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蕭家住了幾日下來，倒是清靜的。

可能顧念著們舟車勞頓，也未有人來打攪們。這幾日裏也就去了長房長媳小李氏那裏去請過一次安，兩位老夫人年紀大了，早已不管事，小李氏是李氏族侄，又是長房嫡長媳，現如今蕭家的務俱是由掌管。

小李氏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對九娘幾人也十分熱忱，麵麵俱到。其實也是可以想象的到的，九娘幾人在蘭陵隻是暫住，基也不在此，沒有什麽利益牽扯，這蕭家祖宅裏的機鋒自然波及不到們上來。

隻是去了小李氏那裏一次，九娘便看出端倪。看來這祖宅裏也並不若想象中的那般和睦，蕭珩那一輩兄弟妯娌們關係不錯，並不代表下麵小輩們也是如此。大房二房下麵又分屬許多小房，人多了矛盾便會多，雖說大家族聚在一起才能繁榮昌盛，可人多了利益也會分配不均。

當然這一切與九娘並沒有什麽關係，也就隻當自己看不見是個過客，蕭十娘那裏特意點撥過，和這祖宅裏的人打道，免得牽扯進去，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本就是避禍而來，何必本末倒置。

倒是蕭七娘和二房裏的幾個小娘子頗為熱絡，這蕭七娘就是有這種本事，就好像一個發，總有人不自覺的靠過去，人緣也極好。九娘隻當自己看不出這些端倪，為人事一向如此，你不來犯我，我自是懶得去招惹你，若是不識趣犯上來，那麽對不起。

蕭八娘自從那日之事，便不見蹤跡了，想來是被了足。到了蘭陵以後也未見出現，估計是已被送回長安。蕭十一娘如同之前一般，一直就是個形人，其實當個形人也不錯，至沒有紛爭。

這期間九娘發現一件蹊蹺的事，那就是的住比十娘們都大了不，看起來也華麗許多，甚至仆婦婢配備都比其他人多。自是不知曉這是因為長安那邊遞來的消息，蘭陵這邊已經收到了，縣主的規製自然不能同尋常人。隻是因為聖旨未到，所以暫且這個消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九娘以為是救了楚王的附加待遇，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並不知曉這件事早已在長安安國公府那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冊封蕭九娘蕭妧為縣主的聖旨是先到安國公府的，像這種榮耀並不是屬於一個人，也是屬於整個家族。蕭九娘如今不在長安，聖旨自然先到了安國公府。

一個縣主對於安國公府來說，雖是榮譽，但並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關鍵就在於九娘這個縣主非比尋常，像縣主這種屬於子的爵位一般隻封皇族子，外姓人極會獲得這種殊榮，就算偶得一個，大多也是隻有封號與並不算多的俸祿，卻是沒有食邑的。

蕭九娘被冊封為懿榮縣主，從二品，賜食邑五百戶。

要知道縣主也分三六九等，最高一等的縣主食邑不過千戶，五百戶雖是折中，也並不算。食邑多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寓意。

整個蕭家都沸騰了，要知道朝霞郡主憑著昌平公主的麵子被封了個郡主，其食邑也不過八百。

朝霞郡主當日便在崇月閣砸了東西，至於蕭家的其他人，有高興的，有嫉妒眼紅的，自是不提。

皇宮那也都留意到此事，一個小小的縣主對於皇宮這些人自是不放在眼裏，可就如之前所說所含的寓意不一般，不有那有心人猜測，這個縣主到底是看蕭家人的麵子，還是看楚王。

總歸來說，還是看楚王麵子的分比較大，也許這個之前不人眼的楚王真的憑著一條命不要，博得了承元帝的另眼相看。

幸好，幸好那楚王隻是個殘廢。

若是說之前楚王的治不治的好，對於其他人來說並不重要，而此時希他永遠與椅為伴的人占了大多數。

*

蘭陵有名醫。

這對蘭陵當地人來說，並不是個。

名醫姓孫，據說是前朝藥王的後輩傳人，隻是這個孫姓的年老大夫卻從不這麽自認，每每有人提及，總是沉默不語。隻有那許親近之人才知曉，孫老名醫確實是孫藥王的後輩子嗣，卻並不是直係，而是分支中的旁係。

