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華恨不得拍手好，段云靈向辛柚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擔憂。

就知道，鬧開了對青表姐沒好，特別是惹得祖母不高興了，為孫輩更無反抗之力。

朱氏見老夫人了怒，在心里嘆了口氣，勸道:“老夫人，青青也是一時沖，您不要生氣。”

老夫人在人前從來都是對外孫比對孫更慈的模樣，此刻卻冷了臉:“都到嫁人的年紀了，沖可要不得，以前是我太縱著了，現在看來這是害了。”

眾人便明白，表姑娘今日之舉，老夫人真的惱了，以后日子就沒這麼自在了。

各目落在辛柚上，擔憂有之，同有之，幸災樂禍亦有之。

辛柚卻一派從容:“外祖母，我有話想單獨和您說。”

老夫人對上那雙平靜淡定的眼，好一會兒后點了頭。

“說吧。”回到如意堂的里屋，沒了旁人在，老夫人淡淡道。

也好奇，外孫會說什麼。

沒有旁人在，放下面子向撒求？

“今日我去逛書局，遇到了那日驚馬救我的義士。”

辛柚一開口，就吊起了老夫人的全部心神。

老夫人盯著脊背直的，聽到了最不想聽的話。

“青青才知道，原來救我的義士竟是錦麟衛鎮使。”辛柚嫣然一笑，無視老夫人變的臉，“更沒想到賀大人是個救人救到底的大善人。他對我說，以后若有麻煩，就去找他。”

老夫人瞳孔一震，聲音變了調:“他真的這麼說？”

辛柚面不解:“青青沒必要撒這個謊啊，外祖母若是不信，可以去問賀大人。”

老夫人臉不斷變化，許久沒吭聲。

問肯定不可能去問的，可是長樂侯那樣的份，為何會對外孫說這種話？

老夫人眼神沉沉，落在條如柳，面若芙蓉的上，一個猜測不由浮現:長樂侯賀清宵看上了外孫？

這個猜測，令臉更難看了。

卿府斷不能與那樣的人有牽扯！

“青青，你提到此人，是覺得今日了委屈，要去找他求助嗎？”

辛柚出有何不可的表。

“荒唐！你一個閨閣，撇開親人向一個未婚男子求助，還要不要名聲了？知不知道世人會如何說你？”

面對嚴詞厲的老夫人，辛柚失笑:“可是青青遇到的麻煩，不是皆拜親人所賜嗎？”

這話如一記耳，重重扇在了老夫人臉上。

“青青，喬氏已被休回喬家，莫非你還不滿意，定要把你二表姐也趕去外祖家不？”

老夫人的惱怒讓辛柚為寇青青到悲涼，不疾不徐道:“喬太太被休回了喬家，二表姐就開始找我麻煩。二表姐若了罰，說不定大表哥就要找我麻煩了。大表哥要是再被責怪，大舅恐怕就容不得我了。外祖母，青青住在卿府，將來會惹無窮無盡的麻煩，這是您想看到的嗎？”

老夫人被問得臉發黑，冷聲道:“你在晚晴居與他們接，何來的麻煩？”

辛柚揚眉:“外祖母是想讓我與一開始安排喬太太那樣，在晚晴居青燈古佛？”

老夫人面沉沉，沒有開口。

倒沒打算讓外孫青燈古佛，不過是見這丫頭鬧騰得太厲害，想拘在晚晴居安分一段時日，等知道足的日子難了，懂事了，再恢復以往。

卻不想，這丫頭把況想得更糟。既如此，又哪來的底氣鬧騰呢？

辛柚語氣溫和下來:“剛剛青青跑出府外，許多人都看到了，恐怕現在還圍著卿府猜測議論。建起名聲難，毀掉名聲卻輕而易舉，外祖母既如此惜卿府名聲，何必強把我留在這里？難道要關我一輩子？”

“你這是威脅外祖母？”

這丫頭說得不錯，除非一直關著，不然只要有見人的機會，一個豁得出去的人隨便做個什麼，都能毀掉卿府的名聲。

“怎麼會？青青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現在很討厭二表姐，再見到說不定會忍不住撕爛的裳，把扔到府外去。外祖母也不想我們表姐妹鬧這樣吧？”

辛柚輕描淡寫說著，無視老夫人難看至極的臉:“外祖母，青青今年十六歲了，您如果沒有關我一輩子的打算，且心疼青青又是墜崖又是驚馬，就全我吧。”

這番話聽著，實則綿里藏針。

這是說如果不能一直關著人，也做不到像喬氏那樣狠心殺人，不如妥協。

殺了外孫？

盡管老夫人舍不得外孫帶來的那筆巨款，卻沒過這等念頭。對來說，寇青青到底是兒留下的唯一骨，嫡親的外孫。

老夫人想的，從來都是人財兩得，和和。

如今看來，和和是不可能了。

“青青，你只想著鬧出事會影響卿府名聲，有沒有想過，若是由著你出府單過，那同樣是打卿府的臉？”

一個投靠外祖家的孤，突然出府另立門戶，這讓世人怎麼想？

“這樣啊——”辛柚眨眨眼，仿佛才想到這個問題。

皺眉思索著，突然眼前一亮:“出府不一定是另立門戶啊。”

老夫人皺眉看著。

“今日青青出門，逛了青松書局，恰好聽說書局經營慘淡，東家有手之意。外祖母給我把青松書局買下來吧，到時候我以打理書局的名義去書局住，就不會與二表姐起沖突了。”

辛柚這話一出，老夫人第一反應是不行。

青松書局就連一個老太婆都有所耳聞，買下來可要不錢。再說如今雖有子拋頭面討生活，可那都是沒辦法，哪有大家閨秀這樣的。

辛柚仿佛看不出老夫人的拒絕，理所當然道:“不用您破費，就提前支取青青的嫁妝好了。外祖母也不必擔心外人議論，是我子跳待不住，非要出去開店玩，您和舅舅是太疼我了……啊，外祖母，我爹娘留給我的錢買下青松書局夠了吧？”

老夫人微變的神令辛柚眸閃了閃。

先前作出決絕離開之意，不過是漫天要價罷了，老夫人不可能答應。

走出卿府，順便拿下青松書局，才是今日這一鬧的真正目的。