你們弄的，就算給你們的版權費了，以後只要來捧場，這個座位就留給你們，還給你打折。不要我老闆，二叔，二叔。”

二叔一邊擺弄魚，點火，說：“我聽出來了，你們是三博醫院骨科的，你是接斷手的楊醫生，大家都知道你，上次幫消防員接手。骨科醫生最好了，你說人可以不生病，可以不生孩子，但是誰敢保證自己不摔跤，不來個腰痛痛的呀，所以，理論上人人都得有求於你們。我這老腰有時候搬點重的東西就不了，一痛就是幾天，一條還酸脹，走路得拖著，那天有空你幫我好好瞧瞧。”

二叔忙完，瞅了兩個人一眼說：“嗯，郎才貌，絕配，你小兩口慢用，我還得去忙。”

有這麼說話的嗎？楊平心裡想，說這麼多，哆哆嗦嗦，早該把這個話說出來塞，最後這句纔是重點。

蘇宜璇被說得臉一下紅了，低頭弄魚。楊平尷尬一笑：“這話說的確實對，不，不，不，我意思是，你確實漂亮，我嘛，就配不上那個才字。”

“別說了啦，了還不趕快吃。”蘇宜璇臉上泛起紅暈，夾一塊魚放楊平碗裡。

這哪是魚呀，這是山珍海味，楊平哪裡捨得吃，盯著碗裡的魚，心裡要多甜就有多甜。也難怪，記憶中和孩子近點說話都沒有，現在人家夾一塊魚，這含糖量也太大了點。

蘇宜璇擡頭，看著楊平發愣：“怎麼？不吃，不吃夾回來。”

楊平立刻夾起魚：“吃，怎麼不吃，了點，多幾塊就好了。”

“得你呢，自己手！我看你今天忙了半天，作爲助手，犒勞你一下。”蘇宜璇嗔道。

楊平小心翼翼地筷子到鍋裡去夾魚，幾次沒夾穩，勉強夾幾塊放碗裡，好像很困難，然後活活胳膊，放下筷子。

“怎麼了？手痛？”蘇宜璇看他這樣。

楊平又拿起筷子：“沒事，今天擡擔架擡的，可能有點拉傷，剛纔沒注意，現在才覺得不對勁。”

蘇宜璇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然後立刻夾幾塊很大的魚塞楊平碗裡，堆起來，說：“快吃吧，吃飽早點回去休息，我看你真累了。”

嗯！楊平高興的拿著筷子，輕巧的夾著魚往裡送。

蘇宜璇盯他一眼，不是胳膊痛嗎？吃這麼快？

“你怎麼做手這麼厲害，我看韓主任很重你，看得出來。”蘇宜璇咀嚼的時候，一直沒有張開。

“能生巧罷了，做得多。”楊平說。

“以前你們醫院你做很多的手嗎？”蘇宜璇很好奇這個。

楊平想了想說：“也許有這方面的天賦吧，看一遍就能做，做幾遍就能。”

“你沒有朋友嗎？”蘇宜璇笑著問。

廢話！

楊平搖搖頭：‘你看我，天天泡在手室，誰會喜歡呀。’

蘇宜璇說：“不會吧，外科醫生很吃香的呢。”

楊平笑道：“或許我是那個不吃香的。”

“沒事，有空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很多朋友，很漂亮的。”蘇宜璇安他。

楊平邊吃邊擺手：“別！別說我，你呢。”

“我嘛，暫時不想談，沒有到合適的。”蘇宜璇又撅著小。

二叔總是在不經意間登場：“來來來，這個冰淇淋送給你們的。”

“iceberry!”

蘇宜璇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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