不管怎麽說，孫老名醫的醫很好，且為人樂善好施，懸壺濟世幾十載，有時到那窮苦人家來看病，不不收診費，反而倒藥材，在當地頗有名。

隻是如今孫老名醫的年紀大了，平日裏極麵，到有那尋醫問藥之人也是其後輩子嗣診治，自己不再出山。

這番楚王到達蘭陵，蕭家人已經提前命人去拜訪了，憑著蕭家在當地的聲，孫老名醫並未拒絕。

這日一大早，便有數輛馬車從蕭府側門而出，奔往城外的一清幽之地。

這裏依山傍水，環境很是清幽，屋舍數間，一個不大的院落，院前院後種了不藥草。

一行人了院中，隻有常順推著坐在椅上的楚王，其餘人俱在院中等候，這些人中赫然立著蕭珩。若是有蘭陵當地人看見這一幕，定會十分驚訝到底是什麽形竟然會出蕭氏族長這尊大佛，要知道蕭珩在當地，可是不亞於一個土皇帝的存在。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樣子，常順推著楚王又出了來。

蕭珩麵急切上前，常順臉黯淡的對他搖了搖頭，倒是事主楚王十分淡定。

“孫老名醫真的無法治療此傷？”

整個蕭家將所有期都寄予孫老名醫的上，此番挫，也難怪蕭珩會難以平靜了。

“勞煩外伯祖父費心了，本王的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咱們還是離開這裏吧。”楚王道。

見此，蕭珩隻能點點頭，命手下之人準備離開。

蕭珩此時的心非常複雜，蕭家人自是希楚王的能治好，可前兩日京中有信傳來，倒是讓他這種心有些被顛覆了。這番見了孫老名醫也無法治好楚王的傷，他麵複雜，心裏卻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也許這般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的，楚王的不好便不會是威脅，相反皇後和王那裏卻能繼續借著楚王得到不好。

這麽想著，蕭珩的麵轉為了安，對楚王說道：“殿下也別氣餒，家中會繼續為您尋訪名醫的。”

楚王眼閃了閃，麵上卻是出些許激之，道：“那謝謝外伯祖父了。”

楚王的緒從來斂，此番能出這種表，說明他心震已是到了極點。

蕭珩了胡子，心道，終究還是年紀小了些，即使是那種地方的出又能怎樣。

*

孫老名醫無法治好楚王的傷，九娘當日下午便知曉了這個消息。

知曉了這個消息後，立馬趕去楚王所住的院子。

楚王的住也在蕭家祖宅，卻是離九娘住甚遠，幸好府中有轎侍候，九娘倒也不介意大張旗鼓的坐了轎前去見楚王。

換著一般人，初來乍到陌生的地方，自是不會如此張揚。可蕭九娘是誰，且不說活了兩世，深諳什麽對自己來說最重要，這麽好培養好的機會自然不容放過。更是明白如今蕭家對楚王的態度，早在船上那時，便從不遮掩，沒道理來到這裏反而要假裝矜持去遮掩一二，更何況所有人都知曉和楚王另一層關係，有個救命之恩在裏頭，誰敢多置一詞？

可今日就恰恰到了那個敢多置一詞之人！

轎經過花園，路遇幾名來園中賞景的小娘子。這幾名小娘子個個可人，隻看著打扮，便知曉是蕭家幾名的嫡出小娘子的，俱是三房的小娘子們，蕭七娘也赫然在其中。

遠遠就看見那架轎，自然也看到轎中的人，便有一名小娘子不屑撇：“嘿，還真當這是自己家了。”

另一個角有顆小痣的小娘子言：“玲妹妹可不當這麽說，伯祖母老人家都說了，就當是自己家裏，可不是當自己家了嗎？”

這小娘子生得俏可人，一說一臉笑，笑時那角微微翹起，看起來格外，就是此番說話的那語氣讓人有點忍不住想皺眉。

這兩人便是三房蕭孟兩位嫡子所出的兒，一個是小大房的蕭玲，這名角有痣的小娘子則是小二房的嫡蕭思。這兩人從小千百寵長大，蕭家又是蘭陵這地界當之無愧的霸主，自然份不同一般，從來自認高人一等。

不過世人也都知曉蘭陵蕭家還有一脈在長安，那才是蕭家嫡係中的主枝，大房的蕭珩乃是族長，自然不必說，二房安國公一脈把持著整個蕭家的大方向，在蕭氏一族的地位自然不同尋常，三房同屬嫡係，但比起大房二房卻是要低了一等。蕭孟雖把持著蕭家名下的大多生意，但彼時世家子弟都視錢財為俗，卻是不人眼的。

這蕭玲和蕭思兩人，平日裏在大房那幾名嫡麵前便底氣不足，此番見到九娘如此高調，再加上蕭七娘深恨九娘，自然沒從中說蕭九娘的壞話，也因此這番言語格外不留麵。

蕭七娘輕輕的抿了一下，道：“兩位姐姐可不要如此說，我這九妹妹素來跋扈不讓人，免得聽了，平添是非。”

這蕭七娘也是睜著眼說瞎話，本就是們幾人私下裏議論別人，蕭九娘也坐在轎中還未到此來，又哪能被聽了去。

換著明眼人自然能聽出這是挑唆，可蕭七娘此人友也有一大妙，那就是大多都是比蠢笨些的，或者能讓玩弄於鼓掌之間，又或者是可利用等等，而蕭玲蕭思這兩人從小寵長大，蘭陵祖宅這雖私下裏也有不機鋒，但畢竟不若長安那，心機自然不比人。

一聽蕭七娘這話，兩人便炸了。蕭玲更是加深了邊的不屑，而蕭思那不屑的白眼恨不得翻到了天上去。

“被聽去了又怎樣，難不還能來咬我不？別忘了這裏可是蘭陵，可不是長安！”蕭玲道。

一旁有小大房小二房的庶以及比兩人小點的嫡俱是紛紛附和，所以說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真沒說錯。

這說話之間，轎已經到了幾人前不遠，九娘遠遠見到路旁這幾人，按禮數應該是要停下寒暄一二的，便低聲吩咐了一句。

轎剛到了合適的位置，正停下來，就見一人橫□□了路中央，一副堵了去路的模樣，轎自然便當即停了下來。

“見過幾位娘子。”抬轎的幾名仆婦恭敬的道，跟著轎旁的蓮枝也曲膝問好。

蕭玲姿態高傲的一抬手，眼神便直直盯向轎中的九娘。這麽明顯的挑釁姿態，九娘再看不出該完了。瞥了一旁蕭七娘一眼，開紗簾也未下轎，“各位姐姐妹妹好，今日天氣不錯，是來遊園嗎？”一副笑意瑩然，但卻不冷也不熱的模樣。

攔住去路的正是蕭玲，一臉皮笑不笑，“是呀，咱們是來遊園，不知妧妹妹這是去何，如此大張旗鼓？”

“哦，妹妹這是去找楚王表哥呢。”九娘似乎沒聽出這話裏的譏諷意味，笑著道：“那幾位姐姐妹妹慢遊，妹妹這裏有事呢，就不陪各位了。”

說完，便放下了紗簾，幾位仆婦也趕忙擔起了轎。

可是蕭玲卻依舊堵著去路並不讓道。

九娘的臉沉了下來，“不知姐姐堵著妹妹的去路，所為何來？”

蕭玲雖蠢，但也是不笨的，自然不會落話柄，落得一個無事找茬故意堵著人路的名頭。

笑著道：“姐姐可沒堵著妹妹去路，咱們是來遊園，這不就是遊園嗎？”

後麵這句話是對旁人所講，那幾個小娘子俱是笑盈盈的，紛紛點頭，並裝模作樣議論路旁花草，與那不遠的樹枝形狀有多麽好看。

蕭七娘站在一旁，拈著帕子按了按角，其實是遮掩邊的笑意。

蕭九娘，我看你這番如何下臺？！

出言嗬斥自然得罪了這三房一大群的小娘子，不出言嗬斥自己落個沒臉。自那日事後，蕭七娘便深深的恨上了九娘，這種恨日日埋藏在心中啃噬的心靈，從來高高在上自認矜貴，頭一遭在人前落了那麽大個沒臉，就是這蕭九娘所致。

蓮枝有些慌張，不側頭看了看紗簾後的九娘。

們初來乍到，卻是不易得罪人的。要知道這一得罪，可就是得罪了整個三房，娘子還要在蕭家住兩載才會歸，不易生事啊。

隻是這話自然不能當著人麵講，可眼中的芒卻是說明了一切。

九娘抬手示意蓮枝卷起紗簾，自己卻靠進轎中，一副冰冷譏誚的模樣。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要出言相譏了，蕭七娘角的笑意更深，蕭玲和蕭思兩人有種正中下懷的覺，們正是打著隻要九娘有任何不妥之言，便給扣上一頂大帽子，讓在長輩麵前落個不規矩的名頭。

這是兩人素來對付人的手段，殊不知這種手段不在蕭七娘眼中落了下層，在九娘眼中更是玩剩下的。若是論坑人做戲扣大帽子，這種把戲再沒人比蕭九娘稔了，上輩子可是玩得爐火純青。

可是讓所有人驚訝的，九娘並沒有衝蕭玲等人而去，反而直往蕭七娘而來。

“怎麽，七姐姐，你足的時日過了？妹妹我明明記得可還沒半年啊。伯祖父罰你抄寫的那一千遍戒抄完了沒？雖然妹妹十分心疼你如此辛苦，可話是伯祖父他老人家發的，自然不敢代勞。伯祖父他老人家對你如此厚，你可不要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片心。”

一石激起千層浪。

旁邊裝模作樣的那群小娘子們，也顧不得做戲了，俱是回頭向蕭七娘，麵震驚。

外人不知，可蘭陵祖宅這的人無人不知蕭珩在府中的權威。他是整個蕭宅之主，也是蕭氏一族的族長。

蕭家素來男主外主，一般家中有眷犯了錯，大多是小李氏便置了，再高層點則是兩位老夫人，很會有蕭珩出麵的時候。能讓他出麵懲治，說明對方犯了極大的錯誤，致使他極其厭惡以至於忽略掉這種傳統。

這些小娘子自是不知彼時事發在船上，唯一能當家做主的便是蕭珩，且楚王攙和在，自然不能等閑視之。們隻知道這長安而來的蕭七娘犯了大錯，竟然讓伯祖父發話懲治了。

這讓們極為愕然，也生出了一種生怕連累自之心。

蕭七娘終究還是年紀太小，眼界不夠，自然不懂牽一發而全之道。可不代表蕭九娘不懂這些，素來擅長借勢，這借勢可不止是借一方之勢，而是借大勢，得你不得不低頭，且旁人忌憚不敢再攙和進來。

蕭七娘臉劇變，小臉漲得通紅，“你——”

自然沒忘記自己是待罰之，可來到蘭陵祖宅，蕭珩再未出現，平日裏出門去大房三房走際，眾人也待甚是熱周到，無人提及，便刻意的忘記了這事。

其實也不算是忘記，隻不過是抱著僥幸心理，想著再緩緩，之後自然會做得周全。從小明白際的重要，來到陌生之地，首先要做的並不是閉門低調，而是去融周遭的環境。這樣一來，可以活得如魚得水，也能做不事。

更何況心還有仇恨所在，又怎麽能容忍閉門接那足半載的懲罰，與日裏抄寫那勞什子戒，得先借勢，借了旁人的勢去一步步打那蕭九娘。卻未曾想到那蕭九娘，竟然當著眾人拿此事作為打擊的手段。

九娘一點麵也沒給蕭七娘留，一番似是而非的勸後，臉便轉為了冷厲。

“蕭七娘，你真應了那句話，給你臉不要臉。怎麽？蕭八那條狗被你玩廢了，你又轉移目標了？我坐等著看你能找來多人給你做槍使，你可別辜負我對你的期啊！”

語畢，微微一揮手，蓮枝放下卷起的紗簾，幾名抬轎的仆婦又將轎抬了起來。

這次未有人敢再堵路，俱是讓到了一旁去，蕭九娘話語中的信息量太多，好多人都緩不過來勁兒。

那一眾人的背影遠遠而去，蕭玲麵上這才閃過一厲來，尖聲道：“蕭七娘，你敢拿我做槍使？”

自然也不是個傻子，聽完蕭九娘那番話，也明白這兩人有仇怨，其間有個人被攙和了進去，沒落下好。再聯合之前蕭七娘有意無意在耳邊說的話，加上對方被伯祖父所罰，這讓看蕭七娘怎麽看都是存在了一種惡意。

“玲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聽蕭九胡說，……”

“行了。”蕭思打斷蕭七娘解釋的話語，角帶著譏誚，“走吧，走吧，離遠點，我總算明白阿娘為何會說讓咱們跟這些人打道，人家可是從長安而來，別人之間的糾葛可不像我們之間，不過是一朵珠花一盒胭脂水的矛盾。”

一旁的幾個小娘子俱是紛紛附和，著蕭七娘的眼神都滿是厭惡。

“好討厭，咱們差點上的當了。”

“這人心腸太壞了。”

“能被伯祖父所罰，肯定是犯了什麽大錯，咱們趕走吧，免得被連累。”

一眾小娘子俱是不願逗留，趕忙離開了。蕭玲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蕭七娘一眼，“你給我記住了！”

隻留下蕭七娘一人，站在清風中，明明是明，和風徐徐，卻完全沒到暖意，而是寒徹骨。

蕭九娘，都是你，都是你！

*

狠狠地打了蕭七娘的臉，讓九娘的眼都樂瞇了。

可是快到楚王住門前，又轉為了擔憂之。

那藥王傳人竟然治不好楚王的，雖蕭九娘早就有心理準備，要是那麽容易好治，上輩子楚王的也不會拖了那麽久。隻是心中難免抱有期，可這一期如今卻變徹底的失。

進了院子，下了轎，楚王的住自然不同尋常，端得是華麗大氣。

有婢前去通報，不多時，九娘便被請進去了。

空曠的室，靜謐的氛圍，暖融融的自窗外灑進來，灑在闔著目靠坐在椅上的楚王上。

看著那素來安靜沉默的背影，突然九娘竟有一種而卻步的。

上一輩子，初始見到楚王之時，他便是坐在椅裏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樣，是那麽的沉穩鎮定且高高在上，彼時楚王自然不同現在，承元帝的寵，自的謀劃，早就讓他不再是此時這個孤立無依的皇子。

楚王有勢，人人皆知，無人膽敢輕視這個不之留在京城，且把著朝中眾多勢力之人，哪怕他是個殘廢。可就是因為他是個殘廢，所以承元帝放心用他，其他皇子也不與之作對。

這一切，上輩子的蕭九娘盡皆知曉，雖知曉的並不詳盡，卻懂得其中的髓。甚至明白楚王的傷也是一種借勢，這是楚王自己給自己借的勢。有母族宛如沒母族，爹不疼娘不，又是生長在吃人的宮廷裏，蕭家人的眼裏隻有皇後和王，楚王隻不過是一顆棄子，一顆想用時便可用的棄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上輩子的地位，所付出的心力是外人無法想象的，而九娘也不過是管中窺豹。

一個殘廢卻掌握著偌大的權勢，旁人隻是仰，隻是嫉妒，隻是眼紅，甚至不屑。有誰知曉他實質上日日忍著常人難以忍的痛苦，那種痛苦跟隨了他許多年，甚至深骨髓……

沒人看到他的忍，九娘卻看到了，看了兩輩子。

眼眶不由自主便紅了，九娘努力綻放出一抹笑，走上前去。

“表哥。”

那人在之中轉過頭來，瞳如墨，平靜無波，麵卻有著一幾不可查的和。

“今天有沒有痛？”

走了過去，蹲在楚王邊，了他的。

“沒有。”

“那就是那湯藥和按之法還是有用了，日後表哥肯定是要回長安的，我把這法子教給常順，你不要忘了讓他幫你泡按。”

“好。”

“那名醫說沒辦法了？他是什麽名醫啊，虧別人將他吹得神乎其神！”語氣中有些輕嗔抱怨，九娘以輕快的口氣告知楚王知曉了那件事。

“孫名醫還是有些本事的，隻是這是毒，他擅醫卻並不擅毒。”

九娘沉道：“那咱們再去找他一次，將那方子和按之法講給他聽聽，看能不能有些作用，畢竟九娘也不懂醫，不過是照葫蘆畫瓢。”

“也可。”

“表哥，你的一定會好的。”

抬起頭來，著他，一副很肯定的模樣。

他垂下頭，著晶瑩的眼，不由自主便手了對方的小腦袋。

其實他本就沒打算治這傷，就算此時可治，也不會治。既然想治，就再去看看吧。

其實楚王對如何治療自己的傷，心中已然有數，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從那幕後主使者手裏弄清楚毒的來源，便一切可解。可如今他還沒有足夠的底碼，讓對方能主送上前來，當然若是這裏便有希，他也不拒絕，能省事自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